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義務


    市長彭鬆的家裏麵,有著讓人咋舌的簡單和素樸,這讓我覺得有一些出乎預料,這個家裏已經很久沒有女主人了,所以家裏的感覺就是一個字:亂


    簡直是太亂了,就是邋遢如我,也有一些看不下去的感覺,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打量著這個市長家裏的陳設,覺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市長已經下班迴家了,下班的時候,倒是不用菜芽去單位接,而是他自己開著車迴來,據說菜芽曾經極力的反對,但是,市長還是極力的要求菜芽去接彭珍珍,沒想到,彭鬆的決定,確實是收到了效果。


    我環視著周圍的情況,看起來不管是市長,還是彭珍珍,都不是做家務的材料,桌子上的水漬已經很深了,也沒有及時的擦去,窗子上的窗簾,也好像是許久沒有拉開的樣子,換下來的衣服已經堆了好大的一堆。沙發的沙發罩,已經歪掉了。


    彭珍珍像是一個受了驚的小羊羔,乖乖的躲進了彭鬆的懷裏,彭鬆則是一臉的凝重,一邊悶悶的吸著煙,一邊輕輕的撫摸著愛女的頭發。聲音輕柔,道:“沒事,爸爸在,沒事了啊。”


    菜芽像一杆標槍一樣,站在沙發的旁邊,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而我則是比較隨意的坐在了另一側的沙發上,好像是我屁股下麵的沙發,壞掉了一根彈簧,坐上去感覺很是不舒服。一隻手夾著剛剛市長遞過來的7塊錢一包的煙,翹著二郎腿,打量著證件房間。


    蓬鬆看著一言不發的菜芽,又看了一眼吊兒郎當的我,終於開口道:“謝謝你們救了珍珍,唉,菜芽,你看,這些人這麽快就盯上咱們了。”


    菜芽搖了搖頭,嘖了一聲,不溫不火的道:“市長,我們不是被盯上,而是您一開始進了他們的局,你一直在他們的局裏麵。”


    市長無奈的笑了,之後看了一眼坐在沙發裏麵的我,問菜芽:“這位是誰?”


    菜芽麵不改色,道:“這是我的一個戰友,我們轉業之前在一個部隊裏,現在也是待業在家,我們今天在街上偶然遇見的。”


    “哦,是嗎,謝謝你救了珍珍啊。”說著,摸著珍珍的頭發,一臉的親昵,道:“珍珍,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最好時時刻刻的待在菜芽的視線裏,現在外麵很危險,作為我的女兒,你會更危險,知道了麽?”


    如果是放在平常,彭珍珍肯定會跳起來,之後和他的老爹頂嘴,但是這一次卻是非常的乖,她抬起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之後一臉鄭重的道:“老爸,我知道了,但是,就像你說的,你的安全也是個大問題啊,所以,我覺得,這個張海岩(菜芽臨時給我取的名字)伸手好像也不錯呢,反正他現在也沒事情做,又是菜芽哥哥的戰友,就讓他保護我吧,菜芽就跟在你的身邊,保護你的安全吧。”


    看著自己的女兒經曆了這些變故之後,突然變得這個懂事,彭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女兒的後背,讓她去睡覺,之後坐在了沙發上,讓菜芽也坐了下來。同時點著了一根煙。


    彭珍珍見爸爸沒有那麽痛快的答應自己,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纏著爸爸。隻是乖乖的去臥室睡覺去了。


    彭鬆看了一眼女兒寢室的門,才顯現出一種愁眉苦臉的表情,他看了一眼菜芽,道:“看清楚了嗎?是那邊的人嗎?”


    菜芽仔細的想了想,之後很認真的搖了搖頭,道:“我不敢肯定,這四個家夥麵生的很,我並不敢肯定這幾個家夥的身份,隻不過這些家夥,明顯是衝著珍珍來的。”


    彭公撓了撓腦袋,仿佛是有什麽事情想不通,我看這兩個家夥說話,也不避著我,看來他是對菜芽非常的信任的,也願意相信他昔年的戰友。


    我清了清嗓子,道:“好吧,這是你們內部的事情,我好像,沒有必要知道這些吧,那麽,我就告辭吧。”


    說著,就想順勢的起身告辭,菜芽臉色突然一變,有一點不可思議的看著我,沒想到彭鬆的表現還是比較沉穩,他也沒有站起來,隻是叫住了我。


    “張海岩是嗎?我想,你可能已經參與進來了,我想請你留下來協助我,不知道有沒有什麽興趣?”彭鬆的聲音很沉穩,顯得從容不迫。


    我順勢又坐下了,看了一眼菜芽,道:“有興趣,倒是有興趣,我現在最感興趣的是,我能拿到多少的勞務,因為你可能也知道現在的行情,想要請到我和菜芽這樣退伍的特種兵,可是要花大價錢的。”


