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著眼睛顯然沒有明白李瑤的意思,她把頭別向窗外好像在看外麵的風景,她的側臉映在陽關下是那麽的嬌柔美麗,此刻我的心突然抽動了一下,眼前的她似乎是我第一次見到。


    “我從小就喜歡跳舞,還在幼兒園的時候,媽媽就送我去學芭蕾舞,等到了初中,舞蹈老師說我發育了,不太適合再練舞蹈了,再跳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了,所以我隻能拚命地學,後來因為有舞蹈特長和還說得過去的學習成績,我考上了新城,我其實真的很喜歡舞蹈,我特別渴望能有一個更大的舞台讓我表演,可是,我知道我現在的條件已經沒資格奢望這些了,,尤其是到了新城之後,我發現身邊有太多太多優秀的舞者了,跟她們比起來,我一點信心也沒有,而且在這裏我這個水平也不會得到任何的關注,就在我打算不再跳舞專心學習,迎接高考的時候,劉老師組建業餘的啦啦隊,那是我唯一還能夠跳舞的機會,所以就報名了。”


    “在啦啦隊讓我有機會近距離的看你們訓練,你可能不知道,很早以前我就發現你每天都會自覺地加練,看著你一天比一天踢得好,我真的特別感動,還記得當初郝老師找我,說你是個刺頭,敢當麵頂撞校長不去參加田徑隊的時候,我還有點怕你,但後來我知道了,你隻不過在遵從自己的心願,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罷了,我很感謝你,讓我看到真的有人可以比我還要努力,我也很羨慕你,能夠擁有這麽好的天賦,所以,夏實,加油,我會一直支持你,看著你站在全國冠軍的領獎台上,也算替我完成一個心願,帶著我,我們啦啦隊一起出現在更大的賽場上吧,好嗎?”


    李瑤娓娓道來讓我知道了她內心深處隱藏的東西,這些話我相信除了我,她從沒和別人提起過,真沒想到本以為平平無奇的事情會帶給別人這麽強烈的感受,我這才意識到也許自己擁有的是別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從小練習田徑讓我有著十分發達的運動神經,幾乎是所有的體育項目不說玩得好,但是肯定敢上手,可就這樣還是有很多人被無情的阻擋在了門外,就像我們後來加入的新隊員,也包括哪些被淘汰的隊員,他們也沒有我這麽好的運氣。


    別人可能努力很久都無法達到的目標,我卻能很快的實現,除了自律的努力更少不了一定的天賦,努力大家都可以做到,很多人比我還要用功,但是天賦這東西就不是努力能夠換迴來的了,李瑤的要求我無法拒絕,我隻能更加嚴格的要求自己,去幫她完成夢想,我知道舞台對她的重要性,就像曾經的田徑賽場,今天的足球場對我一樣,不一定是為了追求一個完美的結果,但一定是為了戰勝自我,證明自己可以。


    “放心吧!我一定要讓你們成為全國最厲害的啦啦隊。”我挺著瘦弱的胸膛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李瑤轉過頭,她的眼睛有些濕潤,看了看我輕輕的點了點頭。


    空氣一下安靜了下來,就連摩天輪運轉時的聲響在那一刻都停了下來,李瑤的臉紅彤彤的像個蘋果,我局促的不知所措,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已經拉住了她的手,柔軟的小手熱熱的,濕濕的,竟然讓我有一種不能撒開的感覺,意識到了我的魯莽,我連忙鬆開手,可是才一鬆手,我的心跳驟然加快,好像一隻活蹦亂跳的蛤蟆掙紮著想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李瑤抽迴了手,緊張的背在身後,看也不敢看我,我看到她連耳朵後麵都紅了。


    我連忙想辦法轉移話題:“其實我應該好好謝你,要不是你說出來玩,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沒休息了,要不然我爸我媽也不會答應的這麽痛快。”


    “你緊張嗎?”


    “啊?你說聯賽?不緊張,那有什麽可緊張的,上場踢就好了,我媽說我是人來瘋,人越多越興奮。”


    “我是說和我在一起緊張嗎?”


    “呃!這個呀,這個倒是有點緊張。”


    “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那種奇妙的感覺讓我無法自拔,和她在一起時我會很輕鬆、很快樂,但又時時刻刻怕惹她不高興,矛盾的心裏才讓我緊張,也許我已經習慣了每天不是在班裏就是在操場上見到她的樣子,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消失在我的生活裏,我會是什麽樣子,那種患得患失也許就是初戀的感覺吧。


    “我怕你讓我寫作業!”


    突然冒出的一個理由讓我和她都傻了眼,誰能想到她等到的是這樣答案。


    “你,就因為這個?”李瑤明顯有些不高興了。


    看她板起臉我一下子害怕了,結結巴巴的組織語言:“不是,不是,也不是因為這個,你聽我狡辯,不對,是聽我解釋,我有點緊,緊張,你別著急。”


    李瑤雙手抱在胸前,冷冷的看著我,其實她的心裏早就可開了花,看我窘迫的樣子,她已經印證了心中所想,可是女孩子畢竟要矜持一些,有些事情總不能讓她先說出口,現在正好一邊看笑話,一邊看我到底能憋出點什麽新花樣。


    那個年代、那個歲數的男生和女生就是那個樣子,小學時男生和女生基本不說話,也不會一起玩,到了初中但凡那兩個走的稍微近一點或者多說兩句話,各種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風言風語就會讓兩個人抬不起頭,升入高中的我們正是相互吸引,相互產生朦朧好感的年級,所經曆的也不過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隻不過年紀尚小的我們還不知道應該如何正確處理。


    “你別不高興,你一半臉我就害怕,我錯,我錯了還不行嘛?”


    “你錯哪了?”


    “你說錯哪就錯哪!姑奶奶,你可饒了我吧!”


    李瑤還是不肯放過我,一張俏臉像一坨大冰塊,凍得我直哆嗦。


    “快,快,別生氣了,咱們到站了,該下車,我請你吃好吃的還不行?”


    摩天輪的轎廂已經來到了地麵,下麵的工作人員已經做好了開門的準備,李瑤才算鬆了口:“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


    “絕不反悔,絕不反悔,你說吃什麽,咱們就吃什麽。”


    不大會兒功夫李瑤手裏就舉著、烤腸和羊肉串邊走邊吃,我在旁邊幫她拿著汽水還拎著一袋肉包子,真沒想到看著文文弱弱的她竟然這麽能吃,本來還打算能從爸媽給我的錢裏節流一部分,現在看也就隻能剩下幾個麵包錢了。


    “唉!”我忍不住歎了口氣,看來想要買新足球鞋還要再攢一陣錢了。


    李瑤不滿的瞥了我一眼:“歎什麽氣,心疼了?”


    “沒有,不心疼。”


    “夏實。”


    “啊!”


    她現在隻要一叫我全名我的心都在哆嗦。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帶我去全國聯賽。”


    “嗯!沒問題的。”


    李瑤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嘴唇,沒有再說什麽,神經大條的我很自然的忽略了這個細節。


    除了遊樂場我把李瑤送到了車站,然後自己才坐上迴家的公交車,格外開心的我一路上哼著不在調上的小曲,完全沒注意到那邊經曆了無聊等待的老爸臉上滿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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