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說道:“兇手就在府內!”


    穆建大驚失色:“兇手在府內?何人?”


    莫如深神秘地笑了笑,往前走去。


    他對張頭說:“把薑誌忠收押,押迴——”


    他轉身問穆建:“穆大人,您看押迴臨安府,還是——”


    穆建明白了,伸手道:“還是押迴提刑司吧!”


    他這才對張頭說:“彭捕頭剛才下了荷塘,正在清理衣物。請張捕頭幫忙將薑誌忠押到提刑司。”


    薑誌忠連聲唿喊:“大人,小人冤枉!小人冤枉!我怎麽會殺自己的兒子?兩位大人,你們一定搞錯了!”


    薑誌忠反反複複就是這幾句,情真意切,聲淚俱下。


    穆建犯起了嘀咕:“莫大人,你確認嗎?他會殺自己的兒子?”


    莫如深微笑道:“是不是他殺的,還不能確定,但他一定知道原委。帶迴去問過,自然明了。”


    差役要帶薑誌忠走,誰知薑誌忠耍起了賴。他奮力掙紮,差役們十分費力。張頭想要動粗,被莫如深喝止了。


    薑誌忠說:“提刑大人,你如不說出個所以然來,草民誓死不走!”


    穆建見此情形,不由得大怒:“好你個薑誌忠!竟敢抗拒官府,辱沒公人,我勸你配合官府調查,否則罪同謀反!”


    薑誌忠竟然充耳不聞,還在掙紮。


    莫如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說:“也罷,不去衙門。我們進書房,定讓你心服口服!”


    張頭把薑誌忠押進了書房。莫如深沒著急問話,把彭超在書房搜到的所有文稿及其他證據看了一遍。


    穆建等得有些心煩,薑誌忠卻是得理不饒人:“大人,莫不是理屈詞窮了吧?”


    彭超已經清理完了衣服,在一旁喝道:“大膽狂徒!休得羅唕!官府審案,什麽時候輪到你指手畫腳了?”


    薑誌忠悻悻地閉了嘴,莫如深卻是哈哈大笑起來:“薑員外,我來告訴你怎麽偽造案發現場。”


    “什麽?偽造?”薑誌忠大驚。


    “難道不是嗎?”莫如深問道,“薑員外,你認為令郎是怎麽死的?”


    薑誌忠說:“這不是您的職責嗎?”


    莫如深微笑道:“對於令公子的狀況,想必薑員外一定有自己的認識。如果你真的沒有什麽要說的,本官隻能把你帶到提刑司審問了。”


    薑誌忠不得不說了:“事情很明顯,小兒是被刺死的,胸前的傷口便能說明這一點。”


    莫如深問:“那腦後的傷口是怎麽迴事?”


    “這——我——”薑誌忠說,“也許是與歹人搏鬥時撞的。”


    莫如深又問:“你怎麽知道令郎的致死傷是胸前的刀傷呢?”


    薑誌忠振振有詞地說:“胸前有六處刀傷,刀刀足以致命。難道不是嗎?”


    莫如深冷笑起來:“薑員外好定力!令郎慘死,痛失愛子,你還鎮定自若,竟能清晰地看到胸前有六處刀傷!真是奇哉怪也!”


    薑誌忠突然一怔,說:“派下人報案後,我才看清楚的,這樣也好向官府報告。”


    莫如深的目光冷峻起來:“就算你是對的。我再問你,六處刀傷,傷及四寸,有兩刀正在心髒處,應有大量出血。血呢?血在哪兒?難道你幫兇手擦掉了現場的血跡?”


    穆建突然明白自己一直覺得現場很奇怪,但沒想到怪在哪兒,原來這就是其中的一點。


    穆建不由自主地說:“是呀,血跡怎麽沒了?難道你和兇手是一夥的?”


    薑誌忠突然不知道如何辯解了,轉移話題道:“兩位大人,你們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誣指草民謀害了親生兒子嗎?這太荒唐了!”


    莫如深突然一拍桌子:“薑誌忠,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告訴你,傷口肉色幹白,周圍沒有血蔭,沒有隆起,沒有外翻,這是人死後血脈不行所致,因此刀傷是死後所致,而非生前。”


    穆建問:“莫大人,你是說刀傷是在薑天死後才用刀刺的?”


