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突然發作,好在因為莉莉夠矮小,室內的摩爾一般不會關注她,看到了也可能以為是客戶的孩子沒在意,莉莉的神經逐漸放鬆下來。


    [上次去報社找摩爾也沒見宿主你社恐發作來著(?? . ??)]


    “報社披著層皮去的,而且裏麵獨立單間不少,我進去找摩爾就跟去餐廳找座位一樣。”莉莉上次其實也有點,隻是沒在意。“這裏就跟穿著睡衣去市集買菜一樣明顯,動靜稍大一點爭吵就會引來眾多視線,還沒有隔間。”


    [那城堡裏呢?(′?w?`)]


    “那是破罐子破摔……”莉莉扯了扯嘴角,當時臉皮有待加厚。“社恐程度拉滿後炸了,愛咋咋地。”


    “然後熟了,跟睡衣逛自己家一樣。”莉莉也沒打算維持多好的形象,城堡那是什麽地方,查你那可輕輕鬆鬆,這麽一想,還不如包袱直接丟率性一點。


    [宿主是有點領地意識在身上啊(?? . ??)]


    “脫敏就好……”莉莉摸摸鼻子,相信人對環境的適應性,社死一次會再也不想去,第二次後就開始有抗性了,戴上假笑麵具。


    陌生環境適應的差不多,莉莉身上的緊張感褪去,恐懼來源於未知,現在有現場環境、係統信息的提供和對大致流程的了解,心裏有了底,別慫就是幹。


    “你好,請問洗手間在哪裏?”莉莉看著忙忙碌碌的摩爾律師,決定再等等,上個洗手間先。


    “嗯?在這邊。”剛閑下來的英麗斯正好也要去洗手間。


    “謝謝。”莉莉注意到了這條路的左拐盡頭有洗手間的標誌,明確了目的地便不打擾了。


    英麗斯看著獨自去洗手間的小摩爾感到有些奇怪,跟一旁的同事提了一嘴如果有客戶找孩子就讓對方稍等,孩子去洗手間了。


    洗手台前,英麗斯洗著手透過反射鏡子注意到愁眉苦臉的同事,開口詢問。“怎麽像吃了怪味瓜一樣一言難盡的神情,遇上問題了?”


    “唉……是的。”同事在洗手台搓了把臉,在保密的原則下,著重講了一下她的感受。


    一個年輕摩爾找到她幫忙,原因是在家鄉被冤枉且毀了名譽,想為自己澄清爭口氣。她按規章辦事後,對麵主動找上門要私下調解。


    “嗯,所以答應了?”英麗斯也不會去探究什麽,就當故事聽,還挺輕鬆的。


    “如果這時直接答應了,我還沒那麽煩惱。”同事露出苦笑,不就是中途草草了斷半途而廢嘛,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年輕摩爾沒有答應,任憑對麵出價再高,也不願意去承擔莫須有的汙名。為此她忙忙碌碌到出庭前一天,結果客戶突然來了句抱歉。


    “辛苦了。”英麗斯對此表示理解,在出庭前得知努力白費,而且要退迴費用真挺無奈的。“如果手頭緊張……”


    “沒事,我有積蓄,一兩個案子無傷大雅。”同事知道她是好心,並沒有覺得冒犯。“因為情緒問題,我追問了原因……”


    年輕摩爾的家人重病,急需大額錢財,在翻遍家底後,生命和名譽的思想掙紮之下,選擇接受私下調解,來找她撤案。


    “我撤案後了解了一下,不是意外,也沒有脅迫因素。客戶家人的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健康的狀態,隻是那段時期恰巧病情加重需要治療。”同事無奈歎氣,得知事出有因,她情緒上也沒那麽不滿了。


    “運氣不太好……”英麗斯的斷句意味不明,又好似安慰。


    “我……唉,也是腦子沒轉過彎來。”同事自言自語其心聲。“身為律師,雖然不用對客戶唯命是從,隻維護其合乎律法的權利,但很多時候都會成為客戶命運的把握者。有時候我會恍惚,我應該順其意誌當做無事發生,還是堅決維護被客戶拋棄的權利?”


