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暫時還不用你操心,光明之神的下一步計劃肯定是要先穩住自己,而不是剿滅幽冥教。我會通知嶽莫空和加坦格蘇魯那邊,讓他們先不要發兵,將所有人都撤迴到總部死守。”


    紫衣青年點頭道:“明白,師父。”


    “好了,你去盯著他們吧。注意,千萬不要讓光明之神發現你,一旦她動手,你就趕緊迴來,懂我的意思嗎?”


    “是。”


    ……


    天星推著自己的冰元素,在體內經絡中循環了三個周天,將傷勢暫時穩固住,這才長唿出一口濁氣,睜開雙眼,也不知道蕭月怎麽樣了。


    映入眼簾的,正是已經醒過來的蕭月,她坐在天星身邊,一雙眸子正注視著天星,一動也不動,似乎是在發愣。


    天星見蕭月沒事,心中頓時寬慰不少,他輕輕晃了晃蕭月的肩膀,問道:“怎麽了?在想什麽呢?”


    蕭月猛地從發呆中驚醒,低頭看了一眼天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略微皺了皺眉頭。


    “你怎麽了?”天星關切的問。


    蕭月搖了搖頭:“我沒事,你的傷……不要緊吧?”


    “我本來就沒有什麽大礙。”天星微微一笑,“我還為你擔心了好長時間呢,你的安全才是我最重視的事情,隻要你平平安安的,我就可以放心了。”


    蕭月隻是輕描淡寫的“哦”了一聲,並沒有再開口說話。


    天星有些驚異,感覺蕭月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連忙抓起她的手腕,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來給你把脈吧。”


    “我……我都說了沒事。”蕭月突然有些著急,縮迴了自己的手。


    天星見狀,也隻能柔聲道:“好,好,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一邊說著,天星的目光一邊不經意間掃過蕭月,當二人的目光相接時,天星卻全身一顫,好像被石化了一般,就那麽靜靜地注視著蕭月的雙眸,仿佛喪失了自己的主動意識。


    是的,在天星和蕭月目光對接的一刹那,天星感覺到了恐懼和臣服。那是一種完全淩駕於自己之上的威嚴,好像山嶽大海般磅礴,是那麽的神聖不可侵犯,蕭月好像隻是一個眼神,就可以將自己定在那兒,這種無力的感覺,天星隻有在師祖夜無雙和曾祖的身上感到過。


    天星努力控製自己,想要擺脫那種不適,卻發現,自己已經完全任由蕭月掌控了似的。自己的一舉一動,包括心中所想,都已經完全暴露在了蕭月的目光之下。


    蕭月的雙眼中猛地激射出一絲金光,那金光十分微弱,基本不可見,但是,天星卻好像被巨錘轟擊在心頭,瞬間臉色變得煞白,身體也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雙目無神。


    “你……”天星雖然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但是還有說話的能力。


    蕭月的身體逐漸漂浮起來,她是那麽高貴,那麽美麗,顯得那麽不可侵犯,然而,這一切在天星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欣賞的意味,而是代表著死亡的恐懼。


    劍光閃過,劃破了虛空的寂靜。


    血色突現。


    一柄劍從天星的前胸刺入,直接貫穿後背。鋒銳的劍尖上,還在一滴一滴滾落著鮮血。


    蕭月的目光掃過天星,眼中帶了濃濃的不屑。


    天星的腦海中,完全是一片空白。


    那隻握著劍柄的手,他再熟悉不過了。這就是他可以灌注一切、傾訴一切和奉獻一切的人,到頭來,竟是她親手將紅劍送入了自己體內。


    兩人都沒有動,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天星的腦海中,卻是閃過了一幅幅畫麵。


    ……


    他還記得,那是六年前的事情了。他和蕭月在天金劍閣初遇,那種青澀,那份陌生,卻將兩顆原本毫無關係的心逐漸連在了一起。


    他還記得,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他和沐風宿乘著蕭月的便車一路趕迴登雲山,那種陌生和隔閡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溫暖和熟悉。


    他還記得,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在流沙古墓裏,是他拚死抵擋住了傾瀉而下的流沙,替兩人打開了一條生路。他們一起度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時光。


    他還記得,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從流沙古墓裏逃脫,他們一起闖入了海底世界,曆經了重重磨難,終於成功幫助藍鱗覺醒,返迴了大陸。


    他還記得,那是兩年前的事情了。他們傾訴了彼此的真情,兩點原本遙不可及的星光逐漸摩擦,粘貼在了一起。


    他還記得,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天金劍閣覆亡,她一直陪在他身邊,默默給予他心靈上的支持,才使他走出了心理的黑暗麵。


    ……


    他還記得,在逃脫追殺的過程中,是天星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抵擋住了殺手的致命一擊,讓蕭月保全性命,自己卻險些喪命。


    他還記得,在海底世界,麵對強大的黑暗魔鯊墨千舞,是蕭月的重創在危急時刻激發出了他的全部潛力,破海乾坤,劍林血雨,灰飛煙滅。


    實在是沒有想到,


    最後將自己送上不歸路的,


    正是自己無比信任的愛人啊!


