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梁晨道:“明波大師最喜凡俗之物。此處屋舍周圍盡皆是凡俗之物,最是經不住修士的靈力。而師尊屋內的奇花異草便是連修士的神念也經不住,隻要修士神念離體便會導致他們瞬間枯萎。如此道友若是保證不動用修士之力,現在就可進去了。”


    王長生點了點頭徑向前去,哪知隻走了一步立刻景色大變。隻見棵棵青鬆成排,株株翠柏成片,青青高竹成林,朵朵梅花如雪。這等景象,還真與凡俗世間那些素淨淡雅的名士隱居的處所差不多。


    王長生見竹林間有一處房屋就邁步前去,哪知王長生剛抬腿走了一步,便眉頭微皺就此停下腳步。原來恰在此時一直在儲物盒中沉睡的嘯魔熊長命,竟是突然躁動起來。略一停頓長命躁動漸息仍舊沉睡不醒,王長生這才繼續向前。


    進入房間映入眼簾的是一名端坐的年老圓臉道人,那道人頭頂禿了大半,隻在腦後紮了一個道髻。


    王長生施了個道禮,道:“晚輩王長生見過明波大師。”


    明波大師伸手示意王長生坐下,道:“老道剛泡了杯花茶,小友先嚐一嚐吧!”


    王長生正要落座,卻在這時長命又無故躁動起來。王長生心中奇怪,動作也就有些許的不自然。此景被明波大師看在眼中,竟是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擔憂之色。


    王長生與明波大師皆是愛茶之人,二人接下來半個時辰,竟是隻顧飲茶沒有半句言語。這時門外傳來梁晨的聲音:“師尊客人到了。”


    明波大師這才放下茶杯,道:“時間不是還早嗎?”


    梁晨道:“確實還早!不過客人怕誤了時辰早早前來等候。”


    明波大師道:“既然來了,便請客人到隔壁先喝杯茶吧!”


    梁晨應聲離去之後,明波大師開口對王長生說道:“今日與道友共飲頗得其中之樂。隻是老道俗事纏身,今日隻恐不能再享茶道之樂了。”


    王長生放下茶杯,道:“大師的茶,香氣濃卻不猛烈,與這屋中所植奇花異草散發的氣息相配,端是精妙絕倫。如今飲茶已畢神情目明,談些事情最好不過。”


    明波大師也不拐彎直言道:“如此道友有何要求盡管提吧。”


    王長生剛想說話,卻聽陰煞傳音過來:“上仙,沒想到明波大師今日要見的人,正是城北那家符紙店真正的主事之人。”


    聞聽此言王長生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卻暗中傳音問道:“你可是看清了嗎?”


    陰煞傳音迴道:“資料我是與上仙一起看過數遍的,絕不會有錯!”


    王長生緩緩放下酒杯,心中卻是就剛才得到的消息迅速的思考分析,並就此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要借明波大師的能量,促成自己在青麻藤一事上的訴求。


    這時明波大師道:“小友不必猶豫,有何所求隻管說就是了。”


    王長生這才不慌不忙的說道:“王某想請大師煉製一件戰甲。”


    明波大師並不迴話靜待下文,顯然明波大師覺得王長生的要求不會這般簡單。


    王長生的大腦飛快的運轉,盡力的查漏補缺完善自己的計劃,他頓了頓緩緩說道:“此時正值青麻藤出產的時候,想請明波大師出手用那青麻藤煉製一件戰甲。”


    明波大師略一沉吟,緩緩道:“在煉器這一方麵我還有些能力,就是煉製一件頂好的煉元期戰甲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用青麻藤煉製卻是有些困難,因此靈藤不經處理靈性便不能保持,須得先請城中的符紙店代為處理才可。”


    王長生雙手疊放在丹田處,注視著明波大師道:“北城符紙店的主事不是剛到大師的宮中嗎?”


    明波大師麵色平靜,有意無意的看了眼屋中的毫無變化的花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似是對王長生所說的話分毫不驚一般。


    而實際上明波大師心中大驚,心道:“這應坤是在十年之前請我煉製一件法器的,約定的今日來取。這件寶物與他應劫之事有關,他是絕不會隨意泄露的,那麽眼前的這人是如何知曉的?”


    明波大師越想越覺得裏麵大有蹊蹺,也就不想繼續做這筆交易了。心中雖這樣想著,卻又另有計較:“隻不過這人既知道以魔木膠果誘我見麵,又能拿出這般年份的魔木膠果,說是巧合難免有些牽強。莫非是受了那人的指示嗎?”


