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看看他,說:“很可能有關。”


    “為——為什麽?”顧德璋本來不想問,怕被莫如深笑話,但還是忍不住問了。


    莫如深淡淡一笑:“一個職業殺手怎麽會殺一個體弱多病的老婦?”


    顧德璋啞口無言,完全認同了莫如深的判斷。道理很簡單,職業殺手不太可能殺一個老婦,殺手針對的目標很可能是紀朗。


    顧德璋從一開始不關心這個案子,到現在真的有點後悔了。


    他主動對莫如深說:“莫大人,這裏的事情交給你了。我迴去再審紀朗,他母親死了,還是被人殺死的。我相信他應該能開口了。”


    莫如深想了一下,同意了。顧德璋立刻帶著手下,返迴了大理寺。


    莫如深詳細看了張雨辰做的詢問記錄,他把詢問記錄交給了彭超拿著。自此,案子正式交接給了大理寺。


    張雨辰很好學,問道:“依大人看來,兇器是什麽?”


    莫如深說:“傷口右寬左窄,兇手的右手是正手。力道很大,但運用得恰到好處,是職業殺手無疑。傷口並不開闊,兇器比較薄,應該不是刀,很可能是刃口較薄的劍。”


    張雨辰點點頭:“依卑職看來,死亡時間大約是六個時辰,應該是昨夜二更時分。不知可有謬誤?”


    莫如深點頭道:“你說得不錯。這更證明兇手是熟人,否則一個老太太很難在半夜給陌生人開門。”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一個大理寺差役來了,請莫如深立刻迴去。莫如深問有什麽事,差役吞吞吐吐說不清楚。


    莫如深拜別了張雨辰,趕迴了大理寺。顧德璋怒氣衝衝盯著紀朗,紀朗已經癱倒在堂下。


    紀朗的衣衫往外滲著血,地上也有斑斑血跡。看來顧德璋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已經對紀朗動了大刑。


    莫如深不太理解,紀朗的老母已經被殺了。按理說紀朗已經沒有必要替幕後黑手隱瞞了,為什麽顧德璋還是對他動了大刑?


    莫如深正想問顧德璋,紀朗用力支撐著身體問:“莫大人,我媽真的死了?”


    莫如深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問,轉向了顧德璋。


    顧德璋看了莫如深一眼,說:“他不相信老太太死了,非要見你才肯說。”


    莫如深轉向了紀朗,說:“令堂確實死了。”


    紀朗呆住了,稍停,他突然號啕大哭。莫如深看得出他是真難過,沒有攔他。


    哭了一會兒,紀朗強撐著在莫如深麵前跪好了,說:“莫大人,家母之死皆因紀朗之過。紀朗有罪,請大人懲處,也請大人還家母一個公道。”


    說完,他叩了一個頭。


    莫如深轉身對顧德璋說:“顧大人,給他搬一張椅子吧。”


    顧德璋本不願意,也不同意莫如深如此憐憫罪犯,但為了讓紀朗開口,他隻好同意了。


    顧德璋向兩邊的差役一揮手。差役立刻搬來一把椅子,幫紀朗坐好。


    紀朗慢慢開了口:“大約一個多月前,家裏來了一個神秘人物,製住了我,讓我監視你。”


    莫如深問:“監視我?”


    紀朗點頭道:“正是。我本不願意,然麵他以老母的性命相要挾,還留下100兩銀子,說今後還會有。他給我兩個選擇,一是接受交易,留下銀子。二是拒絕銀子,失去老母。他還揚言,老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莫如深說:“為什麽不報官?”


    紀朗說:“老母體弱多病,正好可以拿銀子就診並買些補品。我本沒打算監視莫大人,兩天後他又找到了我,還給老母喂了慢性毒藥。我迫不得已,跟蹤了莫大人,並把行蹤透露給他。”


    莫如深問:“你們在哪兒見麵?”


    紀朗說:“就在我家,他時不時會來。”


    “你向他透露過什麽消息?”莫如深說。


    “關於你的各種消息都有。”紀朗說。


    莫如深說:“我們去蒙古的消息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紀朗無奈地點點頭:“是的。正好顧——顧大人也讓我跟蹤你,我就順便去了。”


    說完,他看了顧德璋一眼,莫如深也看了看顧德璋。


    顧德璋臉上有點掛不住了:“我讓你跟蹤莫大人,是了解莫大人的查案方向,什麽時候讓你泄露消息了?”


