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大同鎮的潰兵漫野南逃,清軍在後緊追不放,隻可惜他們在代州之地,要是在太原盆地,或者是在河北平原,馬軍早殺光了這些潰兵。


    清軍一路追殺,出了代州地界,進入了忻州邊境,但清軍依然窮追不舍,大同鎮半數盡沒,白文選的騎兵也付出極大的傷亡。


    清軍攆在潰兵後頭,看著拚命南逃的潰兵,像是羊群,像是鴨子一樣往南湧,都盡情的追殺。


    一時間,清軍將士似乎找到了往日的風采,一個個忘乎所以,沒有多加留意戰場。


    突然之間,幾聲炮響,破空之聲不絕於耳,數十枚炮彈砸在了官道中間,泥土飛濺,最前頭的清軍頓時栽倒一片,有的戰馬被砸得淩空而起,上麵的騎兵被慣性拋飛,重重砸在地上,立時戰馬嘶鳴,哀嚎四起。


    “不好,快停下!”清軍將領反應過來,連忙大聲唿叫,單手緊拉馬韁,戰馬長嘶,前蹄懸空。


    這時在官道兩側,忽然火炮齊鳴,銃聲四起,清軍將領們反應倒是迅速,可是清軍騎兵卻並沒完全殺住車,倉促之間大多數人沒反應過來,頓時被連連打倒。


    兩翼的魏軍騎兵立時乘機衝出,唿嘯著殺入,清軍騎兵隻能紛紛拔馬後退,放棄追擊。


    騎兵撤退三裏,離開魏軍火炮轟擊的範圍,隨著後麵的清軍騎兵趕到,被殺得錯手不及的清軍,從新穩住了陣腳,然後抬首向南張望,看看是哪些龜孫埋伏他們。


    清軍將士們定眼一看,前方魏軍在官道兩翼擺開了陣勢,兩邊低矮的山丘上,遍布了魏軍的火銃手,一麵麵的軍旗,在曠野上飛舞。


    趁著清軍騎兵後撤的機會,大同鎮的潰兵,已經撤走,大隊的魏軍士卒湧下官道,穿著重甲的矛手,立刻結成矛陣。


    此時,多爾袞的大纛旗出現,他在大批滿將的簇擁下,來到前方,見追擊的人馬駐立不前,不禁大聲喝斥:“怎麽不追呢?”


    “攝政王,前方有敵軍阻攔!”佟圖量奔馳過來,忙解釋道。


    多爾袞催馬上前,拿出千裏鏡觀看一陣,冷笑道:“這是魏賊,高蠻子來了!”


    這時追擊的清軍越來越多,魏軍像是給河流建了一道水壩,而清軍則像是河水,越積越多。


    “攝政王,要不要一鼓作氣衝過去?”這時有滿將建議道。


    多爾袞卻問道:“這裏是哪裏?”


    “攝政王,是忻口!”有人迴道。


    多爾袞眼睛一眯,“衝過此處,就可以進入太原盆地。佟養量,你的人追擊了一陣,已經疲乏。石廷柱,你上!”


    清軍大軍中立時號聲響起,令旗舞動,數千正白旗的甲兵,便開了出來。


    這時在魏軍防線後,高義歡來迴踱步,整個人顯得異常的煩躁,忽然停住腳步,伸手指著跪著的一將,“你呀,你呀~”


    說著,高義歡又踱起步來,“薑襄,你要孤王怎麽說你?”


    薑襄哭喪著臉道:“大王,臣不是說了嗎?臣真頂不住啊!韃子太生猛了!”


    高義歡把臉一板,“你還有臉提,你還說孤不派兵增援,你就死給孤看,你怎麽沒死呢?”


    高義歡確實有些老火,薑襄棄關,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原本魏軍是要在雁門關,先消磨掉清軍的銳氣,再放進來打,現在等於省掉了這一環節,那魏軍正麵能不能頂住多爾袞的攻擊,就成問題了。


    以逸待勞,變成了硬碰硬,高義歡自然惱火。


    這時一旁的陳名夏見氣氛有些僵,忙出來道:“薑總兵,你也不能怪大王這麽生氣,大王收到你的救援信,立刻就派白都督領兵北上了。這也不怪大王生氣,你怎麽就不多堅持兩天呢?”


    薑襄也是有苦說不出,他北上迎敵前,高老二打了包票,讓他放開打,大膽打,要做他堅強的後盾,結果龜孫還真是後盾,除了給點器械和糧餉,硬是沒派一個兵上前線。


    這讓薑襄心生疑慮,怕高老二不來,加上清軍確實兇猛,他一看關城塌了,便帶頭就跑。


    高義歡確實也沒想到這種結果,魏軍在固關和壺關的防守都很不錯,但是他忘記了魏軍防守經驗充足,各種工事和防禦手段信手拈來,加之器械精良,又是防守地形險要的太行山脈,但是薑襄卻未必能比得上魏軍。


    他以為薑襄十多萬人,就算不如魏軍,也是能折騰幾個月的時間,畢竟曆史上薑襄可是折騰了九個月的時間。


    隻是他沒有想到,薑襄還是那個薑襄,清軍屢次與魏軍交手,卻有了一定的提升,而最為關鍵的一點則是,曆史上薑襄被困大同,無路可走,隻能以死相搏,意誌堅定,而這次守衛雁門關,他卻有後路可退。


    高義歡這時也冷靜下來,薑襄此前並不是他的部署,隻能算是友軍,他長歎一口氣,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你呀!你呀!就是意誌不堅,真下絕心死守,孤王不信你守不住。”


    說罷,高義歡一揮手,“好了,你起來吧!孤王希望你能戴罪立功,讓孤王另眼相看。”


    陳名夏忙道:“薑總兵,還不謝過大王!”


    “臣謝過大王,今後一定戴罪立功!”薑襄心裏滿是苦澀,晉國公和世鎮河東的夢碎了,西魏這邊的流侯估計也泡湯了。


    子孫的長期飯票和他自己的飯票,都弄沒了,讓他很是沮喪。


    高義歡擺擺手,“你退下,去休息吧!”


    薑襄告退,這時渾身是血的白文選,卻疾步走了過來,單膝跪地,“大王,臣有負重托,還請大王責罰!”


    高義歡連忙上前將他扶起,微笑道:“文選,孤都聽李先生說了,這件事不怨你,能迴來就好!”


    一旁離開的薑襄,看見高義歡立時就換了一副麵孔,心中突然有些失落,而白文選內心卻感到一陣溫暖,他忙道:“大王,韃子來勢洶洶,我們正麵隻有三萬人,恐怕難以抵擋啊!”


    高義歡將他扶起來道:“文選放心,孤王已經下旨,讓徐黑虎和黃秉忠向孤王靠攏!”


    此時清軍的進攻已經開始,不過清軍準備不足,石廷柱衝了一陣,並不見魏軍陣線鬆動。


    多爾袞抬頭看了看天色,夕陽已經落下,而魏軍已然有所準備,清軍卻準備不足,況且一路追殺過來,士卒疲乏,他見石廷柱沒有進展,覺得不宜再戰,免得折了銳氣,立刻讓人鳴金。


    “大軍就地下營,養銳一晚,稍作準備,再來一戰破敵!”當下多爾袞下達軍令,並讓士卒收拾大同軍的器械、鎧甲、等物資,並將潰兵屍體人頭割下,築成“京觀”,震懾魏軍,炫耀大清將士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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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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