    莫如深點頭道:“穆大人,正是如此。除了出血量較少和傷口顏色外,另外還有兩處破綻。”


    穆建很感興趣:“願聞其詳!”


    莫如深把探針插入傷口問:“穆大人,薑員外,刀插入身體的方向是什麽方向?”


    穆建看了一下說:“方向垂直!”


    薑誌忠看了看,驚慌萬分,沒敢說話。


    莫如深說:“對,方向垂直於身體。試問激烈的搏鬥中,兇手怎麽可能將匕首平直刺入薑天胸口?更何況六處刀傷都是平直的,這怎麽可能?”


    穆建不住地點頭:“有道理!”


    莫如深繼續說:“即使薑天一動不動,兇手想把匕首平直刺入他的胸口,兇手需要多高的個頭?薑天身高七尺,難道兇手的身高已經超過一丈了?”


    穆建一拍掌:“對呀。”


    彭超問:“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莫如深說:“隻有一種可能。薑天已經死了,平躺在地上,有人用刀在他胸口刺了六下,所以傷口才是平直刺入薑天胸部的。”


    穆建真服了,好奇地問:“還有一處破綻呢?”


    莫如深說:“腦後的傷口產生於六個時辰前,胸前的傷口卻形成在三個時辰前,形成的時間不一致。真正的致死原因是腦後的撞擊傷,柱子上有明顯的血跡,腦液及毛發集結殘留,這猛烈撞擊下形成的。”


    說完,他指了一下柱子上殘留的血跡。穆建、張頭及彭超圍過來看了一下,都是心服口服。


    穆建摸著下巴說:“這就奇怪了。人已經死了,為什麽還要在屍體上刺了六刀?”


    莫如深笑了一下,說:“你要問薑員外了。”


    穆建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難道真是薑員外幹的?這是為什麽?”


    薑誌忠汗如雨下,不住地用手擦去額頭的汗珠。


    莫如深對穆建說:“因為他想掩蓋薑天真正的死因。”


    穆建非常不解:“這是為什麽?他兒子已經死了,掩蓋死因有什麽意義?”


    莫如深解釋道:“扮成他殺,掩蓋家醜。”


    穆建問:“什麽家醜?”


    “還得問薑員外。”莫如深轉向薑誌忠說,“薑員外,我告訴你,發生過的事情一定會留下痕跡。你想掩蓋事實,就要做更多的事情。做的事情越多,露出的破綻自然越多。”


    穆建更驚奇了:“還有破綻?”


    “當然。”莫如深說,“房間裏燃燒過東西的味道,火盆裏有燒剩的紙灰,燒掉的東西也是兇手想掩蓋的。可惜無法查詢了。”


    穆建問:“還有嗎?”


    莫如深指指桌子,說:“墨跡有問題。”


    穆建看著桌子上殘留的墨跡問:“桌子上有殘留的墨跡,氈墊上也有,常寫字,這都是避免不了的。”


    莫如深指了指桌子,又指了指地上:“桌邊有墨跡,地上也有。地上的墨跡被清理過,但青磚上仍有痕跡,磚縫裏的墨跡根本就沒有清理幹淨。”


    穆建蹲在地上看了看,果然如此。


    穆建問:“是有墨跡,但這能說明什麽?”


    莫如深說:“說明硯台被打翻在地,後來被人清理過。”


    穆建搖搖頭:“知道這些有什麽用?”


    莫如深又指指桌腳:“書桌被挪動過,青磚上留下了痕跡。也就是說,書桌不僅被挪動過,還是在沒有抬起來的情況下挪動的。”


    穆建滿臉茫然:“我還是沒懂。”


    莫如深說:“大哥,你來扮演薑天,我來扮演兇手。”


    莫如深站在書桌前麵,彭超站在他對麵。


    莫如深說:“大哥,你使勁推我!”


    彭超用力一推,莫如深的後腰撞在書桌上,書桌往後挪了兩寸。


    莫如深解釋道:“我用手扶書桌,打翻了硯台。硯台落在了地上,形成了現在的墨跡。因此墨跡才會在桌邊,而不是氈墊上,這一點與日常寫字時浸透宣紙形成的墨跡不同。”


    穆建聽懂了:“若合符節,絲毫不差!”


