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好苗子啊。”


    雨幕之上,高空之中,一位神秘的存在正專心的觀察著雨幕中的少年,很快便不禁發出了由衷的讚歎。


    如非必要,他也不想嚇這個被自己所看好的“苗子”。


    不過沒辦法,何天豪不僅是他所好看的“苗子”,同樣也是“血色空間”所看重的“苗子”,他的身上必然會有“血色空間”的不少注意力。


    為了躲避“血色空間”的視線,他必須要等一場自然而然的大雨。


    所幸,這場雨終究還是等來了。


    他並未打擾何天豪的悟道,隻是靜靜地看著。


    隻要雨來了,便不怕它再停了。


    雨中,何天豪的動作愈發灑脫與自然,就仿佛徹底已徹底融入雨幕,融入天地,再無彼此之分。


    不知過去了多久,何天豪睜開了雙眼,他的虛弱已經完全消失,氣質圓滿,飽和,自然。


    雨依舊在下,勢頭依舊很大。


    他那對幽黑的眸子透過層層雨幕,看向天空。


    幾抹墨色的光芒在雨幕之中閃耀,墨色的線條彼此匯聚,足夠構建出一道虛影。


    圓形的虛影愈發清晰,可見乃是一隻大龜。


    又有兩點刺眼的血芒一閃而過,再見之時已化為如紅豆般的兩枚小眼睛。


    一條黑蛇的雙眼,而那條黑蛇就盤在那龜殼之上。


    它出現在雨幕之中,就在何天豪的麵前,那龜首正處於與何天豪平視的狀態。


    龜蛇之象,何天豪雙眸微凝,頓了頓,他抱拳道:


    “不知前輩是……”


    何天豪從眼前的“龜蛇”上,感覺到了一種古老蒼茫的氣息。


    並且他並未感覺到惡意。


    “你可以叫我玄武。”


    龜首張口,吐出正中平和的聲音,如人首般大小的龜首也不顯絲毫猙獰。


    “玄武……”何天豪頓時微怔。


    “沒錯,就是你想象中的那個玄武。”


    “這……”講道理,何天豪其實是有些不信的。


    “嗬嗬,後生,你很不錯,無論是什麽,都很不錯,很久沒有看到過你這樣的年輕人了……”


    “龜蛇”並不在意何天豪的狀態,周身墨色光華一閃而過,本就有些虛幻的身形頓時道道光華拆解分崩,再重新凝聚。


    隻是須臾間,“龜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穿玄色長袍的中年人,其貌平常,氣質平和,給人一種不緊不慢的無害感。


    “年輕人,你剛剛看到了什麽。”


    聲音也同樣沒有絲毫侵略性,就仿佛隻是一個普通人般。


    大雨依舊在下,可那顆顆雨滴卻仿佛有意識般的在自動避開著那中年人,不染其玄色長袍絲豪


    何天豪沉吟了片刻,語氣自然地吐出了兩個字:“天地。”


    “好,好個天地!”


    “玄武”拍掌叫好,神色有些激動。


    “還需多謝前輩!”


    何天豪恭敬地躬身抱拳行禮。


    在之前何天豪或許還不知自己為何會突然進入“頓悟”狀態,但現在他明白了。


    雨是尋常的雨,隻是有些不尋常的人物走入了這場大雨之中,那麽這場雨也自然而然地變得不尋常了起來。


    “你看到了你的道了嗎?”


    “玄武”微笑詢問。


    “應……不敢斷定。”何天豪抱拳搖了搖頭。


    “我有條道,你敢走嗎?”


    “何道?”


    “真武之道。”


    何天豪沉默了,他在思索。


    “你的本心很清明,但這並不意味著它會一直清明,你已經明白了你欠缺的是什麽,但我想告訴你的是。


    ‘無盡血戰’篩選的是‘戰士’而非‘武者’。


    這兩者,異曲同工之處良多,但終究是不同之路。


    太過執著於血戰,這隻會令你清明的心,陷入迷惘。”


    何天豪頓時愣住了,好片刻之後才立刻對“玄武”抱拳行禮道:“還請前輩教我!”


    “善。”


    “玄武”微笑著扶起何天豪。


    “一切自有定數,就像今日你我之相遇。”


    何天豪不知如何言語。


    “或許你不清楚,也不明白,可吾卻知,這條真武之道,很適合你,你也是我命定的繼承者。”


    “你能看到天地,自然能看到清濁,看到真我,看到那條路。”


    “最後,切記,迷惘也是清醒,清明又為何不迷?”


    “玄武”露出一縷真摯的笑意,和善的拍了拍何天豪的肩膀,隨即其身形便愈發虛幻,最後直華為手一眾墨色線條投向何天豪。


    還不待他反應,那些線條便融入何天豪體內,在其胸腹之間化為一龜蛇圖騰,玄武刺青。


    何天豪愣了愣,隨即趕緊拉開衣服看了看,那刺青栩栩如生,兩對眼眸,龜眼漆黑平和,蛇眸猩紅靈動。


    “嗯,雖然看著不錯,但我並不是很喜歡紋身啊……”何天豪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而就在何天豪這句話剛落下時,其胸腹之間玄武圖騰上的一根根線條散發出縷縷微光,隨即便直接消失,仿佛已隱入其體內。


    “玄武……”何天豪輕撫著自己的腹肌,神色難明。


    《真武經》


    “踏上你應走的路吧!”


    他的記憶之中,已多了許多東西,本不屬於自己卻又熟悉無比的東西。


    “《真武經》,這似乎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功法,而且……與我原修的《辰星鍾鼓鳴》並不衝突。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無論是什麽武者攻法都不會與它衝突,《真武經》就像是一片海洋一般,有容乃大,能包容所有武修功法。


    不過……”


    何天豪又不禁輕撫了一下自己的眉心,縷縷血芒從其指縫間透出。


    得到《真武經》,雖已能隱約知曉《真武經》的價值,可何天豪卻並未失態,也沒有因此機緣而感覺到太過不可思議。


    從玄武的出現,以及零碎的幾句交談,再到玄武消失,《真武經》出現在何天豪的記憶中。


    這一切,都顯得尤為自然,就像是玄武所言般:一切皆有定數。


    所以何天豪坦然的接受了一切。


    “影響不會太大……”


    何天豪眉心間的血輝隱去,隨即便仰起頭感受這一場大雨。


    雨滴嘩啦啦的落下,與何天豪的臉龐進行了親切的接觸。


    他在享受著雨水的洗禮。


    恍惚間,他又看到了天地。


    “或許是時候破境了。”


    呢喃的聲音從他嘴角傳出。


    轟隆~!


    蒼穹之上,大雨之中,雷霆驟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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