    明波大師心中正計較著,腦海中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夫君,這人有些本事在剛進籬笆時好像就發現了我,而且進屋之後我不過剛向他身邊挪了幾分,他動作立時就不自然了。”


    明波大師聞言暗中迴道:“竟有這事!這人可是喝了辯念花茶的,而且滿屋的辯念花也沒有絲毫變化,說明此人絕沒有動用神念。如此他能將此間事盡知,恐怕也隻能是受了城主的指示了!若真是如此不論何事,少不得是要答應了。”


    明波大師放下茶杯,道:“小友不妨說說對戰甲的具體要求。”


    王長生道:“我要兩天之內新近處理的三千截青麻藤,煉製一件戰甲。”


    聞聽此言明波大師眼皮一抬,深看王長生一眼,道:“這件事我不想讓他人知曉。”


    王長生道:“此件事情不會從我的口中流傳出去。”


    明波大師道:“需得有個保證。”


    王長生道:“願以心魔誓言起誓。”


    明波大師道:“我有一件上古異寶名喚‘焚心策’,若有人自願放開心神以精血為引在此策麵前說話,口不應心者立時魂飛魄散。不知道友······”


    王長生道:“王某倒是想見識一下這等異寶。”


    王長生離開後,木屋之中的虛空中漣漪一起竟是現出一個清秀女子。這女子方一現身便對明波大師道:“夫君,城主不是說過隻讓你幫他為近魔城煉器嗎?”


    明波大師道:“城主來到此城這般多年了,許是終於忍不住了要出手幹預了。我們寄人籬下受人庇護,便是違背了對我們的承諾,也是不得不應下此事的。”


    那清秀女子聞言,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道:“是我害你在此受苦了。”


    明波大師輕輕擦去女子的淚水,道:“咱們點尾族再好,不同意咱們在一起便是不好。我在點尾族的身份再高沒有你終歸不快樂,在人族這裏還多了個棲身之所,又有什麽好抱怨的!如今我們在一起這般多歲月了,即便現在死了也是賺了。”


    女子已是泣不成聲,將頭埋進明波大師的懷裏。明波大師輕輕的拍著女子的背,安慰道:“好啦!好啦!我們不是還收獲了一枚魔木膠果嗎?這麽大一枚果子若是煉成器物,足可遮掩我們的麵目與氣息幾百年,可不用為尋果子的事發愁了。”


    應坤迴還之後,立刻召來自己的心腹弟子古農,道:“今日城中‘子耳宮’的明波大師傳來消息,想要三千截青麻藤用以煉器。你看此事當如何處理啊?”


    古農未穿道袍穿的時一襲青衫,看樣子倒像是一個儒雅的年輕書生。瞟了眼應坤,道:“弟子倒是可以抽調出三千截青麻藤,以師尊的名義送去,不過弟子這些年雖一直代替師尊主事,卻終究做事不如師尊穩妥,萬事還是師尊做主。”


    應坤笑了笑,道:“你做事沉穩這些年一直未曾出錯,你做的主張為師不會橫加阻攔。隻是這明波大師明言必須要今年剛出產的青麻藤,而且兩日之內就要,你看·······”


    古農聞言唿吸略微急促了些,不動聲色的緩緩道:“師尊這麽做恐怕是有些不妥的。我們與另外兩家符紙店有過約定,不到最後時刻是不能擅自處理青麻藤的。今年城外本就有收購青麻藤的,若是被族中的總店知曉怕是不會輕罰。”


    應坤聞言麵色平靜如常,道:“是啊!為師也是這麽考慮的,並且也是這麽跟明波大師說的。如此你就迴去忙吧。”


    古農聞言略一猶豫終,究還是轉身離開,卻是知道自己的迴答是並沒有讓師尊滿意的,心中犯嘀咕,暗道:“若是師尊真是這麽想的,今日自然可以不必喚我前來了。隻是總店的懲罰實在太重,隻得裝作不知了。”


    卻在這時應坤將其喚住,道:“古農啊,師尊的雷劫不久就要來了。受此事影響師尊無心它顧,店中的事你要多費心。雷劫之後不論師尊能否活下來,也不會再做這店的主事了,不過你放心,為師自會向族中舉薦主事人選的。如此你迴去將你二師弟叫來,我有幾句話交代一下。”


    古農聞言心裏咯噔一下,心下一橫,迴身迴道:“弟子幾經思量,覺得明波大師也是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倒是不好輕易駁了他的麵子。而且本城之中能夠煉製高階法器的大師就那麽幾位,我們少不得有求到人家頭上的時候。弟子覺得還是應下此事的好。”


    應坤麵有為難之色,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隻是總店若是知曉怕是不好交代啊!”


    古農道:“弟子可以以自己的名義先行通知另外兩家與總店,若是使些手段應給可以讓上麵應下此事。”


    應坤並無喜色,眉頭微皺道:“那明波大師說要用靈藤煉製一件抵抗雷劫的寶甲,隻是不敢保證煉製一定成功,怕損了他的名聲說是一定要保密。”


    古農一聽‘抵抗雷劫’四字,哪裏還不知道應坤是如何動了心思的。心裏也就明白了,應坤是想讓他應下並承擔此事,報酬就是未來的主事的職位了。古農心中明了卻是並不惱怒,因為這更像是一件公平的交易,何況應坤還是先找的他。


    終歸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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