    莫如深繼續示範,“我被推後,惱羞成怒,使勁推了死者一把。死者向後退,最終撞在柱子上,後腦碎裂而亡。案發過程大致就是這樣。”


    彭超推了莫如深,莫如深後退幾步,後腦輕輕撞在了柱子上。


    穆建說:“聽起來,更像是誤殺!”


    莫如深點頭道:“正是!如果是謀殺,不會隻撞一下,大多情況下會進行多次撞擊,柱子上會留下更多的痕跡,傷口會呈不規則形狀,而且麵積更大。”


    穆建拱手施禮:“久聞莫大人斷案如神,下官領教了!如此勘查現場,真是聞所未聞!”


    莫如深說:“穆大人過獎了!這是根據現場證據作的推測,此案還缺少最重要的一環。”


    穆建問:“哪一環?”


    莫如深轉頭問彭超:“彭捕頭,你隨我勘查現場多年,不妨說說。”


    彭超連連擺手:“我哪兒知道。”


    莫如深鼓勵道:“說說吧,有我呢。”


    彭超看看莫如深真誠的目光,終於鼓起了勇氣:“莫大人剛才推測的是案發過程,這裏還缺少兩個要素。其一,嫌疑人是誰。其二,既然是誤殺,起衝突的原因是什麽。謀殺需要動機,誤殺需要起因。”


    穆建讚賞道:“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


    彭超謙虛道:“謝穆大人誇獎,卑職愧不敢當!”


    莫如深也很高興:“彭捕頭所言不虛!”


    穆建覺得有點遺憾:“先前臨安府有張雨辰作推官,雖不及莫大人,但也算有所建樹。如今的推官卻是不堪大用,每遇刑案總是捉襟見肘!”


    莫如深知道穆建說的是實話,但原因在於賈似道一夥任人唯親,而穆建也是一樣的。實際上這是他作繭自縛的結果!


    莫如深不想談論這些,轉向了薑誌忠:“薑員外,薑氏也算是大戶人家,我不想在下人麵前揭穿你,可你強項抵賴,拒絕去官府澄清,我隻好在此說明原委。事到如今,你有何話說?”


    大家把目光投向了薑誌忠,他們還是很難相信薑誌忠就是兇手。


    薑誌忠咬咬牙,爭辯道:“即使大人剛才的推斷是正確的,也不能證明兇手就是我。”


    莫如深冷笑道:“你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按照時間推算,案發於三更時分,請問深更半夜誰能輕易進入書房。下人嗎?根據剛才的詢問得知,下人們從來不敢隨意進入書房,尤其在薑天苦讀期間。經常出入書房的就是你和薑天兩個人。”


    薑誌忠擦了一把汗,反問道:“我為什麽和我兒子起了衝突?”


    “問得好!”莫如深咬著牙說,“我粗略看了一下你家的藏書,由此可知薑天讀了不少書,自認有一定才華。科考成績作廢,對他來說是一個重大打擊。可是,成績作廢,尚可重考,他為什麽要自尋短見呢?”


    莫如深從一大摞紙裏抽出一張寫過的宣紙,說:“這是兩篇文章,按字跡來說都是薑天寫的。題目與今科大考相同,一為經義,二為策論。在策論結尾,他寫了四個字‘自愧不如’。請問薑員外,他為什麽會寫這四個字?”


    薑誌忠渾身一震,突然涕淚橫流,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大人,您別說了!我全說!”


    眾人大驚:“真是他!”


    一時間,大家議論紛紛。


    莫如深問:“火盆裏燒掉的是什麽?”


    薑誌忠流著說:“天兒默寫的代筆試卷。我怕被別人發現,於是燒掉了。”


    莫如深突然怔了一下:“真是天降英才,他竟能將看過的文章默寫下來。可惜你的私心害死了他。”


    薑誌忠渾身一軟,癱倒在地上,痛哭不已。


    莫如深終於明白了,對穆建說:“事情既然有了轉機,把薑誌忠帶到刑部審問定案吧。穆大人意下如何?”


