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魏軍大營內,高義歡與眾將士商議傍晚時分的事情。


    這時李定國道:“大王,看動靜肯定是城中發生了內訌。剛才斥候稟報,城內有喊殺聲傳出,不過現在火焰已經被撲滅,應該是起事之人,已經被韃子控製。”


    “可惜了!”高義歡搖了搖頭,“這夥人怎麽不和本王聯係,就突然動手,這不白死了麽?”


    “今天我軍攻城,城內的人應該是想直接奪門與我們配合,卻沒想到我們隻是試探進攻!”黃秉忠沉思道:“不過,太原已經是孤城,不可能有援軍來救。城中的八旗不說,綠營兵隻要不是傻子,便沒必要給韃子繼續賣命,他們這樣的結果隻有一死,完全是沒有理由的。因此臣以為我們還有機會,大王可以再派人射出招降書信,重點招降那些綠營。”


    李定國也一抱拳,“大王,臣讚同黃督都的見解。”


    高義歡微微頷首,“好,秉忠,那這事就由你來辦!”


    “諾!臣領命!”黃秉忠當即抱拳。


    ~~~~~~


    太原城中,巡撫衙門內,阿濟格坐在主位上,光著發青的頭皮,臉上滿是陰狠之色,眼中幾乎冒火。


    “王爺,叛軍頭目已經被控製,餘眾全部被抓住!”羅科鐸疾步進來,氣喘如牛,身上甲胄滿是鮮血,手中戰刀也還在滴血。


    “很好,把叛徒壓上來,餘眾全部斬殺,他們的家眷也挑出來,一並殺了分食!”阿濟格冷聲說道。


    今日魏軍開始攻擊太原,阿濟格上城巡視,起初一切正常,可當傍晚時,一股綠營兵卻忽然發亂,想要迎接魏軍進城,幸虧阿濟格早防著他們,城門都是八旗把守,加上城外魏軍攻擊力度不強,所以被迅速平定下來。


    軍隊嘩變,這是任何將領都不能容忍的,尤其讓阿濟格動怒的是,綠營兵在這個時候作亂。


    太原城中半數都是綠營兵,要是不能控製住這群奴才,不用魏賊攻打,太原也十分危險。


    阿濟格滿臉怒容,必須要製服這群奴才,讓他不敢生出違背主子的想法來。


    這時,十多名白甲兵,綁著兩個漢子押了進來,那兩人都是衣甲破碎,渾身是血,顯然經過一番廝殺才被擒住。


    阿濟格見此,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兩人麵前,一把提住一人,“好奴才,居然敢在城中作亂,不怕本王剮了你嗎?”


    那名漢子名叫吳勝兆,曾經在明朝軍中任指揮,降清後做了綠營參將。


    對於他而言,投清不過是換個地方吃飯,並沒有什麽。可是當他發現,阿濟格給他的食物不是馬肉是人肉時,立時嘔吐不止,便徹底受不了。


    城外就是魏軍,出城就能做人,為何要做野獸呢?


    此時他虛弱的抬起頭來,臉上已經被血汙糊住,看不清本來的麵目,“我直你娘的,讓老子吃人肉,那都是父老鄉親啊~~~~~~”


    阿濟格臉色陰沉,忽然冷笑道,“把他的家屬拉出來殺了,讓他自己吃,然後把他剮了,連同眷屬一起分給綠營吃,每個人都必須吃!”


    太原南城,甕城中,八旗士卒點著火炬,圍了一圈,吳勝兆和另外幾個屬下,鎖骨被鐵鉤夠穿,像豬狗一樣被掛在柱子上,涕淚橫流,淒厲的怒罵,“畜生啊,你們不得好死~”


    在他們身前,幾人的家眷被旗兵壓出來,一刀一個的砍頭,屍體直接被丟進大鍋裏。


    吳勝兆看見自己的小女兒,被活生生的扔進沸騰的鐵鍋中,然後任由他在水中大哭,被沸水燙死,不禁用頭猛撞後麵的柱子,撕心裂肺的怒吼。


    阿濟格戰在城牆上,看見吳勝兆痛苦的模樣,心中卻十分享受,他冷聲大喝,“敢背叛大清,這就是下場。”


    這時八旗兵直接從鍋裏撈出煮的發白發漲的屍體,綠營兵們胃裏立時一陣翻騰,他們吃的是肉餅,遠沒有現在這麽大的衝擊力。


    其實,綠營兵不傻,不少人也早就知道,吃的是人肉,並不是什麽馬肉,但是許多人都默契的不提,裝作不知道,畢竟他們需要活下去。


    白甲兵直接扯下一截煮爛的胳膊,便往吳勝兆嘴裏塞,阿濟格則掃視,眾多綠營兵,殘忍道:“等他吃飽,就分給你們吃。本王想,城外的魏賊,乃至天下人,都不會接納一支吃自己人的軍隊吧!哈哈~”


    綠營兵中,不少人不禁握緊了拳頭,目光滿是怨恨,可是遂即臉色又瞬間慘白。


    阿濟格真是歹毒,之前是遮遮掩掩的讓他們吃,現在是明目張膽的逼迫他們吃。


    這樣一來,他們肯定會被世人唾棄,做漢奸吃漢人幫清軍守城,一旦城破,太原人繞不了他們,天下人也不可能接納這樣一群人畜生。


    隊列中,李本深臉色慘,整個人氣得顫抖。


    阿濟格這是逼他們死守太原,否則城破必死,可是似乎太原本來就已經不可能守住,現在不過是苟延殘喘殘罷了,就算吃人,也不可能等來援軍。


    ~~~~~~


    後半夜,太原城一處綠營的營地內,一間屋子裏人影晃動。


    “韃子簡直不是人!”


    “吳勝兆那個撮鳥,他要是和哥幾個商議一下,何至於此!”


    房間中,幾個充滿了悲憤的聲音傳出來,遂即一陣沉默。


    半響過後,一個聲音道:“現在我們怎麽辦,大家都吃了人肉,外麵肯定沒人願意接納我們。”


    又是一陣沉默,一個聲音歎道:“是啊,誰願意和我們這樣的人在一起,我們肯定會被打死,沒人會接納我們這樣的人。”


    房間內的人,都充滿了沮喪,仿佛認命,忽然一個聲音沉聲道:“兄弟們,咱們是人,不是畜生啊!阿濟格沒把咱們當人啊!這太原城,我看是守不住,城破是死,出城也多半是個死,但死和死不一樣,我他娘的咽不下這口氣,情願開城,然後自殺,也不願意破城被殺,老子想贖罪啊~嗚嗚~”


    那人說著說著,卻忽然捂臉哭了起來,周圍人立時沉默,眼睛也濕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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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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