    ……


    天星的目光逐漸變得渙散,人,心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蕭月的眼中絲毫沒有同情和憐憫,仿佛天星在她看來,就是一隻獵物罷了,最終也要被自己親手殺死的,那種冷酷,那種絕情,絕不是之前的她可以擁有的。


    紅劍抽出,天星喪失了全身的力氣,癱倒在地,他已經放棄了任何抵抗,體內的經絡也大半被破壞,靈盤受到重創,他也不可能抵抗。


    然而,身體的疼痛還是次要的,心靈上的重創才是天星真正的傷口。


    蕭月蹲下身子,看天星的目光中帶了一絲玩味和戲謔,好似在嘲笑他。


    “吼——”一聲大喝響起,一個巨大的身影伴著劇烈的能量波動撞了過來,暗藍、淺藍兩色的光芒暴漲,直接奔著蕭月而來。


    天星心中激起一層漣漪,那是藍鱗啊,自己還有藍鱗!


    不,藍鱗,你不要過來!


    藍鱗,你快跑啊!


    現在的你,根本不是蕭月的對手,貿然出擊,隻會白白斷送自己的性命!


    不要管我,快跑!


    蕭月微微一笑,麵對衝過來的藍鱗,她的眼中隻有殺戮的冷酷,仿佛世間一切在她麵前都是那麽渺小,那麽卑微。


    劍光一閃,金色的光芒瞬間淹沒了暗藍、淺藍,藍鱗的身影被裹入一團璀璨的光芒之中,藍光也越來越微弱,逐漸被金光所吞噬著。


    金色能量消失,藍鱗的身體靜靜地佇立在距離蕭月五米的地方,不同的是,它的雙眸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神采,仿佛就僅僅是一具軀體般,立在那兒。


    轟隆,藍鱗的身體推金山倒玉柱般倒下,重重砸在地麵上,它的一雙大眼睛中,直到最後一刻,透露出的還是心切,催促天星趕緊離開的心切。


    “不——”天星大吼出聲,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蕭月竟然如此殘忍。她取了自己的性命尚且不夠嗎?藍鱗是無辜的啊,為什麽,自己最親的藍鱗,最後竟然是死在了蕭月手裏。


    蕭月瞥了一眼已經失去任何生命體征的藍鱗,轉頭望向天星。隻見他麵如死灰,靈魂脫離軀殼,心靈大概早就已經淹沒在了足以衝垮一切防線的洪流中。


    “怎麽樣,你也看見了,我可以取任何人性命。包括你,包括你身邊的所有人,當然,我是不會濫殺別人的,因為,不久的將來,我就是全人類至高無上的統治者。”蕭月的聲音依舊那麽清脆甜美,但在天星耳中,卻已經不是先前的那種感覺了。


    有什麽東西遮住了自己的視線,那是紅色的淚水,兩行血淚順著天星的眸子流下——他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流淚了。


    蕭月冷笑一聲,走上前去,拾起天星的紅劍,道:“這就是你師父留給你的東西嗎?很好,看來這柄劍是你心靈的寄托,既然這樣,我就讓你死得更痛苦一點。”


    一邊說著,她雙手一擰,紅劍居然從中間斷裂,伴隨著一聲脆響,化作了廢鐵。


    斷劍落地。


    “你怎麽不說話了?我的愛人。”蕭月的語氣中滿是諷刺,“實話告訴你,我沒有一天真正喜歡過你,我跟你在一起,隻不過是想利用你。你知道嗎?你吸引我的,其實是殺戮聖柱的傳承,如果有朝一日,我可以將它轉化為自己的力量,那麽,我的實力必定會更上一籌。”


    “但是呢,如果你的修為不夠強大,我吸收也沒有什麽用。所以,我一直在等,終於,我等到這個機會了。現在,我要吸取你的所有力量,包括你的冰元素,這樣,說不定我可以成為最強大的人類,遠遠淩駕於你們所謂的聖柱守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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