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裏隻剩甘景枳和小團子後,她先燒水給小團子洗了個澡,然後把他給哄睡著,自己才用剩下的熱水洗了洗。


    洗完迴到房間打算拉上窗簾睡覺的時候,看到對麵小洋樓的燈亮了。


    那是陳世磊和何雯雯住過的小洋樓。


    除了碰上他們的那一次,其他時候小洋樓都是沒有人的,難得這次見到裏麵有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陳世磊和何雯雯還是其他人了。


    她問過小葛,小葛去打聽過,房主的名字並不姓陳,姓什麽她也忘記了。


    當時隻覺得陳世磊看不起自己,這事情就跟自己無關,所以就沒放在心上。


    她把床位的風扇開了最小檔,然後給小團子的小肚皮蓋上薄被,再留了盞小夜燈,最後才躺上床睡覺。


    半夜,甘景枳在睡夢中被一股濃煙熏醒。


    她一下子清醒過來。


    房間裏的夜燈已經滅了,她摸索著抱起小團子。


    “小團子……小團子……”


    小團子被她弄醒,哼哼唧唧地,大概是受不了煙味,哭了起來。


    甘景枳顧不得其他,抱著小團子摸索著寵愛房門走去。


    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滿屋子的火光。


    前路受阻,借著火光,她果斷地拉開窗簾。


    隻是窗簾才拉開,就看到了外麵的火光從窗戶底下往上燃燒。


    甘景枳要打開窗戶的手頓住了。


    門外的煙火眼看就要燒到房間裏了,甘景枳趕緊迴去把門關上。


    關門的時候,順便看了看,整個客廳都在火海裏,根本沒有一塊空地能落腳,更何談出去的路……


    整個房子,似乎隻有她的這個房間是相對安全的。


    但即便關上了門,阻擋了大量的煙火,隻要被困住,最終她和小團子也會被煙嗆死。


    想到房間裏的衛生間,她抱著小團子進去,扯下毛巾打濕,先捂住小團子的口鼻。


    小團子一直在哭鬧,甘景枳沒有心情哄他,腦袋在拚命地運轉該怎麽逃生。


    “啪”地一聲,是玻璃窗破裂的聲音。


    她閉上眼睛,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


    還好她這次來嫌棄樓上太悶熱,住的是一樓。


    從門口出去,要穿過客廳,整個客廳都是火……這條路不行。


    從窗戶逃,現在窗戶邊的火已經燒到了窗簾,很快房間裏的其他東西也會跟著一起被燒起來,但隻要翻出窗戶到了外麵,生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趁著現在房間還沒有淪陷,甘景枳快速做了決定,捂著毛巾找到行李箱裏的背帶,把小團子背在胸前,然後扯了床上的毯子拿到浴室,先打濕了一條浴巾,蓋在自己身上,給懷裏的小團子留了一些空隙。


    在打濕毯子,從頭到腳把自己蓋住,隻露出眼睛,朝窗戶走去。


    床邊的窗簾已經開始燒起來,正往旁邊的木製化妝桌燒過去。


    她才走到床邊,就被落在地上的玻璃渣給紮到了腳。


    感覺很疼,卻沒有低頭看,毫不猶豫地拿起凳子撞向窗戶。


    窗戶上的玻璃“嘩啦”地碎了下來。


    甘景枳腳上有毯子蓋著,倒是沒有傷到。


    她爬上窗台,看到窗台下的火還很旺,差不多有一米寬,根本跨不過去。


    把剛才砸窗戶的那把椅子弄出來,放到那一米寬的火裏。


    很快,火苗接觸到燃燒物就像是毒蛇看到獵物一樣,舔上去想要吞噬。


    甘景枳抓緊時間,趁凳子腿還沒被燒壞,整個人踩到凳子上,站穩後一跳,朝沒有火的空地上跳出去。


    落地的那一刻,她感到腳底板有玻璃紮到了肉裏。


    她顧不得許多,朝大門口跑去。


    火被燒到這個時候,已經驚動了鄰居。


    小葛跑來的時候,見到甘景枳裹著濕漉漉的毯子從火裏逃出來,鬆了一口氣。


    “甘同誌!”


    小葛迎上去,把人拉到了安全的地方。


    甘景枳見到小葛這個大活人,鬆了一口氣,趕忙把身上的毯子浴巾扒下來,看到懷裏的小團子還好好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小團子眼眶裏都是淚水,已經不哭了,但時不時抽噎一下。


    她摸摸他的頭,“小團子放心,我們安全了。”


    小團子像是聽懂了,咧了咧嘴,要哭不哭的樣子委屈極了。


    甘景枳拍拍他的背,“嚇壞了吧,沒事的,媽媽會保護小團子的。”


    小團子這才“哇——”地哭了起來。


    哭聲中,好像還喊了“媽媽”,有些模糊不清,但甘景枳覺得,他就是在喊媽媽。


    他還不會說話呢,感覺是這次危險,逼得他學會說話了一樣,甘景枳的眼淚不由落了下來,“小團子不怕,媽媽在,媽媽在呢……”


    小葛把甘景枳先帶到自己住的地方,然後去打電話報案。


    房子就在隔壁,甘景枳迴頭看了一眼比剛才火勢更加大的房子,恐怕這場火過後,房子得要重建才行了。


    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赤裸的腳掌,上麵不知道什麽時候,沾上了汽油。


    還好她逃了出來。


    顧不得管其他的,她把小團子放下來,讓他躺好,給他做了個簡單的檢查。


    她就怕小團子這麽小,吸入太多濃煙以後身體留下什麽後遺症。


    深夜裏,附近的鄰居也都被這場火驚醒,紛紛站在圍牆外麵朝裏看。


    甘景枳等公安和消防來了才再次出現在自己的房子麵前。


    消防馬上開始滅火,甘景枳跟公安說了剛才的情況。


    其中有一位公安問:“你是說,這火是有人故意點的?”


    甘景枳剛才在小葛家裏已經給自己手上的腳做了包紮,但上麵的汽油還沒有洗幹淨,而且這麽大的火蔓延得到處都是,沒有汽油單單屋子裏的易燃物,怎麽可能哪哪都燒呢。


    “不錯,要是不相信,等下消防員滅完火,你麽可以問問他們。”


    公安點點頭,“你在申城有什麽仇人嗎?”


    “沒有,我不常來申城,一年最多來一兩次,待個十天八天的時間,從來沒有跟誰起過衝突。”


    做完筆錄,甘景枳還是不放心地帶著小團子去了一趟醫院。


    她自己可以不那麽小心,但是小團子是還沒滿一歲的孩子,她作為媽媽,又是醫生,不允許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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