    紀朗沒有理會顧德璋,繼續說道:“我是跟蹤你們了,可我中了你們的金蟬脫殼之計。最後,我隻能把實情告訴了他,被他好一頓斥責,說我耽誤了大事。”


    莫如深終於明白,去蒙古時為什麽會遇到假冒土匪的黑龍堂成員。他們隻知道自己出京的確切時間,卻不知道出京的確切路線,因為他們沒跟上。


    莫如深問:“殺歐陽紹也是他讓你去的?”


    紀朗歎了一口氣:“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我把他給我的200兩銀子分給了手下幾個兄弟。幾天後,我們打聽到周氏的娘家。我不得已對周家人進行了逼供,後來才找到了周家老宅。”


    莫如深又問:“既然周家人已經告訴你老宅的確切地點了,為什麽還要殺他們?”


    “逼供時死了兩個人,但並沒有殺他們全家。”紀朗搖搖頭說,“後來顧大人找到我們時,我自知事情已經敗露,這才殊死一搏。也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周家人全死了。”


    顧德璋一拍驚堂木,喝道:“紀朗,事到如今,你還在抵賴!”


    紀朗苦笑了一下,說:“我已經承認殺人了,少殺幾個,多殺幾個,都是死,我何苦抵賴呢?”


    顧德璋問:“夏興、盧定邦和風六娘都那個人授意你殺的嗎?”


    紀朗點點頭:“是的。眼見老母的身體日漸好轉,已經不需要臥床,能下地活動了。我也是欲罷不能,別無選擇。”


    顧德璋說:“可是在你被抓後,他殺了你的老母滅口。與虎謀皮,焉能不被虎吃!”


    莫如深感慨萬千,誰曾想這麽多惡行背後還藏著一個孝子!


    莫如深問:“他到底是誰,長什麽模樣?”


    紀朗說:“他有50多歲,頭發略有花白,肋下掛著長劍,手裏拿著拂塵,是一個道士模樣。”


    莫如深和顧德璋都很吃驚,誰都沒想到幕後黑手竟然是一個道士!


    紀朗搖搖頭說:“那個道士武功極高,初始我曾經想過擊殺他,以絕後患。我雖不是武林高手,但也懂些武功,然而竟不能在他手下走上五招,故而被他協迫。”


    莫如深忽然想到了秦斌,問紀朗:“你可記得他的麵相?”


    紀朗說:“當然記得,我們曾經多次見麵。”


    莫如深拿定了主意,對顧德璋說:“可將紀朗交與我,我有一位朋友名喚秦斌,擅於丹青,曾多次根據描述畫出嫌犯畫像,助我破案。”


    顧德璋或許不太相信,但也沒有一口迴絕,說:“紀朗乃重犯,不可離開大理寺。可否請秦先生前來大理寺畫像,也好讓顧某開開眼界。”


    莫如深知道顧德璋的小算盤,他怕莫如深搶了功勞,於是同意了。彭超立刻迴府請秦斌前來。


    顧德璋問:“以莫大人之見,他為何要選紀朗來跟蹤你呢?難道他不可以選自己的人做事嗎?”


    “顧大人所言極是。”莫如深點點頭,“隻怕要抓到那個道人方可知曉了。”


    秦斌來了,在紀朗的描述下用了一個時辰畫出了那個道士的畫像。


    看到畫像的一刹那,莫如深大驚失色。畫像上的人竟然與曹守仁十分相似!曹守仁不苟言笑時,就是這般模樣!


    莫如深看著眼前的畫像,一時間出了神。


    顧德璋看出了異樣,問:“莫大人何故發呆?莫非認識畫中之人?”


    莫如深略一思索,說:“認識,有過數麵之緣,還曾大打出手。”


    顧德璋問:“這是何人?”


