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張天明被冷醒,連打了幾個噴嚏,他伸手去抓被子,被子一扯,又被另一個拉了過去,張天明嚇了一跳,自己一個人睡習慣了,怎麽多出一個人,他摸索著起床去開燈。


    “張天明,你神經病啊!”王春秀被燈光刺到眼睛,用手蒙住眼睛罵道,晚上鬧洞房他和張天明碰到嘴皮就讓她很生氣,現在睡得正香又被打擾,她更生氣了。


    張天明揉揉眼睛,看見躺在床上的春秀,衣著整齊,他長舒了一口氣,還好,他雖然喝醉了,但是沒有把她怎麽樣。


    “對不起,對不起,你繼續睡!”張天明抱歉道。


    王春秀氣鼓鼓地坐到床上,說:“張天明,我們事先說好的,互相幫忙,你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以後我睡沙發你睡床,放心,我對你也不感興趣!”張天明說著,從櫃子裏找出一床被子,躺下睡了。


    王春秀也放下心來,躺下繼續睡覺。張天明現在酒醒了,她想起楊曉薇,不知道她有沒有迴去了,她喝醉以後的事什麽也急不得了。


    “春秀,楊曉薇呢?”張天明問。


    “睡覺呢!”春秀說道。


    “她迴去了嗎?”張天明坐起來,看著春秀。


    春秀也坐了起來,小聲說道:“張天明,你是不是喜歡楊曉薇?”


    張天明一愣,笑了起來,說:“你為什麽這樣說?”


    “你喝醉了醒來,什麽都不問,就問楊曉薇,你不是喜歡她還是什麽!”春秀得意地說道。


    “哈哈,喜歡有什麽用,她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張天明笑道


    “也是,她現在是徐家航的老婆,徐家航嘛,無論哪方麵都比你優秀,你確實沒有機會了!”春秀說。


    “徐家航優秀?他到底哪裏比我優秀?”張天明問道。


    “他哪裏優秀,我也說不上來,但是他是我喜歡了整個青春的人!”春秀毫不避諱地說。


    張天明有點驚訝,看著春秀,瞪大眼睛,說:“難道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徐家航的?”


    “我倒是希望是,可是我和他,什麽關係也沒有,連手都沒有牽過!”王春秀也苦笑道。


    “那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張天明欲言又止。


    “張天明,你不要問了行不行,我不能讓人知道。”王春秀知道,她的行為不是什麽光彩的,現在什麽都還不是,她要保護好她那段感情。


    “好好好,我不問!”張天明擺擺手說。


    “說你的事呢?你是不是喜歡楊曉薇!”王春秀追問道。


    “秘密!”張天明小聲說。


    “還秘密呢,張天明,你真是慫,喜歡就要大膽去追!”王春秀鼓勵道。


    “沒用的,她好好的就行!”張天明說道。


    “哈哈,張天明,沒看出來啊,你還那麽癡情,不過昨晚你賺了,你把楊曉薇吻了!”王春秀笑著說。


    張天明愣住了,隨即慌了神,上次她帶楊曉薇迴來,就應該差點把楊曉薇睡了,楊曉薇才連假扮情侶都不願意了。


    “她是不是很生氣?”張天明小心翼翼地問。


    “一開始是生氣,還打了你一巴掌,後來就沒事了,還跟我道歉,說你喝醉了,我看她心裏也不是完全沒有你呀!”王春秀說。


    “真的嗎?”張天明高興起來。


    “千真萬確,等我生了孩子,你就可以自由了,那會你就可以娶楊曉薇了!”王春秀說。


    張天明擺擺手,說:“我願意娶,人家不一定願意嫁!”


    “女人嘛,都是希望男人能知暖知熱,是塊石頭也能捂化的。”王春秀想起自己,為什麽自己會愛上徐本善,最先就是因為他無微不至的關心,在這個世界上,還從來沒有哪個男人這樣關心過她。


    張天明若有所思,慢慢躺下,閉著眼睛,思考著王春秀說的話,如果楊曉薇真的心裏有他,那他也是願意拋開所有的。


    楊曉薇躺在床上,許是因為換了床的緣故,她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的要麽就是徐家航在布達拉宮門口吻自己的畫麵,要不就是張天明今晚鬧洞房時吻的她,她心亂如麻,她開始捫心自問,自己是不是就是大家嘴裏所說的綠茶婊,她所受的教育,思想裏根深蒂固的觀念,不容許她這樣。


    第二天起床,楊曉薇看見張天明有點尷尬,張天明看見楊曉薇,想起昨天春秀說的,也很尷尬。


    “楊曉薇,昨天我喝多了,我……”張天明抱歉道。


    楊曉薇看見王春秀也走了過來,忙走到王春秀麵前,說:“春秀,我馬上就要走了,你在這裏好好的!”


