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張天明一家加上張天明的兩個舅舅,帶著準備好的禮錢,煙酒糖茶,就動身前往春秀家了。


    到了村口,按照當地習俗,他們把6萬6的禮錢一順擺在盤子裏,煙酒糖茶也擺開,一人抬上一個盤子,浩浩蕩蕩地向春秀家走去村裏的人紛紛駐足觀看,不知道是誰家有喜事了。


    “小孩子,你是來訂誰家的閨女啊!”有人問。


    “王春秀!”張天明笑了笑說。


    “哦?訂春秀?”問的人有點驚訝,看盤子裏的錢還不少呢!


    “禮錢多少啊?”又有人問,村裏就是這樣的,來定親都是要把禮錢擺開來給大家看的,這也是嫁女兒的人家的一種臉麵。


    “6萬6!”張天明舅舅是懂這些禮數的,忙說道。


    觀看的人徹底驚呆了,在他們這個小寨子,一般嫁女兒也就一兩萬,上一次徐彩鳳10萬的禮錢已經是天花板了,但是徐彩鳳是村長的女兒,大家覺得沒什麽,春秀的家庭,在當地都沒有人敢娶,居然有人願意花6萬6娶她,這個人要麽就是身體有什麽疾病,要麽就是傻子。


    “小夥子,你是做什麽的?”又有人問。


    “我是烏家嶺小學的老師!”張天明迴答道。


    “老師?你一個老師,確定要花6萬6娶王春秀?”大家不解道。


    張天明的舅舅聽眾人的口氣,心中有點疑問,難道張天明要娶的這個女孩有什麽問題嗎?為什麽大家會這麽驚訝,他悄悄把一個人拉到一邊,向他打聽春秀家裏的情況。


    “那個女子,是個好女子,奈何命不好,一出生媽就跑了,爹還是吸毒犯,娶她就是娶她的家庭,我們附近的人寧可打光棍,也沒有人敢娶的!”那個人悄悄告訴張天明的舅舅。


    張天明的舅舅臉色微變,把張天明拉到一邊,說:“天明,你想好了嗎?她家的情況你了解嗎?”


    “舅舅,我知道,春秀很好,她爸是她爸,她是她!”張天明堅定地說。


    張天明的舅舅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再者他已經知道了春秀懷孕的事,也不再說什麽了。


    他們放了一掛鞭炮,就繼續往村裏走去,看熱鬧的人也跟了上去。


    春秀以為王懷青要10萬塊錢的彩禮把張天明嚇退了,她覺得王懷青太可惡了,她現在這種情況,她需要張天明幫助,張天明也需要她幫助,哪裏能收人家彩禮呢?


    一大場人湧入王春秀家院裏,春秀奶奶嚇了一跳,看見張天明和他的家人,忙迎了上來。


    “天明啊,你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吃飯了嗎?”春秀奶奶不知所措。


    “奶奶,我們吃過了,這是我的爸爸媽媽和兩個舅舅!”張天明一一介紹道。


    “你們好,你們好,我們什麽準備都沒有!”春秀奶奶笑著說。


    “老人家,你不用準備什麽,我們娶媳婦,是該我們家準備!”張天明媽媽笑著說道。


    春秀奶奶忙把他們迎了進去,拉凳子讓他們坐,讓春秀趕快倒茶。


    “老人家,你是春秀的奶奶吧,我們今天來,是向春秀提親的,你看兩個孩子互相有那個意思,我們做家長的也隻能成全。”春秀媽媽接著說。


    “是是是,他們年輕人互相喜歡,我們做老人的也沒有什麽意見!”春秀爺爺也說道。


    “老人家,那春秀爸爸媽媽在哪裏,這件事總是要父母點頭才行!”張天明爸爸說道。


    春秀奶奶看向躺椅上的王懷青,推了推椅子,說:“懷青,起來了,天明家人來提親了!”


