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是李淵的氣運,命不該絕。遠處又見一行眾人浩浩蕩蕩的來到這臨潼臨山下,植樹崗邊。帶頭的兩人忽然聽到這樹林中的喊殺聲此起彼伏,也是一驚。隨即下馬,跳上一處高崗向下看,隻見六十多人的山賊居然將一群官兵圍困其中,殺的是難解難分。


    隻見這二人,帶頭一人做大哥模樣的身材魁梧,宛如一座鐵塔,雄壯有力。他的相貌堂堂,國字臉上棱角分明,一雙銳利的劍眉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令人不敢直視。頭戴範陽氈笠,身穿一件緊身黑色武士服,腰間緊扣鋌帶,懸掛著一把金鐧,顯得英勇矯健。


    另一位則較為瘦削,但同樣具備一身矯健的肌肉,展現出長期鍛煉的痕跡。他的麵龐清秀,眼神機敏,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顯得從容自信。身著一件普通的捕快服飾,皂色捕快服外套著一件短褐色的披風,腰間束著一條皮帶,懸掛著一把鋒利的鋼刀。兩人站在一起,一黑一白,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帶頭的捕快眼神銳利,遠遠的看見被困官兵中,有一名將軍打扮的官員,神情雖然已經開始慌張,卻仍不失英勇。他對身後的捕快說道:“今年天下大荒,多有山賊滋生,但是大多都在山東、河南這些偏遠的地方。怎的眼看這京城外就幾十裏的地方,也會有怎響馬山賊如此的猖獗?”


    身後的捕快指著那被困的將軍,跟著說到:“兄長,那被圍困的一群人,看起來應該不是普通人,看穿著可能是前來捕盜的官兵。可惜他們人少了,明顯是寡不敵眾,形勢越來越危急。兄長你在山東六府,一直以來都人稱“小孟嚐”,遇到此事你豈能坐視不管?不上去幫一把嗎?”


    領頭的捕快猶豫了一下,又摩拳又擦掌的說到:“賢弟,我是有心上前去援助一下,但是怕你會不同意。”


    身後捕快詫異道:“我都主動勸大哥你前去相助了,怎麽可能不同意?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輩準則,自然要做得。”


    大漢捕快聽得同伴認同,大喜。笑道:“賢弟,如此甚好。你先把這幾名軍犯押下山去,往關外方向先行,如果下了山腳處,可以休息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瘦高捕快堅決不同意:“兄長,小弟在這裏還能幫個手,你怎麽讓我先走呢?”


    另一捕快輕鬆的說道:“你還不相信為兄我嘛?為兄一人一馬下去,就夠對付這幫小賊了。你也去幫我,誰來押解這幾名犯人?


    瘦捕快也不客氣:“兄長所言也有道理,你請放心吧,我自會看管好他們。你隻管放手去吧,我在山下等你佳音。”說著便領著幾個押解的軍犯,先下山去了。


    帶頭捕快看兄弟已經帶著犯人走了,也就放下心了。隻見他戴上範陽氈笠,拉緊了兩側的帽繩,翻身跨上黃驃馬,雙手抽出了腰間的一對金鐧。臉龐透露出堅定的決心,眼神中閃爍著義無反顧的光芒。借著山勢就衝下高崗,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朝著正在激戰的眾人就直撲過去。


    他一聲大喝:“響馬不得無禮,我來也!”就這一聲就猶如春雷炸裂,震得眾人心膽俱裂。隻見他一人一騎,從容不迫地闖入戰場。目光如炬,身影挺拔,一股堅定的信念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李淵初見有人路見不平,心中一喜。但仔細分神一看,隻有一人一騎,心又涼了半截,很難相信來一個人就能夠力挽狂瀾。


    那些假強盜們更是這麽想的了,此刻還沉浸與李淵的貓鼠遊戲中,眼看很快就要享受勝利的果實了,此時眼裏隻有李淵一個人最重要,根本沒有太在意這個獨自闖進戰場的黑漢子。一直到他殺進戰場來,他們才有勉強分出一、兩個人過去應戰,敷衍一下。


    大漢捕快這邊就不一樣了。本就勇猛,又帶著從山上衝下來的氣勢,體力正是最佳狀態,突然麵對已經有點疲憊的對手,再加上他雙鐧本就極重,幾下砸打,兩個山賊根本無法抵擋,被他輕易地就掄下馬去了。


    看到這一幕,眾強盜發出一聲驚唿,特別是那領頭的,不得不放棄李淵,帶著人轉而集中火力來對付這捕快。然而,這大漢依舊從容不迫,他眼神堅定,手中的鐧舞得更加迅速。每一個動作都簡潔而有力,而且張弛有度,打的這幫賊人是叫苦不已,不一會就又有幾個山賊被砸下馬來。


    之前,這些賊人本就是仗著人數優勢,把李淵及其家丁包圍了起來,逼得團團轉,準備用車輪戰慢慢的拖出個勝利。如今這大漢捕快突然一加入進來,而且這麽勇猛,分了這麽多人手還有漸漸不敵的趨勢,頓時壓力大增。一時間隊伍陣型遭到了裏外夾攻,瞬間慌亂不堪。


    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句:“撤退!跑!”,頓時就有人開始逃竄了。有的往深山裏麵跑去,有的躲進林子跑了。


    這時,李淵也就不戰了,他緊握馬韁,停在一處空地上指揮家丁,協助那黑臉捕快進攻追擊。這時候,有些識時務跑的快的迅速逃離,保住了性命;反應稍微慢一點的,最起碼都是被打的缺胳膊少腿了。一時間李淵這邊猶如神兵天助,秋風掃落葉一般迅速打掃了戰場。


    之前有一名打鬥中墜馬受傷的山賊,被唐公的的家丁抓到了李淵的麵前。唐公麵容嚴肅,冷冷地看著他,問道:“你這群烏合之眾,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聚集在京城附近打劫,連我等路過的官員都不放過。來人,全部拖出去斬了!”