    “就像我剛剛提到的案子,勸說客戶繼續就是視對方家人的生命如無物,那筆醫藥費不是那麽容易湊得出來的……不勸說就是讓客戶失去了一個公正的機會,未來將會背負汙點生存。斯姐,我真地做對了嗎?我好像怎麽選都不對……”同事短暫的陷入迷惘中,她時不時在夜晚想起這案子,為之輾轉反側。


    心軟善良的孩子,有時候想要兩全其美可不是這麽容易的事情。英麗斯摸出身上的小零食分給她,再開口:“你做對了,這是獎勵。”


    “……斯姐?”同事知道自己年歲比較小,喜歡偷偷吃小孩零食這一點做得並無負擔,可沒想到對方會隨身攜帶小零食。


    “怎麽,就隻準你偷偷吃零食?我也挺喜歡吃的,那房間裏的大部分摩爾都知道。”英麗斯笑著承認,其實她也發現某個摩爾工作期間摸魚吃了好幾次小零食了。


    “額……”同事拿著零食的手一抖,啊原來被發現了嗎?


    “沒有在原則上開創先例,很好的保護了自己,這是對的。”英麗斯知道有些原則一旦被打破,危害便接踵而來。“律師有同理心能更好的幫助客戶不假,但你要記住你永遠不是委托你的客戶自身,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的幫助對方。”


    “至於你提到的問題,我的做法是,起到再一次告知的義務,讓客戶自己做決定。你可以將自己的想法或客觀或委婉的告知對方,至於怎麽選會有什麽結果,對錯本就界限不明,你無需為此承擔什麽,適當的冷漠疏離能幫你更好的勝任工作。”英麗斯承認自身的冷漠疏離。


    “命運的把握者,從來都不是律師。隻是律師每次都賭上了自己,才會有自身是客戶命運把握者的錯覺。”


    “……我知道了。”同事的目光中糾結仍存在。


    “不用想太多,我的方法不一定就是絕對的,可它的確是一個很有效的方法。”英麗斯給她的小零食補貨。“珍惜你的體貼熱情,也要允許它不被接納。”


    “……嗯,我去忙了。”同事收拾了一下表情,離開了洗手間,她明白斯姐在提醒自己,也不是剛來時什麽都不懂的小白,她近段時間表現欠佳已經引起了部分摩爾的注意,需要調整心態保住現在這份工作……


    [那名律師還在外頭,手上剛好空閑,宿主要過去談談嗎?(?? . ??)]


    收迴發散的思緒,莉莉推開隔間的門,到洗手台洗手。“你是在等我嗎?”


    “小朋友你有事要找律師?”英麗斯帶著標準的笑容,同事沒注意到,但她猜洗手間還有第三者在場,雖然隔間的門都半開。“大部分律師我都認識,需要推薦嗎?”


    “我討厭跟這些油滑狐狸打交道,拐彎抹角就能吃人,偏偏跟對方說話時真的舒服,總能第一時間明白訴求。”莉莉在腦子裏對係統小可愛吐槽。


    [(?o?o?)把對方拉到我方陣營就會很爽了吧。]


    這道理倒是沒錯。莉莉抿了抿唇。“不需要推薦了,我覺得英麗斯律師你就挺合適的。”


    “那就去我的辦公區聊聊吧,公案還是私案?”英麗斯自然地做出邀請手勢,在前方帶路。


    律師中的行話,公案指會在王國內公開具體案情的案子,大多數摩爾的案子都是這一類,而私案指需要一定等級的保密,應多方要求五到十年內不會對外公開具體案情的案子。當然這剛開始的詢問隻是進行初步探底,具體案子還是需要了解一番再由律師判定。


    “私案。”莉莉考慮了一下接待大廳那接公案委托的環境,果斷選擇私案,至少要一間獨立的辦公區。


    雖說後麵會轉為公案,但這不是還沒開始聊麽,莉莉說完這句,在路上就不再開口了,打腹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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