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上,雪湖畔,風雪不止,星月飄渺。


    白辰沉默著,忍受著,感受著,血液從自己的體內流逝。


    並未有多久,南宮婉情隨手喂給白辰幾顆丹藥,就把白辰扔在了地麵上,然後轉身離去。


    隻是南宮婉情的步伐顯得有些急促,淩亂,甚至有些慌張。


    白辰吐出嘴中的丹藥,搖晃著身子,站了起來。


    這一次南宮婉情似乎有分寸了許多,隻是吸走了白辰體內的小半血液,雖然白辰也感覺的到身體有些虛弱,卻也不至於如當初那樣站都站不穩。


    心中有些淒涼,風雪與星月倒是給了白辰幾分安慰。


    “需要幫助麽?”


    溫和的聲音突然傳來,但白辰這次卻沒有多驚訝,隻是扭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的柳相。


    “我需要付出什麽?”


    白辰覺得這柳相就像是一個蠱惑人心的惡魔,每當自己陷入困境,心中不甘時,他就會這麽突兀卻又在意料之中的出現。


    “付出?”柳相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一個饒有興致的笑容,隨手甩了甩那柄仿佛永遠不會打開的烏木折扇,道:


    “其實我很想說,不需要你付出什麽,但那似乎並不信任我,或者在你看來有付出的得到才能讓你安心吧。”


    “既然這樣的話,我就開口了。”柳相笑了,折扇指向竹樓,道:“我要她。”


    白辰頓時瞳孔微縮,眉心間淡淡的藍光閃耀,四肢發力,身形下伏,做出了貓科動物即將發動攻擊的架勢。


    柳相絲毫不以為意,怡然自得道:“如果我帶她走,我會一並解開你的契約,這樣的話你就自由了,這交易對你而言應該是很劃算的。”


    “不行。”白辰隻是堅定的吐出了兩個字。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柳相收迴折扇,右手拿著折扇輕拍著左手,以一副說教的口吻道:


    “我一向認為感情這種東西是所有智慧生物最大的累贅,它會影響你做出最有利的選擇,甚至有時還會因為它自願步入深淵。”


    “你走吧,我要迴去了,離開太久,那丫頭應該會擔心的。”白辰平靜的吐出一句話,便放軟了肌肉,緩步從柳相身旁走過。


    “你有些令我失望了。”柳相略帶遺憾的說了一句,便搖搖頭,緩步走向那風雪深處。


    那一襲白衫,於風雪中飛揚,寒風是他的追隨者,雪花隻能淪為他的陪襯。


    那背影就如一幅畫卷,漸漸合上。


    白辰停下了腳步,怔怔的看著柳相漸行漸遠的背影。


    心中莫名有些不自在,就仿佛自己錯過了什麽。


    很快,白辰搖搖頭,患得患失可不像自己的性格。


    誰說離開別人的幫助自己就不行了?就算樹皇爺也不理自己了。


    那又怎麽樣,自己可是白辰啊,自己可是父親的血脈,我可是天生異象的獸族天驕。


    “我需要靠他人麽?”白辰如此在心中反問。


    很快,白辰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緩步走向竹樓。


    那個女人,既然這麽喜歡自己的血液,就是不知道她承不承受的起。


    白辰嘴角微勾,推開門,進入竹樓。


    很巧,段紫蘿剛好擦著頭發裹著浴巾從浴室裏走出來。


    “小白,你去幹嘛呢,又亂跑。”


    “看雪,吹風,喂魚。”白辰走近。


    “喂魚?喂什麽魚,湖裏有魚嗎?”段紫蘿好奇的問道。


    “有的,很胖的一隻鯉魚,等多久我給它騙上來,你給做個糖醋鯉魚。”


    “啊?小白,你想吃糖醋鯉魚啊。”


    “不想,睡覺吧,我有些困了。”白辰的腦袋在段紫蘿的小腿上蹭了蹭。


    段紫蘿立刻會意,抱起白辰把白辰抱到最裏麵房間的冰床上,又把白辰摟到懷裏,猶豫了一下,才問道:“小白那隻小狐狸呢?”


    白辰眼睛睜開了一下,但很快又閉上了,“死了。”


    “啊?怎麽迴事?”段紫蘿頓時一驚。


    “沒什麽,隨口說的。”白辰搖搖頭,閉著雙眼,顯然不想再說了。


    霜狐的存在白辰怎麽可能忘,畢竟除了她,還有誰知道自己來自極北之地,還有誰知道,獅皇麾下的暴雪一族的破,叫自己“殿下”。


    南宮婉情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掐指一算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吧。


    總得有一個消息來源,而這個消息來源,目前看來,霜狐的可能性很大。


    說不定那家夥正在給南宮婉情那女人舔臭腳呢。


    ……


    第二天,繼續上學,沒錯,上學,白辰真有些找到上一世上學時的感覺了。


    還有大半的禦獸都還在冰雕之中,破開寒冰那些又被麋鹿拉去特訓了。


    本來白辰也該參與的,但是白辰更想去看會書。


    麋鹿當然沒那麽容易同意,不過那隻老猿居然出了閣樓替白辰求情。


    “多看書是好事,知禮儀,曉廉恥。”


    然後白辰就又去閣樓看書了,繼續昨天的那一本《大秦國史》。


    中午過後,那隻白百靈鳥居然又來了,在白辰麵前的桌子上一跳一跳的,嘰嘰喳喳。


    反正它自己說的是它的訓練完成了,至於到底完成沒,就跟白辰沒關係了。


    白辰隻顧自己看自己的書。


    認真程度不亞於上一世備戰高考。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


    規律且平淡如水。


    白天段紫蘿上課白辰看書,晚上迴到那個小窩,聊天,睡覺,


    這一切雖然平淡,但日子嘛,本來多數時候都是平平淡淡的,身邊有人陪著,再平淡起碼也不無聊。


    這些日子,那女人幾乎是養成了一個習慣,每隔一天就會來一次。


    並且那個女人似乎已經越來越欲求不滿,血吸的一次比一次多,同時也越來越不對勁。


    這天,應該是自第一天上課後的第十二天。


    白辰晃了晃腦袋,合上了《大秦國史》,十多天了,已經看了大半。


    並且隨著看的越多,白辰對這種文言文也就越熟悉,閱讀起來也會輕鬆和快上不少。


    但這些天翻看的進度非但沒有加快,反而有些不如前幾天了。


    白辰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


    白辰覺得,這些日子自己被吸的血,應該夠裝幾個洗臉盆了。


    並且除了第一天,白辰從未吃下去過那個女人給自己的補藥,身體越來越虛弱倒也正常。


    不過對此白辰卻並不在意。


    揉揉眼睛,趴在桌子上眯起了眼睛,看太久書,需要休息一會。


    白辰埋著的腦袋,嘴角卻是微勾的。


    “快忍不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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