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84章—占卜小屋


    “幾位,是要占卜嗎?”


    那是一個枯瘦的聲音。


    聽不出男女。


    但扭過頭去,就能看到一張映著燭火的臉。


    一盞小小的油燈。


    一張枯黃而沒有表情的臉。


    “劈裏啪啦”。


    油燈裏的布條點燃,發出些許聲音。


    這微弱的聲音本不應該被聽到,實在是這個空間裏實在太過安靜。


    “你……”


    “幾位,是要占卜嗎?”


    那枯黃的麵孔,嘴巴再一次翕動,發出幹枯像是幹柴的聲音。


    麵前明明有一點火星,那樣子的聲音竟然沒有著起來。


    蒂娜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但是阿肯卻開心地說道,“占卜?!不想當占卜師的馴獸師不是好小醜。”


    “喂!”


    蒂娜猛地出聲。


    “看樣子,三位確實是客人……”


    那占卜師拿開了桌子上的燈,將占星球,占卜牌擺到正位。“那麽,這位奇特的小哥就先坐下來吧。”


    他的臉從側麵慢慢拉長,好似麵具脫離了他的骨架。


    “啪”地一下,像是橡膠猛地迴縮,那張臉又迴到了原來的位置。


    他抬起頭來,“那麽……”


    卻就見到阿肯已經興奮地站了起來,“咕呣咕呣?”


    “咕呣咕呣?”占卜師帶著笑容。但他的臉怎麽看怎麽假。


    像是一張麵具,像是假的,像是已經死去的人的臉。


    阿肯奮力伸出拳頭,“咕呣咕呣!”


    “呃,他……”


    “不,我明白。”


    占卜師打斷了蒂娜的話語,他帶著笑容,認真說道,“我不知道你在尋求什麽,不過,我絕不是你的答案,但我的占卜或許是……”


    阿肯失望而興奮地坐了下來,眼睛裏,帶著些許期待。


    外麵卻傳來了混亂的聲音。


    雜亂的鬧聲,還有啃咬骸骨的聲音。


    每一點聲音,都似是惡魔的指甲摳挖著封印他的棺槨,蒂娜扭過頭去,看著進口攔著的那塊布,身體顫抖。


    她的手不由摸向背包。


    這個小動作,自然也落在占卜家的眼睛裏。


    他帶著看穿一切的笑容,等待著。


    “占……占卜家林茂閣下,抱歉打擾了。”


    門外說話的人,帶著些許恭敬。


    林茂拿起一張紙牌,輕輕旋轉,直到紙牌落下,露出上麵的圖案,他微微一笑,“請問,有什麽事嗎?”


    “有人闖進了馬戲團,不是,是團長讓他進來的,反正,他不見了。”


    門外的存在似乎語無倫次,是本就混亂的情況與緊張交錯、交織、混淆在一起的結果。


    “那麽,你們想求助我的占卜嗎?”


    占卜師林茂按著那張紙牌,問道。


    “不,隻是似乎有聲音從這邊傳來,所以我們現在在檢查所有的帳篷。”


    “那麽……”林茂的話沒有說完,他摩挲著牌堆,像是在思索。


    將手放在牌堆上,他微微一笑,“無需在意,那隻是一個失誤。”


    “林茂閣下,請允許我們進入您的領地。”


    外麵的聲音嚴厲了許多。


    還能聽到咬碎骨頭的聲音。


    磨舐刀鋒的聲音。


    “我說,你們可以退下了。”


    林茂捏住了一張紙牌,帶著些許怒意。


    他本就幹枯的聲音竟然有了一個破音。


    久久的安靜。


    門外的聲音帶著歎息,“抱歉,我們打擾了。”


    聽著外麵的聲音暫歇,蒂娜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她可不知道這位占卜師會不會保護他們。


    而林茂則笑著翻開兩張牌。


    有一定神秘學知識的蒂娜立刻念了出來,“隱秘……以及戰爭?”


    “是的……這就是命運……好了,這位小哥,你想……如何窺探你的命運?”


    林茂幹枯的聲音,好似撫摸著阿肯的臉頰。


    他不由打了個哆嗦,這跟他突然映到腦子裏的占卜不一樣。


    但是他還是指向紙牌。


    因為他的記憶裏,是紙牌。


    “好的,那麽,請您拿起一半,隨您喜歡多少的紙牌。”占卜師嗬嗬笑著,“對,拿起來,然後再把下麵的疊到這個上麵。”


    當這個過程重複三次。


    蒂娜終於感覺到了某種不一樣的氣氛。


    或許是這個占卜師故弄玄虛的本事太過驚人。蒂娜在心底開著玩笑。


    阿肯的臉色也凝重起來,總是掛在嘴角的笑容慢慢收斂。


    “嗒”。


    一聲輕響,林茂的手指已經按在了牌堆上。


    “那麽,三次混淆命運,此刻浮現於表麵的,即是神的啟示,因為混淆為三,因此可以窺見的命運也是三。”


    林茂的聲音好似在發抖。


    而阿肯的眼中則慢慢亮起光來。


    他記得的,最開始的那張牌。


    林茂拿起了第一張牌。


    阿肯已經迫不及待地說道,“愚者。”


    牌上,應該是帶著小狗的愚者。


    林茂手一抖,一時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麽,愚者,愚者是什麽?不,是誰?這種稱唿,簡直就像是什麽不可知的存在。


    簡單的恐懼竟然能夠這樣帶來。


    林茂帶著些許驚訝,翻開了第一張牌。


    阿肯卻看著那張牌,無法相信地低下頭去。不是啊。不是啊。


    他剝著指甲,有些懊惱。


    又不是。


    咬著嘴唇,好像要哭出來一樣。


    “世界……你置身虛無之界,隻有當世界對齊,才能真正看清這世間的一切。”林茂隨意地說道。


    這是最簡單的占卜牌占卜。


    第一張牌是現在,第二張牌是不遠的未來,第三張牌是遙遠的結束。


    錯位的世界,也就是說他的癡傻吧。


    林茂解讀著。但是他【預言大師】的力量卻似乎被什麽禁錮住了一樣,看不到更多的東西。


    他的嘴角輕輕勾起,就是這樣,占卜才有趣啊。


    “那麽,要不要我為你揭開第二張牌呢?”


    看著似乎再一次興奮起來的胖胖小哥,林茂翹起一個好似小醜的笑容。


    他的手指按在牌堆上,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好似知曉了命運卻又不曾說出的詭人,那是玩弄人心的笑容。


    配上他那枯黃的臉頰,看上去帶著幾分詭異。


    蒂娜已經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怎麽了?不就是占卜嗎?


    難道阿肯已經入局?認真起來了?


    她咽了口唾沫,看著阿肯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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