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敗了……”


    “不知還會輪迴在西南嗎,不過就算在西南,恐怕也不是那麽好找的,所以啊……”


    “別讓我失望。”


    那對湛藍如碧空,又如萬載玄冰一般的眼眸,仰望著那高空之上的高空。


    以一己之力左右戰局,此番之後,白辰短時間內想插手怕也是幫不上什麽忙了。


    此時此刻,白辰隻能相信女鬼王,相信那個叫趙嬋的女子。


    “給我衝!退者殺無赦!”


    冥國的大軍之中,無數地方在上演著相同的一幕。


    一個個鬼將鬼帥擔任著“督戰官”的職責,不斷對士卒們發出著威脅,警告,甚至直接出手斬殺鬼物立威。


    本就士氣低沉的冥國大軍在見到此如天威的一幕,大量士卒都已戰心崩潰,欲想逃離此處。


    鬼魂也是有感情的,雖然大多感覺較為淡漠,卻也同樣會恐懼。


    雪,冥界從未有過的雪,冰山,陡然升起分割戰場帶走無數鬼物的冰山。


    竟如天威浩蕩,勢不可擋。


    此兩者已壓倒了不少鬼物心中最後的防線。


    不僅僅是士卒一級如此,不少鬼將鬼帥,乃至鬼君,以及那些幸存的鬼王也同樣如此。


    實際上鬼物其實也並非如此不堪。


    若是正常情況,某位鬼王之下的手下,大軍,為了鬼王死戰並不罕見。


    這也才是常態,隻要鬼王不死,手下便幾乎不會叛逃。


    鬼王,不僅僅是統治者,更是一種象征與信仰,信仰不倒,則可死戰不休。


    而現在冥王大軍之所以會出現如此局麵,完全就是因為這支數目恐怖的大軍太雜亂了。


    其中絕大多數都壓根不是冥王的手下。


    自然不會願意為了冥王死戰,它們大多都是被強硬裹挾入大軍。


    它們的“信仰”其實已經沒了。


    他們曾經的“信仰”,各自的鬼王,要麽被冥王所殺,要麽被冥王強硬蟄伏。


    而低頭的王,便不是王,更何談“信仰”。


    冥王也並非以正常的戰爭途徑打敗那些鬼王收攏其部下,而是以一種陰謀般的方式。


    所以它根本沒有得到絕大多數低階鬼物的承認,就算稱其為王,也僅僅是“稱”而已。


    起碼無論如何冥王都還未化作它們心中的“信仰”。


    它們隻是被裹挾著加入了這場大戰。


    就像是一支規模恐怖雜牌軍,打打順風仗還行,一旦逆風便極易引起騷亂。


    而此時,逆風了,冥王大軍之中自然也就騷亂了起來。


    得虧冥王曾經的嫡係手下也不算少,此時還能勉強看管一下大局,不然指不定這支規模恐怖的大軍便就此直接崩潰了。


    停歇盞茶功夫,白辰的虛弱之色消退了不少,冰雪不再需要他控製,自會發威,履行“職責”。


    本,他的視線隻有高空之上的激戰。


    可此時,共記十二位鬼王,冥王曾經殘留的那些鬼王前期,一同結伴而來。


    於是,白辰冰冷的視線從仰視高空,移到了它們身上。


    在那冰冷視線落下的數據,數位鬼王竟下意識般的打了幾個寒顫。


    身為王境,竟被王境之下看一眼就發顫。


    這令它們羞惱無比。


    若不是冥王突然強硬傳令讓他們出手,此時它們哪還敢主動來找白辰這個煞星。


    “你們也來找死了嗎?”


    白辰平靜地開口。


    雖然他仍有些虛弱,可隻是十二個王境初期罷了。


    “好氣啊……”


    被一個君境如此輕視,它們真的很氣,但是又不敢發作啊。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瘦弱男人有些賊眉鼠眼外表的鬼王一下子就跪在了虛空中,鏗鏘有力地抱拳:


    “我等之前皆是被冥王蠱惑斜坡,還請悸羽大人恕罪!現在我等願棄暗投明!還請悸羽大人給小的們一個機會!”


    白辰愣了一下,是真的愣了一下。


    他是真沒想到還有這出。


    “你們不怕冥王贏了找你們算賬?亦或者,它居然沒有什麽限製你們的手段?”白辰神態玩味。


    “當然有,其實冥王逼我們簽下了一道盟約,我們背叛便會受到反噬,不過我相信冥王那陰險狡詐卑鄙無恥的老東西肯定是活不過今天了!所以還請悸羽大人接受我等的投誠,日後我們必以悸羽大人馬首是瞻!”


    賊眉鼠眼的鬼王沒有辜負他的長相,完美的詮釋了一番什麽叫鏗鏘有力地卑躬屈膝。


    說完之後還直接在空中磕了幾個響頭。


    別問怎麽在空氣中磕響的,都鬼王了,磕個氣爆出來多正常。


    而且這家夥也絲毫沒有自己一個王境向君境磕頭的恥辱覺悟,反而一副義憤填膺的卑躬屈膝模樣,怪異至極。


    “你們還愣著幹嘛?不想死的趕緊跪下!小心悸羽大人給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全宰了!”


    賊眉鼠眼的鬼王磕完頭後還狐假虎威的朝別的鬼王說道。


    白辰默不作聲,隻是平靜的看著。


    很快,一個鬼王跪下,然後是第二個……一會功夫就跪了整齊的一排。


    有雙膝跪者,有單膝跪者,有麵無表情者,有露出討好笑容者,也有暗藏侮辱神色者。


    十二個鬼王,一同下跪。


    這一幕,冥王感覺到了,也看到了。


    好懸他差點一口老血直接噴了出來,現在他甚至想下去先將那個賊眉鼠眼的鬼王宰了再說。


    而就趁著冥王這一分心的功夫,一隻布滿鱗片的猙獰鬼爪直刺入冥王胸膛,差絲毫便直接將其透體而過。


    冥王立刻暴退,再不敢大意。


    此時他麵對的可是一個他數百年來遇見的最強對手,若是太過分心,今日真載在這裏了也說不定。


    可此時地麵上的局勢卻令冥王下意識地便不禁有些分心。


    若是繼續如此下去,就算他贏了女鬼王,根基也起碼都被打殘了。


    不過女鬼王可不會給他思考的時間,甚至趁著冥王分心,攻勢愈發兇猛。


    “這便是‘王’麽,為了生存同樣能卑躬屈膝,即使明知鬼物不會真的死亡,可也不願放棄這艱難得來的王境修為,所以寧願放棄所謂的尊嚴,以求保全自身。”


    白辰望著身前下跪的十二鬼王不禁有些意興闌珊。


    不過想想其實也正常,鬼王之中不是沒有硬骨頭,隻是硬骨頭都已經死了。


    現在投誠這些都是服過軟的鬼王了。


    有了第一次,那麽再有第二次自然也沒什麽好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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