    莫如深說:“這是史家豢養的殺手,名叫曹守仁。武藝高強,不可小視。”


    顧德璋若有所悟:“這就對了。此案本來就與史宅之有涉,提請江大人審問史宅之,必有所獲。”


    莫如深卻搖搖頭:“隻怕會徒勞無功,史宅之不會承認。”


    顧德璋冷笑道:“莫大人言過其實了,你如何得知他不會承認?”


    莫如深習慣了他的冷笑,沒在意:“換作是你,你會承認嗎?一個朝廷大員,一個江湖殺手,他會承認兩者有聯係嗎?”


    顧德璋啞口無言了,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問:“莫大人是如何知道的?你和這個道人又是如何結怨的?”


    莫如深笑道:“顧大人所言略有偏頗。我所認識的曹守仁不是道士,但與畫中之人極其相似,年紀也相仿。我猜想道人或許是曹守仁假扮的。”


    顧德璋追問道:“你與曹守仁有何冤仇?”


    莫如深冷冷一笑,說:“這是我的私事,與顧大人無關。”


    “你?”顧德璋蠻橫慣了,很少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現在莫如深與他平級,他不得不忍下這口氣了。


    顧德璋一拍桌子:“立即發出海捕文書,通緝曹守仁!”


    莫如深沒攔他,確實是該通緝曹守仁的時候了。即使畫中之人並不是曹守仁,曹守仁也是罪惡累累,早該以正國法了。


    兩個時辰後,江千裏和範東麟也迴來了。他們也一致同意通緝曹守仁,同時他們把歐陽紹帶迴來了。


    歐陽紹腿傷未愈,仍需拄拐,但氣色已經好多了。


    在三義酒館,江千裏見到了羅紅纓,歐陽紹已經把所知的實情和盤托出。


    麵對歐陽紹的指控,史宅之對於貪贓之事供認不諱,但矢口否認與黑龍堂有涉,甚至還說從來沒有聽說過黑龍堂。


    史宅之自知罪責難逃,想想父親留下來的榮光已經被他消耗殆盡。他悲憤之餘,口吐鮮血,昏死過去。


    江千裏不敢怠慢,急忙為他請來了郎中。畢竟他是朝廷大員,史彌遠之子,目前尚未定罪。


    江千裏把所有事情稟奏過宋理宗。宋理宗命江千裏把史宅之送迴府中養病,罰沒家產,僅留現住所,禁足三年,永不錄用。


    宋理宗已經同意緝拿鄭大孝,但對入鄭清之府上緝拿鄭大孝仍有顧慮。他擔心鄭清之年紀老邁,體弱多病,怕傷了鄭清之的心,同時也怕寒了老臣們的心。


    宋理宗一貫優柔寡斷,答應秘密抓捕鄭大孝已經是宋理宗的最大限度了。


    江千裏苦勸無果,隻好如此了,難點在於隻要鄭大孝不出府就無法抓捕。聽完江千裏的話,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顧德璋此時真是鬱悶難耐,此次破案他除了找到大理寺的內奸紀朗,別無寸功。


    賈似道暗中授意他務必將史宅之除掉,可惜沒有實現。如今緝捕鄭大孝,他無論如何也要大顯身手。


    看到大家一時都沒有主意,顧德璋開口了:“各位大人,顧某有一策不妨一試。”


    江千裏不喜歡顧德璋,但還是要尊重他的想法,於是說:“顧大人盡管講,我等洗耳恭聽。”


    顧德璋說:“我的管家顧安與鄭大孝的跟班王忠相熟。據顧安說,鄭大孝其人喜歡古董,凡是他看上的,無論多貴,他都會一擲千金。”


    範東麟問:“如何抓捕?”


    “範大人莫急,聽我慢慢講。”顧德璋說,“我們可以引蛇出洞,然後甕中捉鱉。”


    江千裏被逗笑了:“顧大人,什麽蛇呀,什麽鱉呀,怎麽還兜起圈子了。”


    顧德璋其實是故意的,慢慢踱著步,把目光落在了莫如深身上。莫如深也正在看著他,知道他是在挑戰自己。


    莫如深聞看不慣顧德璋趾高氣昂的樣子,也沒客氣:“我猜顧大人是要賣古董,把鄭大孝引出府,然後實施抓捕。”


    江千裏問顧德璋:“顧大人意下如何?”


