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化肥的普及使用,還有農耕育種技術的進步,統一大戰開打之前,糧食就已經接連豐收,糧食價格低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以前摳著米粒精打細算地下鍋,現在鄉裏最普通的農戶人家一個米缸都不夠裝收成,家裏煮飯煮多了直接喂豬喂狗,這樣奢侈的畫麵以前哪敢想象。


    朝廷三線開戰之時,以高於市價的價格征糧,很是讓農戶高興了一把,堆積如山的糧食終於有了好去處。


    可惜,勝利來得太快,一年都不到,草原人重新滾出北燕關了,西南地界盛京老百姓比較不熟悉,就知道三個名字都叫不全的國家鬧騰了一通,也沒鬧出個名堂來,最讓人目瞪口呆的是西羌直接投降歸順了。


    滿城歡慶九州一統,唯獨不少農戶罵罵咧咧,你丫倒是多撐一會啊!能多賣幾個月好價錢糧食也行啊!


    唉,沒用的玩意……


    就這樣,地主老爺的租子還一降再降,進城打工的人越來越多了,願意待鄉裏老實種地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畢竟糧食賣不上價錢,再如何豐收也是白搭,任憑地主老爺開出多優厚的待遇,佃戶還是一直供不應求。


    種地人少了,糧食卻是越來越多,承和二十二年與二十三的糧食產量接連突破新高,特別是西薯,大司農指導大家夥輪耕休種,在風險可控的情況下大麵積擴大種植,在二十三年取得了恐怖的大豐收,那會農戶家家戶戶堆滿西薯,一天三頓吃都吃不完,最後通通磨成粉,做成了粉條。


    家裏除了自家兄長,還收到了七大姑八大姨送來的粉條,身邊同事,還有丈夫的同僚,能送的都送了,剩下的到如今還堆了不少。


    她家的地現在都不種糧食了,雲景給出的主意,三個兄長狠狠心,花大價錢請司農局的人做了什麽顧問,建起了蔬菜大棚,再借自己做主廚的關係,傾銷到一品居和盛京幾個酒樓,比單純種地,收入翻了五倍有餘。


    天工院聚餐的時候,葉首輔說過,當靠天吃飯的農業受到化肥,大棚等外力手段加持後,可以逆天而行,生產力大幅度提升,連續多年豐收的時候,工商業的繁榮是注定的事情。


    鄭小鹿深感認同,可不繁榮過頭了,她剛進一品居的時候,小瓶將軍令白酒才賣二兩銀子,現在都賣到三兩了,一漲就是半成!


    當然,也有變便宜的東西,例如布價。


    小陸院士已經離開江南很久了,一品居裏江南來的客商還在侃侃而談著小陸院士的傳說,聲稱陸院士是擾亂整個紡織行業的魔鬼。


    紡織機械的誕生嚴重顛覆了傳統紡織業,不少工坊都被衝擊得土崩瓦解,雖然聽著可憐,但更多的人穿上了新衣裳是不爭的事實。她家兒子才一歲多,新衣裳都快比她多了,簡直見鬼了。


    生活確實越來越好了,葉院長說話算話,自行車的專利確實登記在了雲景等十一個參與研發的學生名下,自行車的大賣著實讓他們賺了一筆大錢,哪怕這筆錢十一個人分,數目也是極其可觀的!


    否則,喜好安靜的雲景也不會不去住院裏提供的筒子樓宿舍,反而租下了這間二進小院,原本想著到明年,攢夠錢直接把這間小院直接買下來的,結果,為了白賺一輛自行車的便宜,她頭腦一熱把家裏的錢都存進了天元錢莊。


    小陸院士本身也不缺那一星半點的東西,卻被她慫恿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給拖下水了!


    簡直想死!


    ……


    “別胡思亂想了!”


    餐桌上,迴家吃飯的雲景見妻子魂遊天外,雙眼無神地有一搭沒一搭咬著粉條子,就知道她又在想錢莊的事情,伸手在她額角輕輕一點。


    迴過神的鄭小鹿輕聲一歎,開口建議:“夫君,不然我們把這個院子退了吧。”


    雲景淡笑一聲:“不至於,別這麽焦慮。”


    “哪能不焦慮啊!”鄭小鹿哀嚎一聲,都快哭了:“租金太貴了!葉大人說是會解決問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都幾個月過去了,你的俸祿還沒我工錢高,自行車的專利費要年底才會結算,婆母身體虛,調養的藥不能斷,也不知道哪個見鬼專家傳出來的說孩子喝羊奶牛奶身體好,當初手頭寬就給舟哥兒買了,結果小家夥還喝上癮了!成天奶奶的叫喚,喝不到就哭,我都想哭,那黑心的商賈,不就牛羊奶麽?賣得跟喝了能長生不老似的!”


    雲景無奈一笑:“放寬心吧,老師說會解決就一定會解決的。”


    鄭小鹿翻個白眼:“你這是盲目崇拜。”


    雲景聳聳肩,不多做反駁,隻勸著妻子安心吃飯。


    “對了。”鄭小鹿想起一事,問道:“你知道股份製商行還有股票是什麽嗎?”


    雲景道:“略有耳聞,你問這個幹什麽?”


    吃得差不多了,鄭小鹿邊收拾碗筷邊開口:“魚亭商行準備將魚亭百貨和一品居單獨拆分,成立股份製商戶,發行什麽股票,說是內部員工有優先認購權,這些日子大家都在討論這件事,就是都沒怎麽明白其中的意思。”


    雲景笑問道:“怎麽?你想認購?”


    鄭小鹿嗬笑兩聲:“倒是想呢,哪來的錢?所以這玩意到底是什麽,大家夥都搞不明白。”


    雲景組織了下語言:“其實和錢莊差不多,買了魚亭百貨的股票,就等於把錢存在了魚亭百貨,到期它給你分利息,如果魚亭百貨發展的好,你五文錢買的股票可能會漲到六文七文八文,到時候賣掉,你就能賺到差價。當然,如果出了類似天元錢莊的事情,可能會跌到一文不值,那時候就會虧錢,甚至血本無歸,而在股票上虧掉的錢,朝廷是不會出來給你兜底的,隻能自認倒黴。”


    前車之鑒,鄭小鹿一下子對什麽股票沒了絲毫興趣,算了,本來也沒錢折騰,還是祈禱葉首輔趕緊把天元錢莊的窟窿解決了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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