    彭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他怔怔的看了一眼菜芽,之後以一種近似於求助的眼神看著菜芽,示意要菜芽和我講。


    菜芽仿佛歎了一口氣,他認真的對我道:“夜梟,我其實什麽報酬都沒拿。”


    我就是覺得一驚,試想一下,後勤倉庫的小隊已經解散,孫天炮這個老小子死的不明不白,楚胖子萎靡不振,剩下的兄弟們也散了火,要說陳岩能找到一份工作,養家糊口,這個我還是相信的,菜芽麽,就不好說了,我一直以為他做了市長的保鏢,這個可以是他養活自己的手段,沒想到,他居然是義務的。


    我怔了半晌,又想起了壯雷調查的東西,似乎這個市長的賬戶上,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進出賬的記錄,而且每一筆的收支數目,都是很大的,心想,這個市長不會是在我的麵前裝孫子吧。


    菜芽倒是好騙,這個小子沒有怎麽接觸社會,十八歲參軍,之後就一直幹的是武警,直到被劉局看上,吸收進了七局,我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我雖然今年的年級也不是很大,但是我也算是有一些閱曆的,這一年在國外,也搞的雞飛狗跳的,也是自詡什麽都見過的主。


    我搖了搖頭,道:“對不起了,市長先生,我沒有什麽狗屁的使命感,也不講什麽江湖道義,現在的我隻是認錢,沒有錢,連自己都養不活,還提什麽狗屁義氣!”


    我瞥了菜芽一眼,菜芽的臉上滿是狐疑,看他的眼神的意思是:已經說得好好的,怎麽張承楠你臨時的就變了?不是說你要加入我麽?


    我趁著市長低頭苦惱的時候,像菜芽遞去一個眼神,意思是你放心,我會加入的,但是加入之前,我要好好的考察一下,如果這個市長真的是壯雷查到的那樣,是一個連孕婦都殺的混蛋的話,我就會當場掐死他。


    這個時候,彭珍珍的臥室門突然就被推開了,彭珍珍原來一直都沒有睡。她猛地推開了房門,看著我和彭鬆,道:“爸爸,我們不是很有錢麽?我上次還在你的桌子上看見了一張數額很大的支票呢,怎麽會付不起這個家夥的錢呢?”


    彭鬆長歎了一聲,道:“孩子啊,那些錢,像是有毒的毒蛇啊,我們是碰不得的,我已經把所有的工資全部給了你作為生活費,關於那些錢,我們是一分錢都不能動的。”


    我一聽,就來了興趣,心說這裏麵出現了一個偏差,壯雷在調查這個彭鬆市長的時候,發現了他的賬戶上,有一些來路不明的進賬,看著這個市長的家裏,確實這麽的破落,這種反差隻能說明一件事,要麽,就是彭鬆是個偽君子,表麵上看上去一貧如洗,兩袖清風,實則是個大奸大惡之輩,要麽,就是這個市長的身上,真的有什麽隱情。


    彭珍珍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我,我歎了一口氣,道:“好吧,那就看在我兄弟的麵子上,就勉強答應你吧,至於報酬呢?就算了吧,就算是我張海岩剛剛入行,揮淚大放送了吧。”


    彭珍珍的臉上,顯露出意思的喜色,之後就退迴了自己的臥室,開始乖乖的睡覺了。


    我坐在了沙發上,之後又拿起了茶幾上的煙盒,七塊錢的煙,煙盒揉搓的不成樣子,如果是這個彭鬆作秀,能做到這麽精致,也是很不容易的。


    我點著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彭鬆,道:“既然我已經入局了,那麽彭大市長,是不是應該讓我知道一些這個局裏麵的事情呢?我想,既然我要留在你身邊賣命,而且還不收錢,你應該讓我知道這些事情吧。”


    蓬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事情一開始,就是針對我的一個局。沒想到我居然就這麽一腳踏了進來,到現在成了這幅田地。唉。”


    我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還有這麽曲折的一段內幕。


    彭鬆當年,是年輕有為的,憑借著自己的工作能力,事業蒸蒸日上,很有前途,後來一路升了上去,政績很不錯,被提拔成了市長。


    但是有那麽一次,這個當年還年輕有為的市長,卻一腳踏進了別人精心設計好的局裏麵,以至於到現在,沒有什麽辦法抽身,一切都是從當年的一場接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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