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驚有些驚奇的看著白若雨,白若雨這麽懂事倒是她沒想到的。


    小姑娘必須多大人都看的透徹,她伸手摸摸她的腦袋。


    今天小姑娘給她上了一課。


    她給周燮的媽媽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下情況,周燮媽媽那邊也是正要和她打電話說這件事。


    說是周燮又哭又鬧不願意,孩子不願意也就沒辦法了,就這樣兩家孩子一起過生日這件事也就了了。


    至於雲溪父母那邊,白初驚還是打了個電話過去。


    她和盛花雖然有隔閡,但是大人之間的事情不上升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她白初驚分得清對錯,不會糊塗的搞連坐那一套。


    盛花說雲溪和她爸爸出去遛彎了,要等她從外麵迴來問一問她,再做決定。


    白初驚也沒多打擾她,就掛了電話。


    她低頭看了一眼,一雙漂亮的眼睛正看著她。


    小姑娘難得見她笑得這麽開心,白初驚心裏也跟著覺得開心,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鼻尖。


    “大姨真好。”


    白初驚忍不住失笑。


    華本初收拾完廚房都是半個小時後了,也不知道他在廚房磨蹭什麽。


    他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白初驚抱著攬著白若雨靠著沙發睡著了。


    白若安跟在他屁股後麵,正要開口喊人,探出頭就看到睡著的白初驚,立馬止住了聲音。


    父子倆一上一下的互相看了一眼,走路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白若安拉了拉華本初的衣角,華本初低頭看他,隻見白若安伸手指了指陽台的方向,然後他拉著華本初的衣角就朝著陽台那邊去。


    兩人走到陽台,白若安探頭看了一眼裏麵,伸手關上了陽台門。


    “華老師,我們聊聊吧。”


    他彎腰把放在一邊的小板凳搬到華本初的跟前,陽台上種滿了花,雙休日華本初沒事就會在陽台上看看他的花。


    現在花期大多都過了,隻剩下葉子。


    白若安坐在小板凳上,拍了拍他對麵的小板凳,“華老師你來坐。”


    華本初站了一會兒,在白若安的目光跟隨裏坐到了小板凳上。


    “華老師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聊一聊嗎?”白若安撐著頭,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華本初歎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才說話。


    “安安對不起。”


    “我不想聽你和我說對不起這樣的話,我是想聽你跟我說你是我爸爸,我別的都不在意。”白若安蹙了蹙眉,不滿的看著華本初。


    華本初好一會兒也沒能說出口。


    “你是覺得我不是你兒子嗎?”


    “還是覺得我媽媽在騙你,就是想騙你做我爸爸?”白若安歪著頭看著他,似乎想將他看透。


    “其實我也不懂你們大人,我們龍灣區澄園有對龍鳳胎,他們沒有媽媽,小雅和我說她們的媽媽從她們出生就不見了,她們是被爸爸在澄園門口發現的。”


    “小雅說她們的爺爺奶奶最初以為她們是被丟棄的孤兒,後來還是她們爸爸帶她們去做了什麽親子鑒定才確定他們就是爸爸的親生的。”


    “你要是對我是你兒子還不相信,你也帶我去做那個親子鑒定吧。”


    白若安撐著頭,有些惆悵,“我不喜歡見一個人喜歡的人就衝他叫爸爸,電視裏那些單親媽媽帶著寶寶,後來寶寶遇見媽媽喜歡的人就不停的叫對方爸爸。”


    “我覺得這是不合理的,我想如果對方不是我的親爸爸,會不會覺得我很討厭,會不會也連帶著討厭我媽媽,覺得我媽媽沒把握教好。”


    他歎了一口氣,“我媽媽身邊有很多優秀的人,世殷叔叔很優秀,太爺爺很中意他,但我對他一點也不熟悉。”


    “時戎叔叔從小就照顧我和小雨,長得帥氣也優秀,可是今天媽媽說時戎叔叔有喜歡的人,也許是喜歡雨姨,也許是喜歡英姨,又或者喜歡的人是我不認識的人。”


    “媽媽和我說華老師就是我的爸爸,我從來都相信媽媽的話,媽媽從來不會騙我。”


    “她這個人不喜歡說謊話,就是哄我喝很苦很苦的藥,也是跟我說藥很苦,但是一口下去,很快就不苦了。”


    他看著天,“華老師,你一定是我爸爸。”


    “從我見到你第一麵就很喜歡你,不是都說親緣會將兩個人的心無端的連在一起嗎?”


    “最初我覺得你和我長得真像,後來我覺得我長得和你真像。”


    小崽子臉上帶著淡淡的憂愁,他是個懂事的孩子。


    每天臉上都掛著笑容,在幼兒園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喜歡他。


    但內裏他是一個很敏感的孩子,他對別人情緒很敏銳,能夠很快的感受到別人開心了還是難受了。


    這樣總是照顧別人情緒的孩子,最容易忽略照顧自己的情緒。


    華本初看著他有些心疼,誠然白初驚和時戎他們把他教養得很好,也許是大家族出生的孩子,從小就要比別人學的東西更多,懂事的也就更早。


    但是該是孩子的時候,就已經比別人懂得更多其實是可悲的。


    看著同齡人無緣無故的快樂,自己卻清醒的知道那是一種幼稚的行為,是很難受的。


    不想讓自己和別人脫群,又不能理解他們為什麽快樂來的那麽快,去的也那麽快。


    華本初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沒有覺得你不是我的孩子。”


    “隻是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也是很愧疚你都快要四歲了,我卻才知道你的存在。”


    “我和你媽媽的事,和你說你也不懂,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講我成為了你的爸爸。”


    他不想和安安說他是因為意外才來到這個世界的,那樣對安安來說是一種傷害。


    白若安看著他,好一會兒唿出一口氣,“成了,你總算是承認了,我這心裏的大石頭也落下了。”


    華本初錯愕的看著他,他眨眨眼,白若安偏著頭看著他,小崽子笑起來有兩顆小虎牙,看起來呆呆的很可愛。


    “那我能叫你爸爸了嗎?”


    “那你會在別人麵前承認我是你的兒子嗎?”


    華本初眨眨眼,看著他。


    “華老師,你還是要和我媽媽好好學學,我媽媽可很大方的承認我是她的兒子呢。”


    華本初忍不住失笑,“我當然承認你是我兒子。”


    “爸爸,我問你,你喜歡媽媽嗎?”


    華本初聽到他的稱唿,愣了好一會兒,直到白若安朝著他晃了晃,又問了一遍,他才迴過神。


    他的目光朝著屋裏看去,她斜斜靠在深灰色的沙發上,一頭青絲垂落,熟睡時仍抹不掉眉眼間攏著的雲霧般的憂愁。


    白若安隨著他的目光看去,見此景,他不忍挑眉。


    他都不需要親口聽到華本初給他答案,就已經得到了答案。


    那雙似琥珀的眼裏寫滿了深情,白若安不懂曖昧纏綿的眼神,卻知道那樣的神情分明就是喜歡極了。


    就像是周燮看雲溪那樣,總是不錯開眼的看,不過雲溪又怎麽會隻是他周燮的朋友?


    他想和一個人成為朋友,那就一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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