    大家才進院裏他就知道了,聽著爸爸媽媽一副諂媚樣,他嗤之以鼻,自己家的是姑娘,現在娶個媳婦多難,隻有男方求著來的份。


    “10萬彩禮準備好了嗎?”王懷青緩緩地說道。


    張天明家人麵麵相覷,張天明大舅舅站起來,走到王懷青麵前,說:“春秀爸爸,我們也隻是普通人家,10萬彩禮我們實在拿不出來,家裏湊了6萬6,也是個吉利數字。”


    “廢話少說,10萬一分都不能少!”王懷青說。


    張天明舅舅一下子語塞,這是把天聊死了,他看了看張天明父母,張天明父母也麵露難色。


    此時,張天明心裏十分不是滋味,本來都是互相幫助的事,現在卻被王春秀家人拿捏著,他臉色鐵青。


    “10萬沒有,婚姻不是買賣,春秀,你也說句話,不行就算了吧!”張天明看著春秀說道。


    春秀怒瞪著王懷青,又看了看眾人,說:“我從小是爺爺奶奶養大的,我的婚事,爺爺奶奶說了算,我和張天明也是兩廂情願,王懷青說了不算。”


    春秀爺爺顫抖著站起來,說:“春秀的婚事今天就我做主了,禮錢你們拿迴去,我們一分不要。”


    接著,春秀爺爺拉過春秀的手,交到張天明手裏,說:“天明,你是個好孩子,今天我把春秀交給你了,希望你好好對她!”


    “對,我們不要禮錢,隻要你們好好對她就行了,春秀這個孩子從小可憐,嫁給你我們放心!”春秀奶奶說著老淚縱橫。


    張天明二舅舅站起來,走到春秀奶奶麵前,說:“禮錢我們已經帶來了,多的我們給不起,還請你們收下,春秀嫁過去,我們全家都會好好待她的,你們放心。”


    “對,我們張家娶媳婦也是要風風光光的,不會虧待了春秀。”張天明爸爸也說道。


    王懷遠和王翠娥聽說張天明來訂婚,也趕來了。


    “來來來,抽煙,抽煙!一路辛苦了!”王懷遠一進門就發起煙來。


    “我們是春秀的大伯和大伯母,一路辛苦了!”王翠娥也忙朝著張天明媽媽迎了上去。


    本來王懷遠和王翠娥是不想來的,但是想到家裏就隻有兩個老人和王懷青,王翠娥覺得他們也應該來給春秀把麵子撐起來。


    “你們好,你們好!”張天明媽媽忙笑著說。


    “春秀這孩子從小就懂事,天明我們也越看越喜歡,今天這事是大好事!”王翠娥笑著說。


    “是好事,是好事!”天明的家人也附和著。


    王翠娥看了看這個家,破舊不堪,她已經很多年沒有來過這裏了,她心裏十分酸楚,她曾經讓王懷遠去勸說過他爸媽很多次,希望他們去和他們生活,但是他們都拒絕了,老人家就是這樣,無論孩子多大,都是放不下的。


    “我們在家裏做了飯,今天就去我們家吃頓便飯吧!”王翠娥說道。


    春秀看著王翠娥,感覺這樣的大伯母,她有點不認識,大伯和大伯母的到來,緩解了尷尬的局麵,也讓她撐足了麵子。


    “不用了,不用了,我們就不打擾了,既然事情已經確定了,那我們迴去看好日子就通知你們!”張天明媽媽忙說。


    “那怎麽行,來了哪能不吃飯呢?走吧走吧,家裏已經備好了!”王懷遠忙說。


    張天明舅舅見王懷遠和王翠娥兩口子極力邀請,也不好拒絕,本來剛才被王懷青說的話弄得心情全無,現在看來,這個家除了王懷青不講理,其他人也還好,心情稍微緩和了下來。


    “好,好,那就打擾了!”張天明大舅舅說道。


    張天明爸爸媽媽舅舅還有王春秀爺爺奶奶一起,隨著王懷遠兩口子去了王懷遠家。


    王懷遠的家和春秀家截然不同,幹淨整潔,雖然也是土房,卻很溫馨。王懷遠忙著殺雞殺鴨,王翠娥忙著洗菜做飯,張天明一家和春秀爺爺奶奶聊起了天,屋裏不時傳出歡笑聲。


    吃完飯,大家愉快地散去了,張天明爸爸媽媽和舅舅本來十分不滿,又知道了王懷青的過去,本來是有點打退堂鼓的,但是和王懷遠和王翠娥接觸下來,他們打消了顧慮,更何況春秀肚子裏還懷著孩子。


    因為張天明奶奶生病的原因,張家希望早點完婚,但是已經接近年關,年前肯定是來不及了,隻好商量年後辦。


    彩鳳也聽說了張天明來訂婚的事,她迴到家,跟楊大美閑聊道:“媽,你說那個春秀,以前一直喜歡哥哥,沒想到這麽快就要結婚了!”


