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黃祖把禰衡殺了,劉表驚訝地問咋迴事兒。手下迴答說:“黃祖跟禰衡一起喝酒,都喝醉了。黃祖問禰衡:‘你在許都有啥大人物認識?’禰衡說:‘大兒子孔文舉,小兒子楊德祖。除了這倆人,別的啥也沒有。’黃祖問:‘那我呢?’禰衡說:‘你像個廟裏的神仙,雖然受到祭祀,可惜一點兒靈驗都沒有!’黃祖一聽,氣得大罵:‘你把我當木偶啊!’於是就把禰衡給殺了。禰衡到死都罵個不停。”


    劉表聽了,歎了口氣,讓手下把禰衡葬在鸚鵡洲邊。後來有人寫詩感歎說:“黃祖這貨,跟長者沒法比;禰衡這哥們兒,在這兒江頭完蛋了。現在咱們到鸚鵡洲邊兒過,隻有無情的水流。”


    再說曹操,他知道禰衡受害後,笑著說:“這腐儒的毒舌劍,結果把自己給戳死了!”因為沒看到劉表來投降,就打算發兵問罪。荀彧勸他說:“袁紹還沒平定,劉備還沒消滅,你就想打江漢,這不是放著心腹大患不管,去順從四肢嗎?應該先滅袁紹,再滅劉備,江漢一下子就平定了。”曹操一聽,覺得有道理,就聽從了他的建議。


    話說董承啊,自從劉備走後,他每天就跟王子服這幫人商量咋整,可啥辦法都想不出來。建安五年,元旦那天的朝賀,董承看著曹操那囂張的樣子,氣得病倒了。皇帝知道他這個國舅病了,就派了太醫去給他治病。這個太醫啊,是洛陽人,姓吉,名太,字稱平,大家都叫他吉平。在當時,他可是個有名的醫生呢。


    吉平到了董承家,天天給他調藥治病,一直守在他身邊;可是他經常看到董承長籲短歎的,又不敢問他為啥。


    董承這病啊,時好時壞的,急死人了。吉平心裏也著急,但他知道治病得慢慢來,不能急。於是他就跟董承說:“您這病啊,得慢慢養。我先給您開點兒藥,您按時吃,然後好好休息。有啥事兒啊,咱慢慢說。”


    董承聽了吉平的話,覺得挺有道理的。於是他就好好吃藥,好好休息。過了幾天,他的病情果然好多了。這時候,吉平才問他為啥總是長籲短歎的。


    董承歎了口氣,說:“我就是愁啊,曹操這貨越來越囂張了,我們咋辦呢?”


    吉平一聽,心裏有底了。原來董承是愁這個事兒呢。他就跟董承說:“您別愁,咱慢慢想辦法。現在先把身體養好,才有力氣跟曹操鬥啊。”


    這可真是巧了,正好是元宵節,吉平告別了曹操,把他留下來一起喝酒。兩人喝到半夜,曹操覺得困了,就直接穿著衣服躺下睡著了。


    突然,有人來報說王子服等四個人來了。曹操一骨碌爬起來,跑出去迎接。王子服說:“大事成了!”曹操一聽,眼睛都亮了:“快說說怎麽迴事兒?”王子服說:“劉表和袁紹聯手,帶著五十萬大軍,分成十路殺過來了。馬騰還聯合了韓遂,帶著七十二萬的西涼軍,從北邊也殺過來了。現在曹操把許昌的兵馬都調走了,城裏空蕩蕩的。要是我們集合五家的家丁仆人,就能湊出一千多人來。趁著今晚府裏大宴,慶賞元宵,把府邸圍住,一下子衝進去殺了曹操,千萬別錯過這個機會!”


    曹操一聽,高興得跳了起來,趕緊叫各家的家奴們去拿兵器。他自己也披掛上陣,騎著馬就衝了出去。到了內門前,大家約好了時間一起行動。


    結果呢,半夜兩點了,眾兵都到了,曹操也準備行動了。他手提寶劍,直接衝進府裏,看到曹操在後堂設宴,大喊一聲:“曹操,別跑!”然後一劍剁了過去。


    結果你猜怎麽著?原來曹操是在做夢呢!一下子就驚醒了,嘴裏還罵著“曹操這個大壞蛋”。這可真是白忙活了一場啊!


    吉平衝上前去,一臉嚴肅地問:“你是不是想害曹操?”董承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吉平安慰他說:“國舅別慌,我雖然是醫生,但也沒忘記自己是漢人。我這幾天看你一直歎氣,但不敢問你。剛才聽到你說夢話,才發現你是真心的,希望你別瞞著我。要是你用得上我,就算滅九族,我也不會後悔!”


