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美代子是不是被你們的人殺的?迴答我的問題!”


    山口龍一直看著沉默的戴劍飛,加重了口氣,又問了一遍。


    “你...你不是能夠入侵我的大腦神經嗎?你還問我幹什麽?”


    戴劍飛不知道自己現在感受到的世界是否是真實的,甚至他開始懷疑剛剛自己經曆的那場在巷子口的戰鬥是否真正的發生過。


    “你認識我,知道我的本事。對於一個聰明的,受到過特殊訓練的人來說,運用逆向思維來蒙騙對方的思維入侵,是一種很正常的反抗手段。


    你的記憶中有過這樣的經曆,所以無疑你是個很聰明的人。”


    戴劍飛聽他說完,開始快速在腦海中翻閱著自己曾經的經曆,隨即定格在地球軸心任務時,自己被困在一個黑暗的空間,接受所謂死神審判的畫麵。


    當時的他並不知道自己是清醒還是在做夢,不過他在心中一直堅定著一個信念。


    那就是自己的身份是中國特事工地的背叛者,他沒有退路,隻能全心全意的效忠天照神宮,並且以這種邏輯為自己催眠。


    因為作為一名優秀的特事間諜,從打入敵人內部的那一瞬間開始,就必須學習對自己進行精神催眠,才能在敵人的陣營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才能把假戲做真。


    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心理強大到在不斷變化的環境中,都能保持不變的心態來麵對一切的人。


    所謂的心理強大,指的是那些能夠將自己置身於任何環境中,都能夠快速調整自己的內心,並控製自己的心理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不驕不躁。


    即使是身處地獄之中,那麽我生來就是這裏的惡鬼,我的身體與這裏每一寸的黑暗緊緊相連,泰山崩於前,麵色依然。


    所以,胸有驚雷,麵如止水者,可拜上將軍!


    這也是戴劍飛在成為一名特事間諜之前,所受到的心理素質訓練。


    但是當他與山口龍一的眼神交匯之時,他心中很清楚,這個人給自己的感覺與之前他在地球軸心時遭人暗算的感覺完全不同。


    如果說在地球軸心時自己是被服部左馬介等人借助外星人的科技技術,對自己的大腦細胞神經進行催眠,並對自己的思想進行入侵的話,


    那麽山口龍一就是直接用他自己的思想與戴劍飛的思想連接後進行改造。


    或者說是在他的大腦裏麵重新創造一個世界,讓他在清醒的時候,進入一個夢境。


    就像是計算機的主機,向其它電腦發送遠程控製的命令,而其它的電腦在收到指令後,沒有辦法拒絕。


    因為這種指令是強製性的,沒有任何反應和反抗的餘地。


    在地球軸心服部左馬介催眠自己時,隻是催眠了自己的神經,而在此之前,他們必須要控製戴劍飛的身體,讓他的身體受到重創後,導致昏迷。


    然後再利用各種連接大腦神經細胞的生物電流,調節神經跳動頻率,來進入他的思想。


    這種思維入侵的方式,不過是一種利用高超的外星科技文明的手段,達到對生物的大腦進行窺視的目的。


    而山口龍一的這種“幻夢之術”,卻不需要對你的身體做任何手腳,便能在你清醒的時候,對你催眠,讓你陷入一個比真實更加真實的夢境。


    就像是將你的靈魂帶入了另一個維度空間,讓你無法分辨自己所在的世界。


    或許,那個夢境就是真實存在的另一個沒有任何主宰,還沒有形成任何規則的新生的空間。


    這個空間,仿佛就是介於記憶、精神、物質三大空間之間的一個臨時服務區,一個沒有任何高級智慧生命管理的服務區。


    所以,這種“幻夢之術”,可以稱之為精神力量的產物。


    因為它可以在現有的已經被發現的空間之間,打開一個新的維度。


    這個維度,就像是空間縫隙一樣,是一個真實的夢境。


    所以,你怎麽能走得出來呢?你本身就處於一個真實的空間之中,那裏有施術者專門為你創造出來的你想看到的一切。


    “我...我沒能阻止...山口美代子她....我對不起山口美代子!”


    麵對著這樣一個人,戴劍飛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與其對答,他在說話時竟然有些語無倫次,甚至有些心虛,就像是在他的麵前懺悔。


    這種懺悔不是因為懼怕,也無關乎生死,而是他真的感到心中有愧。


    “你為什麽來到日本?你已經看到了,在這次海嘯中,那麽多無辜的日本人,已經受到了牽連。


    在這場較量中,你們中國的特事力量已經贏了,難道你們真的想要趕盡殺絕嗎?”


