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調是朦朧灰暗的,女孩的容貌模糊不清。


    大雨滂沱,他們手牽著手在荒野中狂奔,他心中卻沒有不安感,反而覺得很踏實。


    他知道自己在做夢,但是不願醒來。


    奔跑了一段時間,他們又似飛上藍空遨遊星海之間,化作流星彼此纏繞在一起,一直在上升...上升...直到光暈顯現,他被一片祥和所包圍,身體覺得空膨無際。


    他們又進入液體之中,被溫和的流水環繞著,倆人緊貼在一起。


    彼此能感覺到對方的唿吸,那是花草的氣息。


    彼此能感覺到對方的溫度,那是夏夜的燥熱。


    彼此能感覺到對方的心意,那是一瞬千年的守候。


    他們漸漸地融合在一起,又慢慢地在對方的身體內蛻變成形。


    當女孩的背影遠離他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悲傷壓迫而來,如山崩海嘯,孤寂感傳遍他每個細胞。


    “萬念俱灰”在吞噬著他的靈魂。他想嘶聲力竭的吼叫,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想跨步去追趕,卻使不出任何力氣。


    他被困在混沌之間,他隻是想再見她一麵,哪怕是看不清楚容貌,他也願意用一切做交換,他的手腳緩緩開始能行動,他的聲音在嗓子裏“咕咕”待發。


    “啊~啊~啊”雲辰明在床上唿喊,手腳亂舞著拍打空氣。


    幾分鍾後他才冷靜了下來,原來是一場夢。


    汗水侵透了全身,身體冰冷,反而掛在胸口的玉佩,隱隱發出一點溫熱,讓他感覺很舒服。


    他拉開窗簾,讓陽光進入這昏暗的房間,他看著陽光明媚的街道,一個熟悉倩麗的身影走過。


    他以為自己還在夢中,又揉揉眼睛,越看越熟悉,此時倩影轉身望向他所處的陽台。


    同時她也看到了他,陽光垂柳下,她眼眉帶笑認出了他。


    雲辰明感覺自己全身麻木,如雲如霧,腦中空空茫茫,隻有一個名字在他腦海迴蕩,牧青青。


    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頭發已齊肩而下,她就這樣微笑著凝視著他,就像山杏花瓣,潔白無瑕。


    如果這場景隻有一瞬間,他也願意用一生等待。


    如果這場景能持續永恆,他願意拋棄一切,化身頑石靜立億年。


    他們找了一家茶店坐下,雲辰明要了一杯蓋碗茶。牧青青說想嚐嚐酸奶,要了一碗酸奶。


    牧青青拿了一個勺子,輕輕的舀起一勺醇厚黏稠的酸奶送進嘴裏,兩眼眯起一副滿足的樣子。


    她又舀了一勺,遞到雲辰明麵前說:“真好吃,你要不要也嚐一口。”


    雲辰明老臉微微發燙,搖了搖頭,手有點忙亂的拿起碗蓋茶喝了一口,他喝的太急,滾燙的茶水讓他舌頭發麻,他硬著頭皮把茶水咽了下去。


    牧青青微笑著又吃了兩口酸奶,她邊吃邊說:“還是小時候開心,無憂無慮的,想幹嘛就幹嘛,哪像現在這樣,迴來一趟都不容易。”


    雲辰明感歎道:“自從高中畢業後,我們幾個小夥伴已經五年沒有聯係了。”


    牧青青突然放下口邊的酸奶深深的望了一眼雲辰明說:“你們男生真奇怪,突然就好像人間蒸發了,沒了聯係。”


    雲辰明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麽迴答。


    其中的原由隻有四個男孩子知道,但他們對著冷湖夜空發誓,不會說給第五個人聽。


    思緒把雲辰明帶到了十七歲那年的夏天。


    畢業將近,大牛、小虎、狗子和阿明,四個小夥伴在冷湖邊石灘上仰望星空,各自想著心事。大牛打破了大家的沉靜。


    “青青隻有一個。”


    小虎從地上跳了起來,挑釁著看著大牛說:“你說的對,青青隻有一個,我們用摔跤決定以後誰保護她吧。”


    大牛不甘示弱的說:“來吧,誰怕誰啊。”


    狗子和阿明,分別把血氣方剛的大牛和小虎拉開。


    狗子一本正經的說:“大家還記得前個晚上我們五人一起看流星的夜晚嗎?”


    大家都點頭表示記得。


    狗子繼續說:“那天晚上青青說想要一顆星星。”


    大家又陷入沉默。


    狗子提議:“我們比賽去撿隕石,誰先撿到了,青青就跟誰!”


    在冷湖邊四個小男孩已經決定了青青跟誰的選擇,但卻沒問過她本人同不同意。


    小虎也跟著說:“這個主意好,大家兄弟之間也不傷和氣,但勝負決出以後,其他三人就不能再和青青聯係了,這樣糾纏不清,可不是我們冷湖鎮漢子所為。”


    其他人也表示同意,便就在這冷湖夜色下立了誓。


    最後的結果就是大牛不知道哪裏找到了一塊黑色的石頭,送給了青青,其他人心裏雖然有些不服,但男子漢大丈夫,所立的誓言還是要遵守的,之後大家就各奔東西。


    聽說大牛和青青談了一年的朋友,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分手了。小夥伴之間也有了一層隔閡,之後就斷了聯係,一晃就是五年。


    “你在想什麽呢?”牧青青托著腮幫秀發如絲嬌笑著問:“讀大學的時候是不是談了女朋友把我給忘了!”


    雲辰明正想喝一口茶,聽了這句話窘迫的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咳...咳...咳。”


    “你沒事吧。”


    牧青青連忙遞過去一張餐巾紙。


    “我可沒這麽好的福氣,農村人進城市,哪有女孩子願意垂青,哪像...。”


    本來雲辰明想說“哪像你”,馬上覺得不妥,把這句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牧青青轉然明白,臉頰緋紅,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倆人默契的把話題岔開,原來倆人高中畢業後分別考進了北方和南方的大學,牧青青成績優秀考進了北方的名牌大學,畢業後順利的在一家國家級的物理實驗室做助手。


    而雲辰明隻是考取了一所普通的南方大學,畢業後也隻能隨波逐流,在一家互聯網企業做小職員。倆人聊了半天,五年未見竟然也沒什麽隔閡,本來也是年輕人,又在一起生活了這麽久,久別重逢,感覺有說不完的話題。


    牧青青又要了一杯大碗茶,喝著家鄉的味道,她笑顏常開,皮膚白皙細膩,時不時把秀發拂到耳後。


    現在的牧青青比之十七歲那年的青澀秀麗更添了幾分嫵媚和成熟。


    雲辰明鼓起勇氣想把當年的青澀思慕之情一股腦兒說出來,就算牧青青不接受他,也要把幾個小夥伴的誤會解開來。


    “青青其實我...。”


    “啊?”牧青青驚奇的目光打斷了雲辰明的話。


    雲辰明迴頭望去,幾個穿著黑西服的男子走進了茶店,好像在找尋著什麽。


    一會兒,三個黑西裝男子圍著茶店老板好像在問著什麽事情。


    雲辰明壓低嗓音說:“一些奇怪的家夥,昨天我也見到了,不知道來這小鎮幹嘛?找石油嗎?”


    牧青青眨眨大眼睛輕聲的說:“現在國外勢力很囂張,重金買通一些人,想方設法的刺探我們國家的情報,我看這些不像好人。”


    雲辰明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說:“我們走吧。”


    “我們去哪裏?”


    雲辰明一時也想不出可去的地方。


    “去我家吃飯吧。”牧青青提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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