    顧德璋其實很佩服莫如深,點頭道:“莫大人果然——”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朝莫如深伸了一個大拇指。


    範東麟也明白了,問:“那我們要賣點什麽呢?既然他是收藏古董的,想來尋常之物吸引不了他。”


    顧德璋點點頭:“範大人言之有理,具體賣什麽,我們還要商量一下。”


    江千裏也覺得這個主意比較可行,看來顧德璋還是有些用的。


    江千裏說:“無論賣什麽,還是要靠顧大人把消息傳出去。”


    顧德璋施禮道:“江大人放心,下官自當盡力。”


    範東麟說:“讓何人去賣古董?這個人既要有膽有識,最好還得氣質出眾。隨隨便便找個人,恐怕會露餡兒。”


    江千裏點頭道:“說得也是。”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江千裏看了莫如深一眼說:“我心裏倒是有一個人選。”


    莫如深看看他:“江大人,你不會是讓我去吧?我一去,一定會露餡兒。”


    範東麟同意莫如深的看法,說:“莫大人的臉太熟了,不合適。”


    江千裏嗬嗬一笑:“當然不是如深兄。”


    莫如深看看他:“你說的到底是誰?你今天怎麽還諱莫如深了。”


    江千裏大笑起來:“我說的人一定合適,另外還要確定賣什麽古董,我們都要商量一下。大家坐過來一些!”


    四個人圍坐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終定了下來。


    從大理寺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過了初更,沿街的百姓都已經掌燈了。莫如深讓彭超迴家,不用跟著他了。


    昨天,彭超已經住在了五裏莊。彭超理解莫如深的好意,也沒推辭,上馬走了。


    莫如深沒有迴府,直接去了三義酒館。羅紅纓搬到酒館住了,彭超搬到了五裏莊,府裏冷清了不少。莫如深逐漸地不想過早迴家了,下值後就想到酒館。


    吃過晚飯,莫如深問羅宗:“師父,您可知師叔——我是說曹守仁,可曾扮過道士,或者以道士自稱。”


    羅宗一愣,問:“怎麽突然問起他來?”


    莫如深解釋道:“大理寺今日根據證人的描述畫出了疑犯的畫像,畫中之人與曹守仁頗為相似,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畫中之人是一個道士。”


    羅宗思索片刻,說:“我們自幼相識,成年後各自闖蕩,後來他被師父逐出師門,但從未見過他以道士模樣出現。”


    羅宗問:“可否讓我看一下那幅畫像?”


    莫如深從手機相冊裏找出了那幅畫像,遞給了羅宗。


    羅宗仔細端詳了半天,說:“確實很像他嚴肅時的模樣,但是——我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


    莫如深相信羅宗的判斷,提示道:“是不是因為道袍?”


    羅宗搖搖頭:“說不上來,隻是一種感覺。你知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那種熟悉的感覺無法形容,但這幅圖很奇怪。怪在哪兒,我一時說不出來。”


    莫如深點點頭,轉而問:“曹守仁可有‘清水’之類的別稱或外號?”


    羅宗想了半天,說:“沒有,從未聽過此類說法。”


    羅紅纓在一旁說話了:“深哥,莫非你懷疑曹守仁就是清水?”


    莫如深說:“我是這麽想的。一來他武藝高強,詭計多端,能夠做出威脅紀朗的事,更能將紀朗的母親一劍斃命。二來他是史宅之暗中豢養的殺手,方便他在黑龍堂和史家之間聯絡串謀。如果沒有鄭大孝的出現,他的嫌疑就更大了。”


    羅紅纓點頭道:“你的推斷非常合理。”


    鄭虎把茶端進來,說:“大家喝水,邊喝邊說吧!”


    莫如深微笑道:“二哥,多謝你。”


    鄭虎說:“老三,客氣什麽,我們是兄弟。我之所以將酒館改名為‘三義酒館’,就是以我們兄弟三人結拜為名的。”


    莫如深說:“我猜到了。”


    鄭虎爽朗地笑了起來。


    莫如深感歎道:“可惜了二哥一身本事,卻在此處開了一個小酒館。”


    鄭虎擺擺手:“老三,千萬別這麽說。師父才是一身本事,不也隱居在此了。人不應該隻有一種活法,正如花開,百花齊放才是春。”


    莫如深說:“二哥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深刻了,小弟佩服!”


