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酒意漸濃,尤通的話題突然一轉,他目光閃爍,帶著一絲不尋常的光芒,挑起了關於“皇銀”的敏感話題。“賢弟,你可知自新君登基以來,朝中有些什麽變動?”他的聲音裏,似乎藏著某種深意。


    咬金,這個一直沒有什麽心機的漢子,此時心中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對天子的感激,緩緩地迴應:“兄長,新君英明神武,我在外飄泊多時,無時無刻不想念家中的老母親。如果不是新君登基,我哪有機會得以赦免,迴到故鄉和母親團聚呢?”


    尤員外卻微微皺眉,他抿了一口酒,語中略帶憂色:“新君特赦這事,對於兄弟你來說雖然英明,但他大興土木,每個州縣都要上交三千兩白銀,作為工程的支持。這負擔,對於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來說,未免太重了?”


    咬金聽後,臉色微微一變,但隨即恢複了平靜。隻見他舉起酒杯,輕輕地啜飲了一口,然後緩緩地放下,若無其事的說:“我們作為百姓,自然有納稅的義務;作為官員,就有責任協助征稅。這些都是我們的分內事,其他的,我們這些普通百姓就不要過多地去操心了吧。”


    尤員外聽了這話,眉頭緊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這些都罷了,隻是我們山東青州,也遵從了天子的旨意,上交三千兩白銀作為協濟。那青州府的太守,借機設宴,名為酒派,實則是在征收額外的苛捐雜稅,不惜以無辜百姓的性命為代價,搜刮民脂民膏,其貪婪殘忍,令人發指。弟弟你是不知道,他哪裏隻是搜刮了三千兩銀子而已啊?”


    說到這裏,尤通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他的銀子上京,必須經過我們兗州。哥哥我如今想借助賢弟你的力量,奪取這三千兩銀子,作為我們經商的本錢。兄弟,你對此有何高見?”


    程咬金,這個曾經的私鹽販子,與盜賊也僅有一步之遙,聽到尤員外如此看重自己,心中不禁熱血沸騰,也不過腦子,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混不吝的就迴答到:“哥哥,你要幹我就幹!就隻怕他的銀子不會走這條路。隻要他們真的從這條路經過,那就不用兄長費心了,隻需小弟我一人一馬,這三千兩銀子,就會像雪球一樣,自己落入我們的口袋。”


    尤通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考量,他緩緩開口:“賢弟,你擅長使用什麽兵器?”程咬金,臉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大哥,小弟我擅長使用斧頭,雖然沒有名師指點,但平日裏閑來無事,我就會將劈柴的板斧裝上長柄,自己舞弄一番,也算是頗為熟練了。”


    尤俊達,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接口道:“兄弟,我這裏有一柄好斧頭,就是有點重,一柄大約六十多斤,不知道賢弟你能否用的順手?”程咬金哈哈一笑,顯得頗為自信:“五六十斤的重量,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麽,大哥你盡管拿來就是了。”


    尤員外微微點頭,轉身走向後院,不久後,他取出一柄造型古樸的斧頭,那斧頭由渾鐵打造,兩邊鑄有八卦圖案,名為“八卦宣化斧”。隨後又目光一轉,專門為程咬金量身挑選了一副青銅盔甲,一件綠羅袍,並且牽出一匹上好的青驄馬。


    尤俊達自己也從內室中取出自己的披掛,那是一頂鐵製的襆頭,一套烏油甲,一杆黑櫻槍,一件皂羅袍,還有一匹烏騅馬。他將這些裝備一件件擺放出來,與程咬金一同在飲酒的地方穿戴整齊,然後命令手下的仆人們準備好一切。


    然後他們就走出莊子,來到打稻場上。仆人們用篾纜點火,火光衝天,將整個場地照得如同白晝。尤俊達與程咬金兩人翻身上馬,開始了激烈的比試。這二人都馬術精湛,一個是槍法熟練、一個是斧子舞的頗有氣勢,幾個迴合下來,圍觀的眾人紛紛大聲喝彩,為他們的技藝讚歎不已。


    旁邊的這些人都是靠著尤員外生活的,平時就膽子大,都不知道什麽王法。因此他們明目張膽地持槍點火,毫不避諱任何嫌疑。比試結束後,兩人下馬,收拾好裝備,迴到莊子裏休息。身影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威武。


    第二天,尤俊達就派出了心腹之人,前往青州打探關於皇銀的消息。他想知道:這次押解皇銀的是何許人也,何時出發,又將在哪一天抵達長葉林。


    數日之後,探子匆匆返迴,帶來了消息:“員外,都打聽清楚了:解銀官將在十月後出發,預計二十四日就能抵達長葉林。這次的押解隊伍中,有一名解官負責主導,一名武官負責防送,還有二十名長箭手護衛。”