    董承掩麵大哭:“我就怕你不是真心的!”吉平趕緊咬下一根手指來發誓。董承於是拿出衣帶詔給他看,說:“現在謀殺曹操的計劃失敗,是因為劉備和馬騰都走了,沒啥好辦法,所以鬱悶得病了。”


    吉平自信地說:“這事兒不用你們操心,曹操的命就在我手裏。”董承問他是怎麽迴事兒。吉平神秘地說:“曹操頭風病犯了,疼得要命,一發病就得找我治。要是他早晚找我治病,我就給他下毒藥,保證他死翹翹,何必真的動手呢?”


    董承高興地說:“要是真能這樣,那可就全靠你了!”


    這時候,吉平說要告辭迴去了。董承心裏暗爽,轉身走進後堂,突然看見家奴秦慶童和侍妾雲英在偷偷摸摸地說悄悄話。董承氣得火冒三丈,叫手下把他們抓起來,打算殺了他們。


    夫人趕緊勸他別殺,就打他們每人四十棍,然後把秦慶童鎖在冷房裏。秦慶童懷恨在心,趁著半夜把鐵鎖扭斷,跳牆跑到了曹操府上,跟曹操說有重大機密事。曹操把他叫進密室裏問話。


    秦慶童說:“王子服、吳子蘭、種輯、吳碩、馬騰這五個人在董承家裏商議機密大事,肯定是要謀殺你丞相。董承拿出一段白絹,上麵寫著啥我也不清楚。最近吉平咬破手指發毒誓,我也看到了。”


    曹操把秦慶童藏在自己府上,董承以為他逃走了,也沒去追查。


    第二天,曹操假裝頭疼得厲害,叫吉平來給他用藥。吉平心裏琢磨:“這老賊真是找死!”於是偷偷把毒藥藏起來,帶進了曹操的府邸。


    曹操躺在床上,讓吉平給他下藥。吉平說:“這病啊,一服藥就能治好。”於是就讓人拿來了藥罐,當麵煎藥。藥煎到一半的時候,吉平已經偷偷下了毒藥,然後親自端給曹操。


    曹操知道藥裏有毒,就故意拖延著不肯喝。吉平說:“趁熱喝了吧,出點兒汗就好了。”曹操就假裝關心地說:“你讀了那麽多儒書,肯定懂得禮義。如果我是個病號,吃藥之前你得先嚐嚐;如果是我老爸生病,作為兒子你先嚐嚐藥也是應該的。你可是我親信的人,怎麽不先嚐嚐再給我呢?”


    吉平一聽就火了:“治病用的藥,哪兒用人嚐的?”他知道事情已經暴露了,就衝過去一把抓住曹操的耳朵,把藥往他嘴裏灌。曹操使勁兒一推,藥碗摔地上,摔得粉碎,連地磚都崩裂了!


    曹操還沒來得及說話,左右兩邊的人已經把吉平給抓住了。曹操說:“我又沒生病,隻是想試試你罷了!你果然有想害我的心!”然後叫了二十個精壯的獄卒,把吉平帶到後園去拷問。曹操坐在亭子裏,把吉平綁倒在地上。吉平一點兒都不害怕,麵不改色。曹操笑著說:“我還以為你是個醫生,哪兒敢給我下毒呢!一定有人指使你來。你說出那個人,我就饒了你。”吉平瞪了他一眼說:“你可是個欺騙君主的壞蛋,天下人都想殺了你,豈止是我一個人!”曹操再三逼問,吉平更憤怒了:“我是想殺你,哪裏有人指使我!事情沒成功,隻有一死而已!”


    曹操一聽,生氣了,叫獄卒狠狠地打他。打了兩個時辰,吉平皮開肉綻,血流滿階。曹操怕把他打死了,沒法對證,就叫獄卒把他拖到安靜的地方,暫時養傷。


    第二天,曹操傳令設宴,請了大臣們來喝酒。董承借口生病沒來。王子服等人都怕曹操起疑心,隻好都去了。曹操在後堂設了席。大家喝了幾輪後,曹操說:“席間沒啥好玩的,我有個主意,可以讓眾官清醒一下。”於是叫了二十個獄卒:“給我帶上來!”