    鄭虎連連擺手:“老三,不要取笑我了。”


    莫如深問:“大哥迴五裏莊了,他有一個家了。你呢?什麽時候娶一房夫人?”


    鄭虎搓搓手,略顯尷尬:“我還沒想過,遇到合適的,自會考慮。”


    莫如深對羅宗說:“師父,如深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否?”


    羅宗哈哈大笑,說:“你真是名副其實,說話總要藏著掖著,隻管講來,不必諱言。”


    莫如深把自己的想法向羅宗詳細說了一遍。羅宗聽罷,不由得沉思起來,最後點頭同意了。


    這一日,鄭大孝的跟班王忠帶著兩個家仆在街上閑逛,順便采購物品。在大街上,他與顧安不期而遇。


    見到王忠,顧安急忙施禮:“王虞侯,好久不見了。”


    王忠一看,說:“這不是顧管家嗎?這是要幹什麽?”


    顧安說:“受我們老爺差遣出來辦事,我是聽別人吆喝的命。哪比得了您,你我之間天壤之別。”


    王忠感歎道:“各有各的難,你也知道我們家公子的愛好。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稀罕玩意兒,家裏的東西我們公子早就玩夠了。今早,我去了很多古董店,沒有什麽好東西。迴去無法交差,我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顧安說:“想要什麽,讓鄭公子自己看唄,何必讓你來迴穿梭?”


    王忠歎了一口氣:“你不知道。我們家公子不方便出門。”


    顧安很好奇:“鄭公子難道患了什麽痼疾,無法見人了嗎?”


    王忠搖搖頭:“不是。我們公子一出來——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


    顧安說:“算了,我也不問了。王虞侯,不要愁眉苦臉了。我倒是知道一家小店,地處偏僻,很少有人知道。店主脾氣古怪,所有物件隻賣有緣人。”


    “噢?”王忠立刻來了興趣,“何謂有緣人?”


    顧安解釋道:“話不投機者無緣,無論多少銀錢均不可出手。相談甚歡者,不論銀錢均可出手。”


    王忠大喜:“此人甚是有趣。顧管家可否帶我前往?”


    顧安搖搖頭:“今日是十五,月圓之夜,他不開門。過了十六方可開門。”


    王忠一皺眉:“此人甚是囉嗦,想必是故弄玄虛。”


    顧安說:“那倒不是。我雖不懂古董,但聽我們老爺說過,此人擅長鑒定字畫。店中之物也以字畫為主,有不少孤品。我們老爺曾想買一幅唐朝褚遂良的書法,施以千金而不得。”


    王忠大驚:“褚遂良的書法存世極少,是書中至寶。”


    顧安說:“那我就不懂了。如果鄭公子想要,最好親自去一趟。萬一王虞侯把事情辦砸了,豈不落了埋怨!”


    王忠聽了,重重點了點頭,說:“多謝顧管家提點,王忠告辭了。”


    顧安急忙挽留:“別呀,南市新開了一個酒館,飯菜味道不錯,顧某請王虞侯小酌幾杯,如何?”


    王忠連連擺手:“不,改日吧!那個小店叫什麽名字?在何處?”


    顧安看看他,說:“看來王虞侯真是動心了。”


    王忠著急地說:“快快講來,我好迴去交差。”


    顧安慢悠悠地說:“小店名叫清靜閣,地點在一個小巷內,甚是難找。如果王虞侯想去,十七早上巳時我親自帶您去,我在府門口等您。”


    王忠總算放心了:“如此,便謝過顧管家了。”


    顧安調侃道:“我家老爺正在查一件大案,事關你家鄭公子,你不怕我迴去告密嗎?”


    王忠不屑地說:“你家顧大人不會這麽不識時務吧?皇上都有意保護鄭家,難道你們顧大人敢與皇上作對嗎?”


    顧安沒有迴答,施了一禮,目送王忠帶著家仆急匆匆迴府去了。顧安看著他的背影,神秘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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