    二十三日的夜晚,尤員外早早地就已經準備了上好的酒水,與咬金痛飲至半醉狀態。隨著夜色的掩護,他們帶著隨從,悄無聲息地在五更時分抵達了長葉林。尤員外緊緊地握著咬金的手,眼神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低聲對咬金打氣,說道:“賢弟,這是我們的機會,一次能夠讓我們終身受用的機會!就在這裏,就看我們能不能一舉成功了。”


    程咬金聞言後隻是簡單地點了點頭。他的眼神堅定,沒有絲毫的猶豫。提起自己的戰斧,翻身上馬,走出了長葉林的官道。他勒住馬匹,將戰斧橫放在馬鞍上,就像一隻準備隨時撲向獵物的猛虎,靜靜地等待著。


    在他們的前方,打前站的官員:青州的折衝校尉盧方已經先行到達。他一馬當先負責開路,並預防任何可能的不測。


    隻見程咬金騎著馬就衝了下來,高聲大喊道:“何人過路,給我留下買路錢!”這一聲高喊,如同晨鍾暮鼓,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咬金的內心充滿了戰意,他知道,這一夜,將是他們命運的轉折點。


    盧方也是個經驗豐富的武將,他的眼神銳利如鷹,手中的長槍舞動如風,麵對突然衝出的咬金,毫不慌亂,反而顯露出了一絲輕蔑。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怒斥道:“哪裏來的無知響馬,隻配在荒僻的山林中劫道,糊點口就算了。這可是解往京城的皇家錢糧,是你這種小人物能夠覬覦的嗎?還不快滾,竟敢在這裏撒野!”


    程咬金聞言後隻是冷笑一聲,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似乎對盧方的威脅毫不在意。他挺起胸膛,豪氣的大聲迴應道:“若真是這天下間行走的客商,我尤咬金向來分文不取。但就是聽說這青州有三千兩的皇銀,我就是專門來做這筆生意的!”


    盧方麵對咬金的挑釁,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的聲音如同寒冬裏的北風,冷冽而刺骨:“呸!無知的小賊,竟敢在此妄談生意!”話音未落,他已縱馬向前,挺槍直刺,瞄準咬金的心髒,準備一擊致命。


    別看程咬金有點混不吝,倒也是身經百戰的壯漢,麵對盧方的攻勢,臉上沒有絲毫的驚慌。他的眼神如同猛獸般兇狠,手中的戰斧迅速抬起,火速迎擊。兩匹戰馬在官道上激烈碰撞,斧槍交擊,發出清脆的金鐵交鳴聲。


    兩人交手數十迴合,每一次的碰撞都充滿了力量的對決。就在這時,後方塵土飛揚,押送銀兩的官員和他們的護衛已經趕到。咬金見狀,心中一緊,擔心盧方得到增援,便加大了攻勢,縱馬衝向盧方,雙斧當頭就猛砍而下。


    盧方一時間未能反應過來,招架不住,直接被咬金的一斧頭砍落馬下。這時,二十名長箭手已經急速趕到,見盧方已經落馬,他們慌張的舉起標槍,大聲唿喊:“前站盧爺被響馬傷了!”他們的聲音中充滿了焦急和恐慌,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程咬金此時勇猛異常,趁著戰鬥的餘威,如同狼入羊群,一頓的斧頭翻飛,瞬間斫倒了三四個盧方的部下。這些士兵們,麵對咬金的兇猛攻勢,一個個丟下了手中的武器,驚慌失措地越過山澗,逃之夭夭。甚至將銀兩都棄在了長葉林中,隻想著能快些跑走,留著自己的一條命。


    解官戶曹參軍薛亮見狀不妙,也迅速調轉馬頭,沿著舊路疾馳而去,隻想盡快脫離這是非之地。但程咬金殺得起勁,根本不打算放過他,立即策馬緊追不舍。


    與此同時,咬金的手下卻飛速返迴,向尤通報告了勝利的消息:“員外,程老爺得勝了,現在皇銀都丟在長葉林下。”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興奮和自豪,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們未來的富貴。


    尤員外聞訊,立刻帶領手下眾人上官道,他們動作迅速,很快就將裝官銀的箱子全部劈開,將銀兩一袋袋搬迴武南莊。迴到莊內,他們殺豬宰羊,擺下酒宴,歡慶勝利,同時也在等待咬金的歸來,一同分享這份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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