    春秀看了看兩人,張天明跟楊曉薇打招唿,楊曉薇沒有理他,看來這兩人是郎有情妾無意,張天明幫了她那麽大忙,她也得慢慢幫幫張天明。


    “曉薇,昨晚的事我都跟天明說了,他很抱歉,我也不介意,你就別怪他了!”王春秀摟著楊曉薇說。


    “沒有沒有,我沒有怪他,喝醉了嘛,可以理解!”楊曉薇忙說。


    李耀輝酒也醒了,他催促楊曉薇快一點,他們該走了,昨天李銀霞一個人在學校,肯定很害怕。


    告別了王春秀和張天明,楊曉薇和李耀輝就往迴趕了。


    到了學校,學校裏靜悄悄的,李耀輝來到宿舍門口,敲了敲門,沒有人開門,門是從裏麵反鎖的。


    楊曉薇也來敲門,大聲喊道:“李姐,開門呀,我們迴來了!”


    裏麵沒有動靜,李耀輝有點慌了,“銀霞,你開門好不好,昨天那種情況我真的沒有辦法往迴走,不要生氣了!”


    楊曉薇看了看李耀輝,說:“李校,李姐會不會不在宿舍啊?”


    “不可能,你看門是反鎖的,她肯定是生氣了,故意不給我開門!”李耀輝垂頭喪氣,“曉薇,沒事的,你先迴去宿舍吧。”


    楊曉薇隻好迴去宿舍了,她昨晚一夜未眠,現在很困!


    李耀輝一直在敲門,可是就是沒有人開門,李耀輝的耐心慢慢被磨光了。


    “砰砰砰砰!”李耀輝使勁敲道,“李銀霞,我再說一遍,快點開門,你好歹也是一個人民教師,這個道理你不懂嗎?昨天是人家結婚,我作為張天明的領導,我走得了嗎?”


    裏麵還是沒有動靜,李耀輝有點慌了,若是平時,李銀霞生氣,李耀輝好話說盡李銀霞還是不理他時,隻要他對罵,李銀霞就會跟他對罵,這次連激將法都不行了。


    李耀輝在門口踱來踱去,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裏閃現,李銀霞不會想不開吧,最近李銀霞變得喜怒無常的,他跟朋友吐槽,朋友跟他說正常,可能到了更年期了,這個時候情緒反複無常,十分脆弱。


    李耀輝抬起腳,一腳踹了上去,還好學校的這個門質量不太好,踹了兩腳就開了。


    李銀霞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渾身發抖,嘴唇幹得要裂開了。


    “銀霞,你怎麽了?”李耀輝忙撲到床前。


    李銀霞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地抖動著身子,李耀輝抬手一摸,李銀霞全身滾燙。


    “銀霞,你發燒了,走,我帶你去醫院!”李耀輝忙著唿喚楊曉薇,把李銀霞抱到車上,讓楊曉薇坐在後排扶著她,一腳油門朝醫院開去。


    “李校,我們還是直接去縣醫院吧,我看李姐燒得不輕,鄉裏衛生室可能不行。


    “好,楊曉薇,那麻煩你了!”李耀輝邊開車邊說。


    “李校,你這樣說就見外了,在學校你和李姐那麽照顧我,你們有事我義不容辭!”楊曉薇說。


    “肯定是昨晚我讓你公公送她迴來,坐摩托車冷到了,她身體本來就不好,我真是該死,去到張天明家就不應該貪杯,若是我昨天晚上就迴來,應該就不會這樣了。”李耀輝內疚地說。


    “李校,你別自責了,你也是身不得已!”楊曉薇安慰道。


    一路上,李銀霞抖個不停,楊曉薇把她緊緊抱在懷裏,李耀輝很著急,車子開得飛快,差點撞上了其他車輛,還好有驚無險,終於到了縣醫院。


    “你怎麽這麽大意,你看看她都燒得打擺子了,你怎麽做人家老公的?”醫生把李耀輝罵得狗血淋頭。


    隨後,醫生給李銀霞做了物理降溫,又給李銀霞輸上了液,但是,李銀霞的燒就是反反複複退不下去。


    李耀輝看李銀霞這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了院,張天明也在婚假期間,隻好讓楊曉薇先迴學校,照管好學生。


    半夜,李銀霞開始說胡話,“不要,不要這樣對我!”


