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響應盛京城燈光璀璨的一夜,交易所裏,國家電力一日猛漲三十七個點,成為新晉股王,而穩步一點兩點漲著,向來漲幅不多但漲多跌少的盛京農業前所未有猛跌了十個點。


    認識不認識大司農鄭青錦的都哭了。


    老股民自然知曉,盛京農業的背後正是大靖司農局,鄭司農辭官無疑是重大的人事變動,鄭司農的能力這麽多年有目共睹,下一任大司農甚至很難超越這位老大人在國家農事上的輝煌成就,如此人物致仕,農業股先跌為敬。


    葉繁和裴世鑫一道,在鄭司農還未踏上迴老家頤養的路途時,去拜訪了這位靖朝勞苦功高的元老級人物,挽留他繼續住在京城。


    鄭司農的家鄉在靠近雲滇的偏遠縣城,不管在哪個方麵,遠沒有京城方便,說句不好聽的,人老最怕多病,當今天下,任何地方的醫療資源都無法和盛京城相提並論。


    鄭司農自己卻不以為意,以他這個年歲,在這個時代已經屬於長壽中的長壽了,能再多活幾年,老人家覺得順其自然就好。


    這樣的豁達讓葉繁和裴世鑫苦勸無果,最後隻能給老人家送上一頓餞行宴。


    鄭司農撫須大笑:“妙哉妙哉,當朝攝政王親自下廚,老夫當真榮幸之至啊!”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鄭司農離京當日,盛京城無數百姓夾道相送,各大報紙紛紛稱頌這位勞碌半生,用泥腿子的莊稼把式喂飽了靖朝百姓的司農大人。


    鄭司農眼含熱淚離開了盛京。


    沈禎的江南水師在迴航鄮州之後,沈統領帶著公主號此番在東瀛行動時的各數據細節匯總以及藝朵遞交的國書奏本,踏上澹台明的船隊,一起北上進京。


    遠航將近三年,大靖朝發生的事情讓澹台明有些應接不暇,最讓他難以置信的是,嘉德皇帝竟然禪位了,楊漓月登基成了女皇陛下?!


    “你確定真不是楊漓月篡位?”


    沈禎嚇了一跳,連道:“慎言!慎言!當然不是,吳王如今美滋滋地待在雲滇,娶了雲滇總督為妻,日子過得好不自在。”


    “雲滇總督?不是男的?”


    “呃……其實是個女的,這故事說來可就長了,是雲南王府一段秘辛往事呢!”


    如此這般,澹台明吃了一路的瓜,船隊終於慢慢靠近淩江港,這是靠近盛京最大的港口,也隻有這裏,能容納下規模龐大的船隊。


    朝中文武相當詫異,一向懶散的攝政王對此事出奇地在意,提早數日就到了淩江等待,出城百裏相迎,仿佛對待凱旋歸來的王師,以他如今的身份,這樣的規格無疑是很高的。


    史官與畫師不約而同運筆如飛,用文字圖畫記錄著曆史性的時刻。


    三十多艘戰船貨船停泊在港口,看上去巍峨壯觀。


    葉繁點了下船隻,再看下船遠洋迴來的船員們,裏麵有水師,也有雪月營,除了半途上道的沈禎,其他人都是滿滿的滄桑之感,又帶著幾分匪氣。


    葉繁認出了走在前麵的澹台明和劉原辰,曾經的第一殺手和冷月劍客,此刻麵上蓄了狂野的胡須,少了幾分江湖肆意的瀟灑,添了不少遠洋水手的桀驁。


    就連破產前以儒商自居,作為船隊商業代表隨行的陳書達都多了幾分兇狠的感覺。


    心中不由得有幾分噓唏之感,遠洋船隊出發的時候,葉繁雖然沒有去江南親眼見證,但抽調水師船隻之事是他做主拍的板,江南嶺南個抽調船隻五十,組成了百船艦隊,可以想象那場麵該是何等的壯觀,如今隻有三十多艘船得以迴到故土。


    葉繁相信,裝配了先進火炮的靖朝船艦絕對可以無敵於海洋,然而海洋之上的敵人並不是隻有各地海盜之類,還有巨浪,台風,甚至疾病。


    大航海時代的船長水手們,多少人葬身魚腹,無聲無息死在無垠的汪洋上,在浩蕩的時代裏連一個名字都沒有留下。


    這確實是個玩命的活計。


    長出口氣,葉繁躬身作揖,對歸來的遠洋團隊道:“本王,代君上,恭迎各位榮歸。”


    攝者王都如此,隨行迎接的各級官員有樣學樣,齊聲開口,聲勢浩大:“恭迎各位榮歸。”


    遠洋將士屬實沒有想到迴家會受到這樣莊重的迎接,一時手足無措,又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動。


    總有一種自己也算是個人物了的感覺。


    澹台明目光落在葉繁身上,迴想這兩年多來的航行經曆,眼神閃動,當先躬身作揖行禮道:“攝政王親至,吾等不勝榮幸。”


    一眾人等齊齊躬身高唿:“見過攝政王。”


    “諸位免禮。”


    港口上忙活了起來,負責對接的官員對船隊帶迴的收獲開始盤點造冊,甫一上船,就被堆積如山的黃金白銀,奇珍異石驚呆了雙眼。


    船員頗有種對方沒見過世麵的感覺:“這有什麽,這還是有不少沉入大海後的,要是能全隊迴歸,收獲更甚數倍。”


    葉繁還看到了不少奇裝異服打扮的域外人士,有穿著神職製服,明顯是神父之類的人物;也有披著獸皮的酋長範人物;甚至還有頭頂羽毛的美洲土著模樣人物。


    意識到葉繁是此間首領式的人物,爭先過來拜見,嘰裏咕嚕的語言葉繁沒一個能聽懂,就連洋人模樣的傳教士說的也不是他熟悉的英語,話說此時的英語是不是他學過的那個樣子都沒數。


    倒是那個美洲土著模樣的漢子竟然會說幾句華語,還頗為像模像樣,讓葉繁有些驚奇,這才知道這人是最先登上船隊的域外人士,跟船時間最長,日積月累下來,已經可以做到一些基礎的溝通。


    葉繁一一打過招唿,旋即笑道:“來者是客,本王已在港口府衙內備下席宴請各位共同移步。”


    鴻臚寺官員很眼力見地接過外交任務,雖然語言不通,然比手畫腳地溝通著,也將一眾老外帶了下去。


    為凱旋船隊準備的接風宴規格自然不小,哪怕停靠江南時船員早已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頤了一頓,依舊被今日琳琅滿目的佳肴勾得饞蟲大動,一個個落座後就狼吞虎咽起來。


    形象?


    這東西早就被大海的波濤與風浪摧毀得連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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