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甘景枳迴頭問:“冒昧問一下,外公,您的名字叫什麽?”


    老人家愣了一下,不過還是迴答了甘景枳的問題,“何正宴。”


    “好,謝謝。”


    一家五口就這樣離開了包廂。


    等上了停在飯店門口的車,梁長琛才轉頭問甘景枳:“你今天怎麽了?”


    以往就算是見到不喜歡的人,以甘景枳的修養,她也不會這樣當麵給人難堪。


    再說了,一開始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她自己還有些拘謹不知道該說什麽呢。


    後來感覺才聊開,她話頭就變了。


    今天她實在有些反常。


    甘景枳在後座照顧孩子們坐好,然後才對他說:“我們迴去說吧。”


    小北開口了:“爸爸媽媽,我剛才還沒有吃飽呢。”


    甘景枳看著他摸肚子的樣子,“知道了,媽媽也沒有吃飽,等迴家了我們再做好吃的。”


    “可是剛才有那麽多好吃的,我們為什麽不吃呢?”


    “有些東西就算是再好吃,不該我們吃的,也不能隨便吃,知不知道?”


    小北搖頭,“不知道。”


    “算了,等你再長大一點就知道了,你等下想吃什麽?”


    “雞腿。”


    “家裏可能沒有,這個明天再吃好不好。”


    “……是你問我的。”


    “那行,媽媽不問了,等下迴去家裏有什麽我們就吃什麽。”


    小北不高興地“哦”了一聲。


    甘景枳捏了捏他的小臉蛋,這小家夥這麽小就開始跟她頂嘴了。


    小北又說:“剛才那個老人,長得可真醜,我都不敢多看,對吧哥哥?”


    小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媽媽一眼。


    媽媽說不能隨便說人壞話的。


    見到媽媽沒有反駁小北的話,他這才口:“嗯,很醜。”


    甘景枳歎氣,連兩個孩子都覺得何正宴長得醜,不能看,那她心裏猜想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迴到家,夏書蘭聽到他們說飯沒吃幾口就迴來了,知道見麵應該是不愉快了。


    她轉身去廚房給他們做吃的去了。


    甘景枳原本想去幫忙,結果發現自己沒有用武之地,隻好又從廚房出來了。


    客廳裏,都是家裏的男丁。


    甘景枳在沙發上坐下來,把玩玩具的小北給擠了擠,擠到邊上去了。


    小北抗議:“媽媽,你擠到我了。”


    “那是因為你長胖了。”


    “可是你說你喜歡胖胖的。”


    甘景枳:“……”看來這個兒子不好pua啊。


    梁耀懷笑了笑,問甘景枳:“見麵不愉快嗎,怎麽突然迴來了?”


    “爸,下個月你是不是要去香江參加一個醫學交流會?”


    “嗯,你怎麽知道,我也是今天下午才接到通知的,還想問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爸,我不去,您也不要去,最好大家都不要去。”


    梁耀懷看向她:“為什麽?”


    梁長琛也看向甘景枳,不知道她突然為什麽這麽說,但直覺跟今晚這頓飯有關。


    甘景枳在心裏飛快地想要怎麽說。


    上輩子她在報紙上看到過一個新聞,說香江舉辦的一個醫學交流會爆炸了主辦方裏有何正宴這個名字。


    盡管那個醫學交流會不是這次,但是舉辦人名單裏有何正宴這個名字,就不是什麽好事。


    她對何正宴這個名字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後來網絡發達之後,媒體上有公布這個何正宴並不是真正的何正宴,而是由一個島國人整容成何正宴的臉,接替了何正宴的工作和生活。


    而真正的何正宴,早在逃去香江之前,就已經被殺害了。


    而何正宴有個女兒,就是在去往香江的路上被“何正宴”故意給丟了,理由是他嫌棄何麗姝話太多。


    那時候新聞裏並沒有說何正宴的女兒叫什麽名字,現在想來,應該就是她媽媽何麗姝了。


    而陸海娜整容成甘景枳的樣子,不過是在走“何正宴”走過並且成功了的路。


    還有一點,取代何正宴的島國人,曾經在沙河村溶洞實驗室裏工作過。


    這個人身上有一個明顯的特征,就在手腕上,有一條疤痕,橫在內側手腕上,就像人割腕自殺一樣。


    但他的疤痕不是自殺導致的,是在做實驗的時候不小心有硫酸滑過手腕導致的,所以疤痕並不齊整,還很醜陋,疤痕顏色也不均勻,看起來更像被化學藥品傷的。


    剛才看到“外公”“外婆”牽著手的時候,甘景枳就看到了疤痕。


    職業病使然,她判斷了一下這樣的疤痕應該是化學藥劑或者是燙傷導致的,但她沒有多想。


    直到後來聊天的時候,她注意到“外公”的表情很不自然,臉部明顯是老人常有的肌肉鬆垮,但又有些怪異的僵硬。


    她不由多看了幾眼,越看就越覺得是整容導致的。


    這年頭的整容技術再好,沒有後期護理保養,其實很醜陋,整容痕跡很明顯。


    手腕上的傷加上僵硬的整容臉,甘景枳越看越覺得是自己心裏想的那樣。


    她沒有心思多待,所以才突然轉變態度,對他們“不客氣”起來。


    可是想想,她似乎沒有什麽好辦法去認證這些事情,所以最後臨走的時候,她問了“何正宴”的名字。


    聽到這個名字後,不用多想,她已經能肯定自己心裏想的,就是事實了。


    可這些事情現在還沒有依據,她沒有辦法跟梁耀懷解釋為什麽讓他不要去香江。


    沉默了良久,甘景枳才說:“爸,我在溶洞的實驗室裏,見過今天這個‘外公’的資料,而這次香江的醫學交流會的主辦方裏麵,有這個‘外公’的名字,他叫何正宴。”


    現在隻能把事情推到溶洞實驗室上了,實驗室那麽多資料,有很多搬出來了,還有一些沒有用的,跟著那些生化武器被毀了,到時候如果查不到,就推說有可能是沒搬出來被毀了。


    梁耀懷和梁長琛都表現出了驚訝。


    驚訝過後,梁耀懷起身,把自己的公文包拿來,裏麵有這次香江醫學研討會的資料。


    他帶迴來是想給甘景枳看看,想讓她跟他一起去參加的。


    翻到主辦方那裏,確實看到了“何正宴”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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