亂開了一陣槍之後,四周沒有任何反應。


    “停止射擊。”


    鬆本倚著一棵樹,朝其他的鬼子大聲喊道。


    眾鬼子聽了,都紛紛停了下來。


    “應該先把火弄滅。”


    柱穀也是緊緊地貼著一棵樹,在大聲地喊著。


    一個鬼子從樹後麵又趴到了地上,慢慢地爬向火堆,在距離火堆兩米多遠的地方,就不再往前爬了,隨手撿了一根長樹枝,去捅那堆正在燃燒的樹枝木柴。


    撥拉了幾下,那堆燃燒著的篝火就被打散了,就隻在單個的樹枝木柴上燃燒,火焰變成了多個小火苗,隨之火光也弱了很多,基本沒有了。


    夜色中,隻有星星點點分散著的小火苗在燃燒,在沒有繼續添加木柴樹枝的情況下,火苗越來越小,都開始陸續地熄滅。


    剛才還在火光下顯得很亮堂的地方,又恢複了一片漆黑。


    “現在支那兵應該看不到我們了。”


    鬆本在樹後小聲地說著。


    “沒有火光了,應該是看不到了。”


    柱穀也是躲在一棵樹後,迴應著鬆本。


    “那就趕緊去看看橫山怎麽樣了?”


    鬆本說完,就起身離開了藏身的樹,彎著腰,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奔向剛才中槍的鬼子。


    其餘的鬼子也都紛紛起身,向這邊靠攏過來。


    柱穀來到橫山身旁,想把它扶起來一點兒。


    但是手剛一接觸到橫山的身體,就摸了一手的血。


    再看橫山身旁,地上已經有了一大灘血。


    看著這一大灘血,柱穀心裏明白,又陣亡了一位。


    “橫山君、橫山君。”


    鬆本還在唿喊著橫山,期盼奇跡出現,期盼橫山睜開眼睛。


    “別喊了,先摸摸它還有唿吸和心跳嗎?”


    柱穀提醒著鬆本。


    聽了這話,鬆本趕忙把手指探向橫山的鼻孔,毫無任何氣息。再把手指按在橫山的頸動脈上,已感受不到任何跳動了。


    其實根本就不用試不用摸了,橫山胸口偏左心髒的位置,衣服上的槍眼和大片的血跡,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是被張小滿一槍打中心髒而當場斃命的。


    鬆本有些沮喪地耷拉下了腦袋。


    “我提前就和你說過了,不能點火,點火容易把支那兵引來,有火光映襯,我們都危險,但是,你就是聽不進去。”


    柱穀抱怨著鬆本。


    “我也同意了,點著火以後,把吃的加熱完,就趕緊把火滅掉,哪想到支那兵會來偷襲啊!”


    鬆本也覺得自己做的沒錯。


    “要是聽我的,就不會有意外發生了,橫山也不會陣亡了。”


    柱穀還是有些不依不饒。


    “橫山陣亡,難道我就不傷心嗎?”


    鬆本也是橫眉怒目,向柱穀吼著。


    本來就因為又死了一個同伴而心情不好,再被柱穀接連不斷地埋怨,鬆本異常惱怒。


    “不管怎麽樣,你也要為橫山的陣亡負責。”


    柱穀依舊不放過鬆本。


    聞聽此言,鬆本陰沉著臉,怒視著柱穀。


    眼看著這倆家夥越說越嗆火,氣氛有些劍拔弩張了,淺野趕緊來打圓場。


    “都不要吵了,都不要吵了,現在不是吵架打嘴仗的時候,還是要團結起來,想辦法打死那個支那兵,才是最重要的。”


    淺野這幾句話說完,鬆本和柱穀算是閉上了嘴,結束了爭吵。


    “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淺野見自己勸住了爭吵的鬆本和柱穀,便開口問道。


    “還能怎麽辦?先這樣在黑暗中待著吧!什麽都看不見,能幹什麽?”


    鬆本覺得,目前隻能先這樣了,黑咕隆咚的,不適合任何行動,能保證剩下的這些人,別再被支那兵瞄上就不錯了。


    “天亮以後再做打算吧!”


    鬆本又補上了一句。


    “唉!”


    柱穀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我們最大的失誤,就是出發的時候,沒有帶一條軍犬出來,要是帶著一條軍犬一塊兒來,搜尋支那兵就輕鬆多了,也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接連陣亡三個人了。”


    “到了現在,說這樣沒用的廢話還能管用嗎?”


    聽著柱穀的話,鬆本覺得說了就跟沒說一樣。


    當時在縣城出發的時候,十個人信心滿滿,情緒高漲,覺得搜尋擊殺一個支那兵,應該問題不大。


    但現在,才過去不到兩天時間,就已經陣亡了三個,而且除了北澤被殺死時,還看到了那個支那兵的背影,其餘的兩個人被殺,大家連支那兵的影子都沒見到。


    這就讓鬼子們的內心,產生了焦慮不安的心理反應,總覺得這個支那兵來無影去無蹤,說不定什麽時候就來個致命一擊。


    尤其是柱穀,甚至產生了要退出大山,迴縣城裏的大隊,去尋求支援的想法。


    但是不敢說出來,說出來的話,另外的人肯定不同意。


    不過一想,也是啊!


    十個人進山搜尋一個支那兵,並且也發現了這個支那兵的人,卻沒有將其擊殺,反而在不到兩天的時間,被這個支那兵殺掉了三個。


    這要是在內森少佐率領的整個大隊傳開,不遭到所有人的嘲笑才怪。


    就算是現在,雖然陣亡了三個,但是還有七個,數量上還是占據絕對優勢的。


    柱穀想好了,必須要更加小心謹慎地搜尋支那兵,能擊斃當然是最好的,但是,情況一旦對己方極為不利,自己一定要先保全好自己的生命,必要時,鬆本那個家夥的話可以不聽。


    片山才是這次行動帶隊的人,而鬆本跟自己一樣,隻是其中的普通一兵。


    片山陣亡了,鬆本在沒有長官任命的情況下,竟然還想處處說了算?


    唉,看看天亮之後,鬆本會有什麽樣的安排和布置吧。


    但不管怎麽樣,自己都要保留自己的想法,關鍵時刻,還是要遵從自己的內心。


    就這樣,柱穀在不斷地胡思亂想中,慢慢地捱到了天亮。


    鬆本站起身,小心地觀察四周的情況,覺得大概率應該沒事兒之後,把其他鬼子叫到了麵前。


    “今天,我們要繼續搜尋那個支那兵,不要分散了,在一起行動,無論是誰,隻要發現了就立即開槍射擊,所有人緊緊追擊,絕不能再讓那個家夥跑掉了。”


    鬆本開始發號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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