    戴劍飛沒想到山口龍一會突然問出這麽一句。


    是的,在這次不為人知的較量中,中國確實贏了。


    可是他卻絲毫不知道中國特事工地有想要進入日本領土,將天照神宮的殘餘勢力趕盡殺絕的計劃。


    而且,聽他的口氣,似乎中國特事工地已經對其開始了行動。


    可是這些事情自己絲毫不知道,他隻是單純得想將山口美代子的骨灰送迴他的家鄉,將其安葬,然後守著她一起月落日初,黃土白骨。


    他從身後的背包裏拿出裝有山口美代子骨灰的盒子,遞到山口龍一的麵前。


    “這是山口美代子的...”


    戴劍飛頓了一下,


    “我已經退出了中國特事組織,這次來日本,就是想將她的骨灰送迴故土,然後向她賠罪!”


    山口龍一說道:“美代子是因你而死,你曾經反複地欺騙她,從肉體到靈魂!”


    戴劍飛低頭默認:“是的!她是因我而死,她原本不應該死,一切都是因為我!”


    “你想要怎麽賠罪?”


    戴劍飛歎了口氣:“你是她的哥哥,我聽你處置!”


    “好!那你就當著我的麵,親自向她謝罪吧!”


    說著,山口龍一走到他的麵前,將他手中的骨灰盒接了過去,同時將一把精致的日本彎刀,遞給戴劍飛,


    “這是山口美代子剛剛加入組織的武器,你就用它了結自己吧,日本不歡迎你!”


    戴劍飛遲疑了片刻,伸出手接過那把短刀。那把刀的刀柄上,還刻印著她的名字。


    或許,這把短刀,就是曾經斬斷山口美代子童年中紅蜻蜓的武器,從此以後,將她帶入了一個冰冷的世界。


    戴劍飛看著自己手中的刀,神情漠然,或許,這就是他的宿命。


    或許,他在普通的世界裏很強大,但是在特殊的世界裏,很渺小。


    這是一個看不見的弱肉強食的圈子,一個沒有任何背景脫離了任何組織的特殊的人,獨自遊蕩在這個圈子,如果不被其他的組織吸收,就會被其他的組織消滅。


    他現在明白了當初為什麽特事工地的組織決定,如果有組織裏的人想要退出,寧可將其終身監禁,也不允許將其放逐到普通的社會當中。


    因為他知道太多太多的不是正常的人類應該知道和了解的東西。


    這樣的人,不為我所用,便為我所敵,即使是洗去了他的記憶,也會被其他特事組織的仇家所獵殺。


    戴劍飛曾經是特事工地的人,他每次在打入敵人內部執行危險任務之前,萬青山都會提前為整個計劃布局,在暗中為每一個環節設定好接應的關鍵點。


    甚至每個在局中各個環節出現的“關鍵點”自身都不知道,自己會在既定的時刻出現,與其他的關鍵點進行連接,然後組成整個錯綜複雜卻疏而不漏的大局。


    所以,戴劍飛每到緊要關頭,不是巧合的碰見郎天義,要麽就會碰見李天旭,或者是有沈傲出現最後力攬狂瀾,反敗為勝。


    他現在迴想起來,其實自己一直是在執行任務過程中保護其他戰友,也是被其他戰友保護。


    他們都是局中人,每個局中人都是各個環節的“關鍵點”,而這個大局,就是他們執行的共同的任務。


    這個任務中有潛入敵人內部的間諜,有衝鋒陷陣的先鋒,有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出現的“王牌”,還有在暗中冥思掐算,舉子觀天的布局之人。


    其實布局之人,也是局中之人,這個局,就是整個華夏文明的守護者與一切來犯之敵,從古至今不變的較量與對抗。


    如今,戴劍飛已經脫離了這個局,他再也無法與其它的關鍵點遙相唿應,他已經成為了萬青山的脫手之子。


    他突然感覺自己很孤獨,很失落,很無助,在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


    他不能沒有戰友,他不能丟失信仰,他不能丟掉自己為之奮鬥,拚盡所有也要保護的東西。


    但是這一切已經晚了,不過他不怕死,因為他已經一無所有,又何懼生死!?


    “一日踏入特事大門,一生隻為特事中人!你想好了嗎?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戴劍飛突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角流出了一行淚水。他拿起手中的刀,抬起頭,向著天空中飛舞的雪花,說道,


    “萬主任,兄弟們,我想好了,生是特事工地的人,死是特事工地的魂!”


    說完,戴劍飛將手中的刀刃一翻,插入自己的胸口之中,隨著一道鮮紅色的血液從胸口流出。


    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像是一個佇立在風雪之中的雕像,失去了生命的色彩,轉眼之間,鏽跡斑斑。


    血滴到地麵上,在白雪中央,開出朵朵鮮豔的花朵。


    寒風在戴劍飛的四周不停地打著旋,似乎在靜靜地聆聽著他對遠方家鄉的思念,然後將他的遺願和遺憾,帶迴祖國故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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