    那賊人一聽李淵如此安排,嚇得是渾身顫抖,艱難地說:“大人饒命!我們不是強盜,乃是東宮的護衛。我們是奉了宇文爺的命令,他說您與東宮有仇,安排我等在此扮山賊攔截您。我隻是下人,聽從主子的命令,不幹我們的事啊。請大人饒命!”


    唐公眼神銳利,早已聽出了背後的故事。此時他語氣倒也緩和了下來:“我李淵乃朝廷命官,怎麽會與東宮有仇?你別想用這種借口來脫身?我本想砍下你的狗頭,考慮到現在時局不好、民不聊生。你可能也是個苦命的人,為了家人生計出於無奈做此等下作之事。今日就但且饒你一命吧!速速離去!”


    那人聽了唐公的話,如釋重負,連忙謝恩。然後飛速的離開了。


    唐公轉頭看向一旁,見那黑臉捕快仍在尋找逃竄的敵人追殺,心想:“這幫人既是東宮之人假扮的,此時不宜趕盡殺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趕忙吩咐道:“去,速速請那位壯士罷手吧!過來相見,我要親自感謝!”


    一個家丁立刻領命去找那位壯士。他來到大漢麵前,禮貌地說:“多謝壯士出手相救,我家老爺請您過去相見。”


    那黑臉捕快疑惑地看著他,問道:“你家老爺?你家是誰?”


    家丁迴答:“我家是唐公李爺。”


    黑臉大漢勒住了馬,猶豫了一下,正待過去相見。隻見另一名家丁也急匆匆地趕過來,喊道:“壯士,快請過去相見!我家老爺說了,他會重重地感謝您的!”


    聽到“謝”字,黑臉捕快反而笑了,接著說到:“我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既不是為了你家老爺,更不是為了你家老爺的感謝。”說完,他調轉馬頭,徑直向大路邊走去。隻見他的神情淡然,眼中卻透露出一絲堅決。


    李淵見家丁們垂頭喪氣地迴來,也請不到那位壯士。心中埋怨到:“這事是我唐突了,壯士拔刀相助,這本該是我過去謝他的,怎麽能請別人過來見麵呢?這就是我一時心急,考慮不周了。”臉上的歉意愈發濃厚。隨即對家丁吩咐道:“你們現在過去傳話,所有人等去護送家眷們追上來。我先走了,去追上好漢謝謝他!”


    話音剛落,他便緊握絲韁,急匆匆地追趕而去。馬蹄翻飛,塵埃飛揚,他高聲叫道:“壯士請留步,留下尊姓大名,再受我李淵一禮。”然而,那黑臉捕快,卻仿佛沒有聽見一樣,依舊揮舞著馬鞭,急著趕路飛馳而去。


    李淵連叫幾聲,見那壯士仍舊不肯停馬,心中不禁焦急起來。他催馬加鞭,緊追不舍,口中大聲唿喚:“壯士,今日我全家受你活命之恩,大恩不言謝!您請慢行,留下尊姓大名!縱然是我李淵將來有機會時再報答您也無妨啊!”此時他們一前一後已追趕了十餘裏路,李淵仍然不放棄。


    那壯士聽著身後李淵的唿喚,也不放棄追趕。心中猶豫不決,他想:“樊建威就在前麵,他到時候追上我們,還是要問出姓名,反而耽誤時間。不如就告訴他得了,省得他再追趕。”於是,他隻得迴頭,說道:“李爺您不要追趕了!小人姓秦名瓊,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做停留,先行一步了!”說罷,連用手勢示意李淵不要再追,然後揮舞馬鞭,加上一鞭,宛如利箭般飛馳而去。


    李淵此時本還想追趕那救命恩人,但是一天的鏖戰,馬兒也有些疲憊了,跑不快。這一段追趕長途奔跑也讓他的體力雪上加霜,漸漸耗盡。想想他獨自一人一騎,在荒野的道路上追了這麽遠,已經遠離了大部隊。萬一途中有剩餘的敵黨,趁機發起攻擊,也十分危險。更別提以後報恩了?於是,他不得不停拉緊了馬韁,暫行停了下來。


    然而,此時正是順風,馬鑾鈴聲都清晰可聞,李淵剛聽到一個“瓊”字時,緊接著看見那壯士揮手示意。他以為後麵是個“五”字,就把壯士的姓名“瓊五”二字牢牢地刻在心中,心中不禁感慨,不知何時才能報答這份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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