    不一會兒,隻見一長枷鎖著吉平,拖到了階下。曹操說:“眾官不知道,這個人跟壞人們聯手,想背叛朝廷,謀害我;今天天意滅他,請聽他說什麽。”然後叫先打一頓再說。吉平被打得昏死過去,用冷水噴臉讓他蘇醒。吉平一醒過來,就睜大眼睛咬牙切齒地罵:“曹操你這個大壞蛋!不殺了我,你還等啥!”


    曹操說:“同謀的人原先有六個人,那你就是七個啦?”吉平就是不停地大罵。王子服等四個人麵麵相覷,坐立不安。曹操叫繼續打,繼續噴水。吉平一點兒求饒的意思都沒有。曹操看他就是不招,就叫人先拉下去。


    宴會散了,曹操特意留下王子服等四人一起夜宵。這四人嚇得像丟了魂似的,隻能乖乖留下。曹操說:“其實我也不想留你們,但有件事得問問你們。你們四個人不知道和董承商量了什麽事嗎?”


    王子服趕緊說:“沒商量什麽事啊。”曹操不屑地笑道:“那白絹上寫的啥你們也不知道?”王子服等人都避而不答。


    曹操一拍大腿:“叫慶童來對證!”王子服反問:“你哪兒見到的他?”曹操得意地說:“你們幾個避開大家,六個人湊在一起寫字,還想抵賴?”


    王子服狡辯道:“這賊和董承的侍妾私通,被責備了才誣陷主人,不能信他。”曹操哼了一聲:“吉平下毒,如果不是董承指使的,那還有誰?”王子服等人都說不知道。


    曹操大喝一聲:“今晚自首還來得及,要是等事情敗露了,那就死路一條!”王子服等人都說沒有這迴事。曹操一揮手,手下就把這四人抓起來關進了大牢。


    第二天,曹操帶著一幫人直接去董承家探病。董承隻好出來迎接。曹操陰陽怪氣地問:“你昨天怎麽沒來赴宴啊?”董承掩飾說:“小病還沒好,不敢隨便出門。”曹操嘲諷道:“你這是憂國憂民病了吧。”董承一聽,愣住了。


    曹操冷笑一聲:“國舅你知道吉平的事嗎?”董承趕緊說:“不知道。”曹操嘲諷道:“國舅怎麽會不知道呢?”一揮手:“帶上來,給國舅治治病。”


    董承嚇得不知所措。不一會兒,二十個獄卒把吉平推到了台階下。吉平破口大罵:“曹操你這個大逆不道的賊!”曹操指著董承說:“這個人曾經攀扯下王子服等四人,我已經抓了廷尉。還有一個同夥,還沒抓到。”


    曹操問吉平:“到底是誰讓你來毒我的?快說!”吉平就說:“是天使我來的,要殺你這個大逆不道的賊!”曹操一聽,火冒三丈,叫人打他。吉平被打得渾身是傷,卻毫無求饒之意。曹操又問他:“你本來有十個指頭,現在怎麽隻剩九個了?”吉平說:“我咬下來發誓,要誓死殺國賊!”曹操叫人拿刀來,在台階下就砍掉了他九個指頭,說:“一發砍了,教你為誓!”吉平說:“我還有嘴可以吞賊,有舌可以罵賊!”曹操叫人割了他的舌頭。吉平說:“先別動手。我現在受刑不過,隻得招供。把我解開縛吧。”曹操說:“解開了有何妨礙?”於是叫人解開他。吉平起身望著宮闕拜了又拜,說:“臣不能為國家除賊,是老天要我的命!”拜完,一頭撞在台階上死了。曹操叫人分他的肢體號令。


    當時是建安五年正月。史官有詩曰:“漢朝無起色,醫國有稱平;立誓除奸黨,捐軀報聖明。極刑詞愈烈,慘死氣如生。十指淋漓處,千秋仰異名。”


    曹操見吉平已經死了,叫左右把秦慶童帶過來。曹操說:“國舅認得這個人嗎?”董承氣得大叫:“這逃奴在此,快殺了他!”曹操說:“他首先告你謀反,今天來對證,誰敢殺他?”董承說:“丞相怎麽聽信逃奴的一麵之詞呢?”曹操說:“王子服等我已經抓起來了,都招供證明了,你還抵賴嗎?”立即叫左右拿下,命令手下直接衝進董承的臥房內,搜出衣帶詔和義狀。曹操看了,笑著說:“這些鼠輩怎麽敢這麽做!”於是命令把董承全家男女老少都監禁起來,一個也不許跑掉。


    曹操迴到府裏,把詔狀給大家看,商議要廢掉獻帝,另立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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