    穆建不太理解:“既然薑誌忠誤殺了薑天,何必大動幹戈呢?”


    莫如深搖搖頭:“不,穆大人,此案與科考舞弊案有關。來不及解釋了,我們一起去找蘭大人吧,他畢竟是主審。”


    莫如深說得有理有據,穆建隻好同意了。穆建上轎先行,莫如深在彭超耳邊說了幾句話。彭超會意,騎馬先行了一步。


    大約過了兩盞茶的時間,莫如深、蘭永年和穆建都聚齊了。


    三個人打開了已經查封的試卷,案發後今科考生所有的試卷都被重兵看守。他們查到了薑天的試卷,與薑天寫過的字跡對比之後發現試卷上的字根本不是薑天寫的。


    直到此時,蘭永年和穆建才明白莫如深為什麽堅持查薑天的試卷並比對筆跡。


    蘭永年很興奮,因為案子好久沒有線索了,現在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作為主審,他不必向皇上交白卷了。現在好了,即使不能破案,他也對皇上有所交待了。


    薑誌忠被帶上堂來,絲毫沒有隱瞞,把與薑天起衝突的經過詳述了一遍,與莫如深的推測基本一致。


    薑天確實推了薑誌忠一把,撞了書桌,打翻了硯台,現場也是薑誌忠清理的。


    唯一的不同是薑天想自殺,薑誌忠百般阻攔,薑天這才推了薑誌忠。薑天慢慢退到柱子跟前,突然用盡全身的力氣,撞碎了自己的後腦而亡。按薑誌忠的供述,薑天是自殺身亡的。


    穆建親曆了莫如深在案發現場勘查的全過程,他不信薑誌忠的供述。薑誌忠大唿冤枉,泣不成聲。


    穆建問莫如深:“莫大人,以為如何?”


    莫如深考慮了一下,說:“薑誌忠所述有一定道理,解決了我的疑惑。”


    蘭永年好奇地問:“什麽疑惑?”


    莫如深說:“在薑天的身上發現了遺書,在其房間還發現了白綾,這說明薑天果真有自殺的想法。因此,薑誌忠阻攔薑天自殺以及薑天撞柱而亡的可能是成立的。”


    穆建質問道:“薑天為什麽要自殺?”


    莫如深敲了敲桌子,說:“隻怕與桌上的考卷有關。”


    他轉向了薑誌忠:“薑誌忠,你可否講一講這其中的緣由?”


    薑誌忠擦擦眼淚,一本正經地說:“事關重大,我要求三位大人保護我的安全!至於家財皆可奉送於三位大人,以作酬謝!”


    蘭永年是個大貪官,最怕別人說他貪汙:“大膽薑誌忠!刑部大堂之上,豈容你胡言亂語!來人,給我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不,四十大板!”


    莫如深趕上阻攔:“蘭大人且慢!薑誌忠是重要證人,不容有任何閃失。沒有了他,我們怎麽破案,怎麽向皇上交待?”


    蘭永年其實沒打算打薑誌忠,隻是裝裝樣子。既然莫如深說了話,他就坡下驢了。


    穆建很清楚,薑誌忠願意傾盡家財以保命,說明事關重大,幕後黑手一定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莫如深盯著薑誌忠說:“你盡管說,我們保證你的安全!”


    薑誌忠突然笑道:“你保證!莫大人,你怎麽保證?憑你一句話嗎?”


    蘭永年看著薑誌忠的態度,大怒道:“薑誌忠,搞清你的身份!刑部、提刑司、臨安府三堂會審,我等豈能自食其言?還不如實招來!”


    薑誌忠連連發笑:“三位大人,薑某不曾為官,但也久曆江湖,不是什麽人隨便拿三言兩語就能糊弄的。三位大人若不能說得確切些,請恕薑某無可奉告!”


    莫如深隱隱感覺到薑誌忠的話是真的,但剩下那二位都火了。


    忽聽堂外有人說:“我讓禦林軍保護你,你看如何?”


