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開人玩笑被正主逮個正著,總歸是有點尷尬,葉繁往窗外好聲喚道:“好久不見啊,進來一起喝杯茶啊。”


    楚夜鶯黑著張臉進來,目光不善瞥過葉繁,吐槽開口:“還特意偷看別人洗澡,虧你想得出來。”


    葉繁摸摸鼻子,非常慶幸雲南王世子是個女人,這麽炸裂的消息,簡直可以無比自然地轉移話題:“所以,白雲升為什麽要女扮男裝?”


    “我開誠布公地與那位王世子談過,倒是知道一二。”楊漓月朱唇輕啟,娓娓道來。


    雲滇之地,民族各異,統稱土族,到了上一代雲南王時,出了個梟雄人物,統一團結了各個部族,成為雲滇之地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隱有和雲南王府分庭抗禮之勢。


    為了穩定雲滇局勢,上代雲南王決定和土族首領結親,為顯誠意,讓世子娶了土族首領女兒為正妻。


    白雲升樣貌絕美,雲南王妃自然也是美豔動人,夫妻倆倒是過了一段和美的日子,可惜,雲南王有紅顏知己,還有知心表妹,蜜月期過後,政治婚姻的後遺症顯露無疑。


    雲南王妃頭胎生女時,雲南王就有意讓表妹生的庶長子繼承爵位,鬧過一通後,畢竟王妃還年輕,且隻生過一胎,如此就著急忙慌地立庶子為世子,多少有些寵妾滅妻的味道,未免落人口實,雲南王打消了這個主意。


    因為些宅鬥的醃臢手段,雲南王妃生二胎時難產,雖然最後母女平安,卻虧空了身子,此生再難懷孕,不甘心的王妃差人偷了王爺的印信,自寫了請封世子的奏折,呈送盛京,經承和帝禦準,呱呱落地幾個月的小女孩成了聖旨欽封的雲南王世子。


    那會的雲南王是一臉懵逼的。


    但事已至此,能怎麽辦呢?


    和王妃撕破臉,將母女倆推出去跟朝廷自請其罪?那雲南守軍立刻就得跟土族勢力打一架,雲滇立刻就亂,雲南王自想,指不定朝廷還很希望看到這個畫麵,最後來個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便是土族自己不生亂,朝廷都要借著這個利害關係慫恿他們揭竿而起。


    “因為雲南王府與朝廷的微妙關係,雲南王隻能捏著鼻子認了,所以明明是個女孩,卻取了個白雲升的名字,以王世子的身份長大。”


    楊漓月感歎道:“小小娃兒什麽都不懂,因為大人的爭權奪利,不得不背負本不該有的使命長大,也挺難為她的。”


    葉繁倒沒想到雲南王府還有這麽一段曲折,目光閃動,八卦詢問:“那陛下,知道此事嗎?”


    楊漓月道:“白雲升說陛下看出了她身為女子的事實,不過對她為何如此不感興趣,隻是以此為挾,要她乖乖幫忙處理政事。”


    葉繁詫異了下:“這劇情,還真有點霸道總裁那味啊。”


    “霸道總裁?”


    楊漓月與楚夜鶯聞言迷茫,不約而同疑惑出聲。


    “呃,不重要。”葉繁懶得解釋,好奇開口:“所以陛下對那女世子,到底什麽心思?”


    楊漓月輕歎口氣:“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白雲升是女人,倒是撇清了些楊憶有龍陽之癖的嫌疑,但那小子拒不成婚,總讓人憂心不已。


    長噓短歎時,小桃帶著裴妍湫走了進來:“殿下,裴大夫來了。”


    楊漓月隻得先放下別的心思,略一施禮的裴妍湫與葉繁打過招唿,坐下來為楊漓月診平安脈,點頭輕笑:“沉穩有力,胎象穩健,挺好。”


    “麻煩你了,隔三差五就要你跑一趟。”


    “你我可是上過戰場的生死交情,還如此見外麽?”


    閨蜜倆相視一笑,加上個楚夜鶯,三個女人頃刻間嘰嘰喳喳聊起了天,裴大夫說起近來嚐試讓百姓接受手術的治療方式,昨天剛成功完成第一例腸癰,也就是闌尾炎手術,雖然開膛破肚的手法駭人聽聞,但能活命才是硬道理,加上報紙的大肆報道,手術救人的事跡傳遍京城,不少人上淨心堂求著砍一刀。


    裴妍湫搖頭苦笑:“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會理解成那樣。”


    “以訛傳訛中誤解加大罷了,正好遇見裴大夫,其實我一會正要去找你。”葉繁從袖中取出幾張紙稿,正是昨晚熬夜寫的急救手法,還配著插圖,圖文並茂。


    三人的目光齊齊落到上麵,裴妍湫略感詫異:“急救術,我倒是知道一些,駙馬要找我?與這急救術有關嗎?”


    “本官這趟走訪京郊縣城鄉下,發現人們雖說生活比以前富足了,但在尋醫問藥方麵,弊病頗多,竟然還有人拿雞血當生子偏方。”


    葉繁感歎著搖搖頭:“鄉野多遊醫,素質良莠不齊,遇到不靠譜的,簡直草菅人命,我計劃在鄉下組建鄉村醫館,派遣醫師,為百姓看診。”


    裴妍湫想了想,覺得有些天方夜譚:“若隻是京畿地區還好說,如果首輔大人想要推行全境,怕是不容易,找不到那麽多大夫。”


    葉繁點頭承認:“我知道,如今你們大夫,多是拜師學藝,太醫院雖有授課教學,但要他們補全國醫師之用,也遠遠不足,更何況如今的靖朝疆域,還大了不少。所以,除了官方醫館,醫學院,也是時候提上議程了。裴大夫能否受累,做下醫學院的院長?”


    “我?”


    “舍你其誰啊!”楊漓月大讚出聲:“論醫術,論名聲,靖朝還有誰比得上你?”


    “教學生嘛,倒也不是不行。”裴妍湫道:“但是葉大人,這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事情,培養一個大夫不是幾天就能成的事,葉曉婷算是聰明了,在我這學了這麽久都還沒出師呢。”


    “這我清楚,建設醫館,成立醫學院培養醫師,這都是需要很大時間成本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瞧見成效,需要慢慢來。”


    喝口茶水後,葉繁接著說道:“所以在充足的醫療資源到位之前,隻能靠百姓自己了,這也是此次需要裴大夫出大力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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