    李耀輝一把抓住她的手,說:“我在這裏,我在這裏,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


    “不要離開我,我是愛你的……”李銀霞繼續胡言亂語。


    “我也愛你,銀霞!”李耀輝把頭抵在李銀霞頭上,心裏內疚極了,沒有想到,李銀霞平日不善表達,但是內心深處居然有這麽深的情感,因為自己昨天的失誤,害她高燒不退。


    後半夜,李銀霞的燒退下來了,終於好好睡了個覺。


    後來的幾天,李銀霞雖然沒有再發了,但是總是呆呆地坐著,不說話,眼睛沒有了光。


    醫生把李耀輝叫到了辦公室,告訴他李銀霞發燒除了受了風寒,還可能受了刺激,心裏積鬱,鬱結於心,可能有抑鬱症的前兆。


    李耀輝沒想到李銀霞居然這麽嚴重,現在她跟李銀霞說什麽李銀霞都麵無表情,也不搭理李耀輝。


    李耀輝不得已,隻好打電話讓正在休婚假的張天明迴學校和楊曉薇一起主持學校工作,決定帶李銀霞去省城看看。


    李耀輝好說歹說,連兒子都驚動了,才把李銀霞哄到了省城,但是得到的結論還是一樣的,醫生告訴李耀輝,李銀霞現在的症狀還不是很嚴重,但是抑鬱症的患者,會有自殺傾向,也隻能靠藥物維持,家人盡量讓她保持心情愉快。


    李耀輝心裏深深自責,他不明白,好好的李銀霞怎麽就抑鬱了呢?他自己覺得,對於李銀霞,他一直小心嗬護著,關愛有加,他不知道李銀霞到底遇到什麽事了,讓其這麽痛苦。


    李耀輝本想以生病為由,讓李銀霞提前病退了,好好養病,但是轉念一想,他天天在學校,如果把李銀霞一個人放在家裏,她會不會更加胡思亂想,加重病情,她幹老師幹了一輩子,可能和學生在一起,對她的病情更好。


    李耀輝不想讓別人知道李銀霞的病,怕其他人過分關心,引起李銀霞的懷疑,從省城迴來後,李耀輝就把李銀霞帶到了學校。


    楊曉薇看見李銀霞迴來了,忙迎上去扶住李銀霞,說:“李姐,你臉色還是很不好,怎麽不多休息幾天?”


    “沒事,班還是要上的,不然吃什麽!”李銀霞麵無表情地說。


    楊曉薇一愣,說:“李姐,那你先迴宿舍休息一下,飯做好我們叫你!”


    李銀霞沒有理楊曉薇,徑直走到了宿舍,楊曉薇有點莫名其妙,她不知道李銀霞怎麽了,平日那麽熱心腸的一個人,怎麽感覺她那麽冷漠,後有轉念一想,可能生病的原因吧,也就能理解了。


    李耀輝小心翼翼地和李銀霞走進宿舍,問道:“銀霞,你想吃點什麽,我去做!”


    “不吃!”李銀霞說。


    “不吃怎麽行呢,多少吃點!”李耀輝耐心地說。


    “我說不吃就不吃,婆婆媽媽幹什麽,我連吃飯的自由都沒有了嗎?”李銀霞生氣道。


    李耀輝隻好默默出去了,醫生告訴過他,李銀霞現在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得順著她一點。


    李耀輝走進廚房,看見張天明在燒火,王春秀也在,愣了一下,說:“天明,春秀,不好意思,把你們婚假都攪合了!”


    “沒事,李校,家裏也沒有什麽事了!”張天忙說。


    “是呀,李校,李老師怎麽樣了?”王春秀也問道。


    “不太好,得慢慢調理!”李耀輝不想說出李銀霞的真實病情。


    “李校,春秀懷孕了,在家和我家裏人也不熟悉,你看能不能讓她在學校裏住!”張天明說。


    “可以可以,你看奶隔壁還空著一間宿舍,不夠住的話你們可以兩間一起用,恭喜恭喜啊!”李耀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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