    “誰娶了她誰倒黴,她那個吸毒犯爸爸可是一個累贅!”楊大美不屑道。


    段譽進來剛好聽見母女兩的對話,這家母女兩,隨時都是狗眼看人低,他突然想挫挫他們的銳氣,走上前說:“我聽說春秀今天彩禮6萬6,嫁的還是個老師呢!”


    楊大美皺了皺眉頭,說:“哪個老師這麽傻,願意娶她!”


    “人家可不傻,春秀那麽能幹,娶了她日子也差不了!”段譽繼續說。


    楊大美有點煩躁,這個段譽今天是怎麽了,明知道她看春秀不順眼,還一直在這裏說,一點眼力見沒有。


    “行了行了,別人家的事你就不要管了,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行了!”楊大美說道。


    “對了,彩鳳,媽,我正好有事要跟你們說,馬上就到春節了,我打算迴我家去過春節!”段譽說道。


    “迴家過春節?你老婆都在這裏,你迴什麽家?”楊大美說道。


    段譽一聽這話,心裏更加不爽了,他捏緊拳頭,說:“媽,你搞清楚了,當時結婚我也是出了10萬塊錢的,是我娶了她,不是上門!”


    徐彩鳳知道段譽生氣了,忙說道:“媽,今年我們就迴段譽家過年吧!”


    “迴什麽迴,你大著肚子,一路上奔波,哪路吃得消!”楊大美瞪了徐彩鳳一眼。


    “對,彩鳳,你身子不方便,你就留在這裏吧,我一個人迴去就行!”段譽心裏竊喜,本來他爸媽也不願意讓親朋好友知道他娶了一個農村媳婦,讓他不要帶徐彩鳳迴去。


    “那怎麽行?我不迴去,你爸媽會挑理的!”彩鳳忙說。


    “沒事沒事,情況特殊嘛,我一個人迴去就行!段譽故作體貼體貼地說。


    “那好吧!”徐彩鳳本來也害怕一個人和段譽迴去,這也正合心意。


    第二天一大早,段譽早早起床,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唿,就迴家去了,待徐國慶知道,段譽已經迴到家裏了。


    “段譽迴家過年彩鳳怎麽沒有一起去?”徐國慶質問楊大美。


    “去什麽去,身體不方便,留在家裏陪我們不好嗎?”楊大美不悅道。


    徐國慶看著楊大美,真是空長肉不長腦子,“我問你,我們女兒可曾見過段譽的親戚朋友?”


    “去哪裏見?他們又沒有迴家辦酒!”楊大美說。


    “那段譽家除了他父母知道段譽娶了媳婦,還有人知道嗎?”徐國慶再問。


    “那我哪裏曉得,彩鳳又不跟他們家親戚過,愛知道就知道,不愛知道拉倒!”楊大美越聽越覺得徐國慶莫名其妙。


    “楊大美啊楊大美,你真是蠢,以後段譽把彩鳳踹了,自己還像個單身小夥一樣,到時候有你們哭的!”徐國慶歎了口氣。


    “你怎麽總是想著段譽把彩鳳踹了,彩鳳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孩子呢,他敢踹了彩鳳,我就讓他永遠見不到孩子!”徐彩鳳生氣地說。


    徐國慶搖搖頭,他越來越覺得跟楊大美講話就是對牛彈琴,她不讓人家見孩子,那不是正好合了段家人的心意嗎?段譽這段婚姻,沒有誰會知道,他一直也挺奇怪,段譽父母都是省城領導,按理說十分看重麵子,怎麽可能兒子結婚不辦酒席呢。


    這些問題他也是前久才想清楚,但是這也隻是自己的臆想,本來想讓彩鳳和段譽迴去過年,在親戚朋友麵前露露臉,盡量不讓他想的事情發生,沒想到段譽已經走了。


    他現在心裏很煩,以至於把這些煩惱都歸罪於娶了楊大美,三觀一致真的很重要,如果當初,他勇敢一點兒,和楊大美離婚,娶了李銀霞,那現在這些煩惱,應該不會有吧,畢竟李銀霞那麽懂他。


    他們在一起,可以吟詩作對,可以談理想,天高地闊地,無邊無際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他不想再跟楊大美理論了,她想問題一向很簡單,他走出家門,朝村委會走去。


    “你去哪裏?大晚上的!”楊大美追出來叫道。


    “加班!”徐國慶說完,消失在了夜色中。


    “加班加班,一個村主任哪有那麽多班加,趁早不用幹了!”楊大媽罵罵咧咧地迴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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