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瞎子指著張問天的鼻子破口大罵:“問天,你他媽的就是個混蛋!”


    雖然張問天不以拳腳功夫見長,但是按照張問天的身手,許瞎子這兩下子根本不夠瞧的,他完全沒有防備,被許瞎子給打懵了,一臉不解的掙紮著站了起來,許瞎子一個上勾拳,打在了張問天的下巴上。


    張問天嘴角鮮血長流,看來這許瞎子也是有三拳兩腳功夫在身的人,張問天抹著嘴角的鮮血,罵道:“許瞎子,你他娘的揍我幹什麽?”


    “娘的你個混蛋,老子恨不得揍扁你,就你無私奉獻?就你身先士卒?堂堂七局,離了你就不轉了?”


    許瞎子大口的喘著粗氣,胸膛起伏著,情緒太激動激動以至於有一些站不穩。許瞎子衝上去,一把抓住張問天的衣服領子,大聲吼道:“作為特勤,你有種,我敬你是條漢子,作為丈夫父親,你他娘的根本就不夠格,特勤工作特殊我知道,也就不說啥了,張承楠還那麽小,你憑什麽安排他的命運,憑什麽還讓他進入到這個圈子?”


    “因為我是他老子!”張問天瞪著牛眼,橫著脖子,和許瞎子對視著。


    砰地一聲,許瞎子踢翻了身邊的桌子。


    聽到這裏,我長長的噓了一口氣,感歎,因為世間萬物都是創世神創造的,天下萬民都要頂禮膜拜,誠惶誠恐。我老爹張問天,顯然就是這樣的思想,自古以來,中國傳統倫理學關於父子關係的描述和論調,幾乎出奇的一致。


    看來我之所以在七局,現在才有了一個勉強的理由,拋開被強迫的感**彩,現在來看,可以說是盡孝道了。


    許瞎子和我說了半天,已經口幹舌燥,我給他喝了水,道:“行了許老爺,今天就到這兒了,想養好了傷,以後的事我們慢慢在聊。”


    許瞎子一把按住了我,讓我坐著,道:“你個小兔崽了,有些話已經憋在我心裏十多年了,讓我說完成嗎?”


    我也不好違背他,畢竟這算是一個大爺級別的長輩,檢查了他的傷口和體溫之後,坐在了床邊,點燃了一支煙抽著。


    “小子,你比你爹強,你媽生你的那會,你爹也人到中年了,可就那股炮仗脾氣,怎麽也改不了。你小子還真的頗有些城府,聽了這些事情也能波瀾不驚,你應該會比張問天有作為。”許瞎子讚賞道,


    我沒說什麽,依舊在那裏默默的吸煙。


    許瞎子見我不說話,問道:“咋不說話?是不是在埋怨你那個死鬼老爹?”


    我搖了搖頭,隻是抬頭問道:“後來呢?”


    許瞎子嗬嗬的笑了起來,道:“我隻比你爹大了10歲,彼此不分你我,我揍了這小子兩拳之後,他也沒還手,那個時候還是年輕,火氣消了,老夥計還是老夥計,幾杯酒下肚,也就沒什麽了。。。。”


    許瞎子當年的研究室,


    剛剛被踢倒的桌子,已然被扶了起來,桌子上已經擺著一瓶酒和一塑料袋鹽煮花生,花生殼扔的滿地都是,酒杯使用航炮炮彈殼做的,好像已經有些年頭了。


    兩個人喝的已經快到量了,早就不見了剛剛劍拔弩張的氣勢,許瞎子扯開襯衫的口子,我爹張問天也是醉眼朦朧。


    張問天的舌頭都有些發短了:“也就是你許瞎子了,嘿嘿,別人誰他娘的敢揍我,你滿七局去打聽打聽”


    許瞎子醉眼朦朧的,不過腦子還是相對清醒,追問道:“張承楠還那麽小,你他娘的舍得?七局是什麽部門,啊?你不清楚?那是提著命幹活的地方,承楠攤上你這麽個爹,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張問天有喝了一大口酒,剝著花生吃,還頗為得意的道:“誰讓他是我張問天的兒子。知道我爹,就是承楠的爺爺是誰不?知道不?48年,解放軍剛打下沈陽,肅清沈陽殘敵的暗線戰鬥裏,就有我老子,這叫家族傳統。”


    許瞎子輕笑了一下,也沒有說什麽,張問天歎了口氣,對許瞎子道:“七局的活不好幹,真的不好幹,這些年,阿富汗撤僑的時候,我死了2個兄弟,伊拉克那邊兒幹活的季老六,雖然沒死,迴來的時候整個人就癡呆掉了,還有一個失蹤了,到現在沒有音訊,太苦了.....”


    許瞎子重重的將酒瓶撂在桌子上,滿嘴酒氣,道:“你還知道啊!你還舍得送承楠去賣命?他可是你的獨苗啊,你。。你他娘的腦子裏漂拖鞋了吧。”


    張問天拿過酒瓶,滿上一杯,真的已經到量了,酒都溢了出來,之後費力的抬起頭,看著楚瞎子,道:“你知道,我們七局裏的人都見不得光的,特勤犧牲了,哪怕他做出了什麽轟轟烈烈的大事,做出過什麽露臉的貢獻,七局榮譽牆上都不會出現你的姓名,隻有七局總部榮譽牆上,有一顆代表你的紅星,幾年,十幾年之後,誰會記得你?”


    就像一陣風,蕩滌了這個世界的灰塵,自己卻也消散了。


    張問天喝一口酒,眼眶濕潤,道:“還有,誰家裏沒有老爹老娘?六子犧牲之後,我和劉局去他家裏慰問,六子家裏還一直以為他們的兒子在大學讀博士,和老兩口說,六子在火災裏喪生了。六子的媽一下子就崩潰了,老兩口從此孤苦無依。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頓嘴巴,從那以後,我就主張在社會上招募人,最好是孤兒,沒有家庭的負擔,這樣就能讓更多的人享受天倫之樂。”


    許瞎子目瞪口呆,沒想到平時硬漢一樣的張問天,還有這麽柔情的一麵,許瞎子捏著張問天的肩膀,緩緩的道:“承楠還小,也要看孩子的想法。你真的舍得自己的孩子去賣命?”


    “排雷工兵的工作危險,可總的有人幹,消防武警的任務危險,也總要有人去從事,承楠是我的兒子,也不能是孬種,如果我們犧牲了,卻換來了祖國的和平,我們也值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彈殼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孫不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孫不正並收藏彈殼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