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漓月不免有些好奇:“小漁兒走之前若真的先跟你通個氣,你真會放她離開?”


    “放自然會放,但金銀洲我肯定不同意她去,這才剛剛要開墾發展的地方,隔海相望,寫信都寄不出去!這大好河山她哪裏去不得,非得瞎趕這個時髦?遠洋到底是有風險在的,罷了,不說了……”


    葉繁擺擺手,頗為心累,煩悶之下也沒有迴宮的心思,索性直接去了盛無名的府邸。


    聽聞壽國公府四小姐做出驚天之舉,盛無名也是錯愕不已,隻能安慰道:“以那小妮子的功夫,倒是不用擔心別人欺負她,就算是陰私手段,她跟楚夜鶯可沒少學下藥放毒的本事。跟我還學過點刑訊逼供的手段來著……”


    裴妍湫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葉繁嗬嗬:“我謝謝你啊。”


    自覺說錯話的盛無名打個哈哈,言道會派幾名好手,去確認確認情況,盡早給個迴複。


    “楚夜鶯將出西域,周遊列國;葉小漁揚帆出海,遠渡重洋……”裴妍湫搖頭感歎一句:“還真是什麽樣的師傅教出什麽樣的徒弟啊。”


    楊漓月麵無表情清冷開口:“她的大師父,首先是朕。”


    “哈哈哈……”裴妍湫笑了一陣,悠悠說道:“你是職責所在,脫不開身,否則你豈會安安分分待在盛京城,嗯……也未必,畢竟還有個攝政王殿下在呢不是。”


    被好友揶揄一句的楊漓月淡笑兩聲,瞥眼丈夫,嗬嗬道:“你說朕?這位爺比朕還想遨遊四海呢,當初刷刷寫了一堆出遊計劃,可惜,趕上楊憶那小子甩鍋禪位,不過倒是因緣際會去了趟東瀛,怎麽樣,攝政王殿下,出海好玩嗎?如此一想,朕發現小漁兒也未必是我們幾位師傅教壞的,你們葉家人本來就這麽放蕩不羈!”


    葉繁:“……”


    成功噎得丈夫說不出話的楊漓月深感愉悅,借著小漁兒鬧的這一出,既都已經出了宮,也算偷了個閑,楊漓月久違地和裴妍湫把酒言歡。


    葉繁也和盛無名聊了會護龍衛改製的進展,過程還算順利,廉政總務司新部門成立,放了不止三把火,護龍衛本就掌握著不少官員的老底,在上頭反腐的最高指示下,成立以來短短時日,就抓了一位二品總督,兩位三品,四位從三品,


    “這算是問題嚴重的,拿來殺雞儆猴了,真要按護龍衛秘密檔案裏來抓,半個朝堂都沒了。”


    盛無名搖頭歎道:“這貪官汙吏啊,真他娘跟夏天的蚊子一樣,感覺是越殺越多啊。”


    “不奇怪,曆朝曆代,多少帝王嚴抓貪官,其刑罰比如今的大靖嚴酷多了,依舊無法杜絕。”葉繁悠悠道:“說到底,命沒了,下輩子還有;錢嘛,這輩子不貪,下輩子可就不一定有這個機會了。”


    “……”盛無名聽得目瞪口呆。


    裴妍湫直被這荒謬的言論嗆了一口。


    楊漓月直翻白眼:“你少胡言亂語!”


    葉繁打個哈哈:“行吧,不談公事了,來,喝酒喝酒。”


    ……


    ……


    整天陰沉著臉的張氏直到十一月份的時候才終於再度展露笑容,畢竟葉曉婷即將出嫁,府裏的人情送往一下子多了起來,喜事將近,作為新娘子的母親,張氏也不好總臭著個臉。


    葉曉婷覺得她娘也是真的忍得辛苦,她要出嫁了,旁人總不免想到壽國公府剛過及笄禮不久的小女兒,每次旁人一提起葉小漁,張氏總笑得比哭還難看。


    在張氏的長噓短歎中,總算到了月底,擎國公府與壽國公府結親,十裏紅妝,女皇陛下與攝政王親至到場祝賀,場麵堪稱世紀婚禮。


    這一天,葉三姑娘無疑是全盛京最讓人羨慕的人。


    葉繁感慨萬千,看著向來有些嚴肅,此刻偷偷抹淚的葉藍山,再看想要擠出歡喜笑容卻忍不住眼淚直流的張氏,忽然很慶幸自己生的是個兒子。


    楊漓月睨他一眼,懶得吐槽。


    十一月底的盛大婚禮過後,緊接著而來的就是難以缺席的年節慶典,即便是嘉德二年年末嶺南楊寧反叛,年節慶典該辦還是得辦,哪怕女皇陛下和攝政王內心都對這種大型宴會不大感冒。


    但這畢竟意義重大,某種程度上,它象征著國家的繁榮與昌盛,就像春節聯歡晚會一樣,它可以很難看,但不能直接沒有。


    無可奈何,楊漓月和葉繁隻能身著盛裝,連三歲的葉茗茗都穿著華貴隆裝,與國朝勳貴文武喜迎平安三年的到來。


    這一年,葉茗茗小朋友的生活發生了新的變化。


    鑒於宮中沒有適齡孩童,葉茗茗日常生活太過孤單,楊漓月想招一些伴讀進宮,將來和葉茗茗一起讀書成長,這也是皇家的基礎操作,那些伴讀如果沒有意外,將來就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


    雖然葉茗茗還沒有冊封為太子入主東宮,但就楊漓月難以懷孕的體質,葉繁覺得自家兒子獨生子女的命運很難打破。


    畢竟他解龍袍的頻次還算積極,但女皇陛下一直沒有再度有喜的動靜。


    但比起伴讀,葉繁覺得還不如直接丟育幼園去,畢竟集體生活是每個人必須經曆的過程,伴讀的圈子還是太小了些。


    曾經的武安王府把四五進院隔開,做成了寶賢書院的育幼園班,在楊漓月登基後,整座府都空了出來,索性擴大招生,不像寶賢書院聚集清一色的貴族子弟,王府育幼園的成分複雜得多,但左右撇不開京城官商之流。


    葉繁有點擔憂女帝之子名頭太響,對葉茗茗的成長會不會反而起到不好的影響,畢竟有自家小五的頭號反麵教材在前。


    楊漓月一想葉端八歲時完成的壯舉,也是一副無言以對的模樣,她畢竟在後宮長到了七歲,承和皇帝的後宮已經算比較清淨了,依舊破事一堆。


    她那些兄弟姐妹啊,真是從小就精的,她小時候可沒少被年紀最大的楊潔和楊俊忽悠。


    物是人非啊。


    楊漓月感慨不已,最終夫妻二人商定,還是讓葉茗茗以普通身份,去明雅開的育幼園開始新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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