    三個人一抬頭,看到宋理宗穿著便服走進來,江千裏和徐海在旁邊陪著,後麵跟著彭超。


    這是莫如深的安排,彭超是去找江千裏的,江千裏向宋理宗作了匯報。宋理宗來了興致,非要親自走一趟。


    三個人急忙從桌案後走出來,給宋理宗行禮。宋理宗在主位上坐定,其他人這才落了座。


    薑誌忠從來沒有見過皇上,看見剛才還威風凜凜的三位大人紛紛給皇上下跪,他早已嚇得魂不守舍。


    宋理宗問:“如果你知道些什麽,盡管講來,聯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薑誌忠錯愕萬分:“我——我——”他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宋理宗微微一笑:“我讓禦林軍保護你,你看怎麽樣?”


    薑誌忠連連叩頭:“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宋理宗淡淡地說:“你怕幕後黑手殺你全家,別忘了,聯也可以殺全家,還可以誅你九族,而且不必審問,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薑誌忠嚇得渾身發抖,連連求饒。


    徐海尖聲細語地說:“老兔崽子,趕緊說吧!”


    薑誌忠不敢再隱瞞,將前因後果和盤托出。


    薑誌忠花了200兩銀子從問渠閣買到了考題,讓薑天按照考題作準備。誰知薑天看過考題,十分抗拒,堅決不信考題是真的,因此沒有認真準備考題中的內容。


    薑誌忠一心想讓兒子金榜得中,光耀門楣,於是再次見了問渠閣的掌櫃。掌櫃提議由他人代筆寫好試卷,由掌櫃安排人帶入考場,替換考卷,為此他多付了1000兩銀子。


    考完之後,科場舞弊被文雲孫揭發,薑天整日悶悶不樂。近日,他覺得壓力難以承受,有了輕生的念頭。


    薑誌忠雖然竭力阻攔,但薑天還是死於非命。


    宋理宗問:“他們是如何將考卷帶入考場,又是由何人代筆的?”


    薑誌忠連忙叩頭:“迴皇上,草民不知。草民隻是付了銀兩,並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操作的。”


    宋理宗撚著胡須問:“朕可以相信你嗎?”


    薑誌忠有點慌了:“事關重大,草民不敢欺瞞!”


    宋理宗看看莫如深說:“莫愛卿,你還有什麽要問的?”


    在宋理宗看來莫如深心思縝密,也許還能問出其它的事情來,所以他想讓莫如深問一下。


    莫如深向宋理宗行了一禮,開始發問:“薑誌忠,薑天遺書中有幾句話,本官不太明白,請你解釋一下。”


    薑誌忠趕緊說:“大人盡管問。”


    莫如深說:“我注意到遺書中有四句話,欺瞞君上是為不忠,錯而不勸是為不孝,知行不一是為不節,貪死而生是為不義。其中錯而不勸我明白,意指你有錯,他沒有勸,責備自己不孝。知行不一是怎麽迴事?”


    薑誌忠歎氣道:“天兒雖然想通過科舉入仕,但仍保持著讀書人的迂腐。考場上,他自己已經作答,但收到別人代筆的試卷後還是署了自己的名,交了上去。自己作答的卻被他撕毀了,自此,他總覺得自己玷汙了聖賢之道,不配位列朝堂,因此——因此才——”


    他再次想起了愛子,泣不成聲。


    莫如深點點頭:“貪死而生是為不義,我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薑誌忠不住地搖頭:“大人,小人也是第一次知道有遺書,第一次聽到這句話,實在不清楚小兒所說為何事。還請大人賜教!”


    莫如深說:“依薑天所言,死即是生,薑天認為自己玷汙了聖賢文章。結束自己有汙點的一生,就如同獲得了新生。這一行為卻辜負了師長的教誨及同門的情誼,因而成全自己的想法,放棄他人的關心自然就是不義了。”


    薑誌忠頓足捶胸地哭道:“這又是何必呢?”


    宋理宗打斷他們的對話:“莫愛卿,朕有些困倦了。你不如說說下一步當如何處置。”


    莫如深忙施一禮:“稟皇上,微臣以為立即搜查問渠閣,捉拿相關人等,尤其是掌櫃,以他區區草民之力不可能將考題盜出,也絕不可能再將做好的試卷帶入考場。如果臣所料不錯,其行為必與考場相關官員有涉,否則必不能成功。”


    宋理宗明白了他的意思:“以你之見,當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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