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景枳這趟來沙河村,本來也就是為了見一見這個跟自己長得像的女人的。


    不過不著急,李隊長跟黃海昌說起了剛才迴來的路上碰到的那四個島國人的事情。


    黃海昌跟甘文政對視了一眼,兩人麵色凝重起來。


    甘景枳心裏還有疑問,她轉向甘文政:“爸,你不是說去前線送物資嗎?怎麽出現在這裏?”


    甘文政這次的任務本來是保密的,對外都說是去前線送物資,現在在這裏碰到女兒,謊言被拆穿,他還是猶豫該不該說。


    黃海昌見父女兩人這樣,斟酌了一下,說:“我向上級申請支援,但是沒有想到來的是你爸爸,他才到沒多久,我來不及通知你不用跑一趟了。”


    甘文政:“這附近的部隊能上戰場的都上戰場了,就剩我們軍區負責後勤保證還有一些人,我就親自帶隊來了。”


    “可是你不是昨天淩晨就出發了嗎?怎麽才到沒多久”


    甘文政說:“既然說是去送物資,也要做好樣子,繞了一圈我也就比你早到一個小時。”


    甘景枳點點頭。


    既然保密性這麽高,她自覺地沒有多問。


    黃海昌帶著甘文政和甘景枳去見那個跟甘景枳長得很像的女人。


    人被關在村委辦公室裏,被五花大綁在凳子上,有兩個人看守著。


    甘景枳和甘文政還有黃海昌進來後,黃海昌上前,把堵在女人嘴裏的布扯掉。


    這個女人大概是被熬壞了,體力有點不支,要不是被繩子綁著,早就倒在地上了吧。


    被人扯掉塞在嘴裏的布後,她像是睡夢中被人打擾一樣,抬起頭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眼前的三個人,眼裏馬上帶上了恨意,而後輕笑出聲。


    甘文政和甘景枳一進門就盯著這個女人看,她披頭散發地,看不清楚臉。


    甘景枳上前把她的頭發撩開,一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他們麵前。


    甘文政不可思議地看看女人,又看看自己的女兒,像是要找出什麽不一樣的地方一樣,來迴看了三次。


    確實像!


    這女人臉色雖然蒼白了些,但是五官真的跟甘景枳長得一模一樣,隻除了氣質不太像。


    甘景枳是溫柔恬靜的。


    這個女人就算是頂著甘景枳景枳好看的臉,但是氣質看起來還是有一股子普通氣,還有點輕浮,實在有些怪異。


    甘景枳她看到女人臉的第一眼,就已經確定,這是一張整容臉。


    因為甘景枳自己的臉主要是骨相美。


    但是這個女人的臉隻是在五官上修飾了一番,把五官整的跟她相像,內裏沒有骨相支持,所以即便是同樣的五官搭配在一起,看起來總有些怪異。


    確認是整容臉後,甘景枳圍著女人看了一圈,沒放過女人身上的任何細節。


    即便整得再像她,那也是完全不一樣的一個人,身上有有什麽跟自己不一樣的地方,比如手、腳、皮膚什麽的,在成長過程中肯定會留下一些痕跡。


    女人穿著長衣長褲,甘景枳看不出什麽來。


    正打算放棄坐下來好好跟女人聊天的時候,甘景枳看到了女人食指上的一個小灰點!


    她食指上就有一個這樣的小灰點。


    那是小時候削鉛筆的時候,鉛筆頭不小心捅到肉裏,後來小傷口好了之後,手指上一直有一個鉛筆印的小灰點。


    甘景枳心裏一震,抬頭去看女人的臉,看得很仔細。


    在場的人也察覺到了她的變化,都沒有吭聲,等她看完。


    此刻,甘景枳的腦袋很亂。


    一個人能把臉整成跟另一個人一樣,這最多算是模仿。


    但是這個人女人先跟黃海昌提起了她的名字,那說明這個女人認識她,至少知道她的大概情況。


    可是,連一個手指頭都要能成跟她一樣,那就不隻是知道她大概情況這麽簡單了。


    小時候學寫字用鉛筆手被弄上鉛筆印的人不少,但是位置一樣的,那就不可能是巧合,而是刻意了。


    但她認識的人中,就有一個人是跟她一樣的。


    那個人也確實不是巧合,而是刻意的!


    甘景枳看著對麵女人的臉,對比印象中的那張臉,緩慢地開口:“你是陸海娜。”


    話落,在場的人都不可思議地看向甘景枳。


    看到她一臉篤定,又轉向跟甘景枳長得很像的那張臉。


    而麵前的女人臉上閃過慌亂。


    但是很快又被收斂掉,恢複成剛才輕蔑的樣子。


    甘景枳問:“陸海娜,你為什麽要把臉整成跟我一模一樣?”


    陸海娜沒有說話,把視線別過一邊,不願意說話的樣子。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麽認出你的?”


    陸海娜沒有說話,但是眼神明顯閃了閃。


    黃海昌問:“你怎麽肯定她是陸海娜。”


    甘景枳抬起自己的手,把食指伸出來,“她手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鉛筆印。”


    黃海昌上前,把她被捆在膝蓋上的手抓住。


    陸海娜掙紮了一下,但她這兩天被熬得沒有睡過覺,精神本就不好,女人的力氣也敵不過男人的,所以那點掙紮對黃海昌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黃海昌和甘文政都看到了陸海娜食指上的鉛筆印。


    甘文政是有印象女兒小時候削鉛筆被鉛筆頭紮傷過然後食指上留下一個灰色的小印點的,但陸海娜也有,他就不知道了。


    甘景枳說:“爸爸,你還記得我我那時候手被鉛筆紮傷後,你給我買了一盒蠟筆的事情嗎?”


    甘文政點頭,當然是記得的。


    小枳就是畫畫的時候鉛筆斷了才削的鉛筆,結果被紮了,他為了哄她,就說給她買一盒蠟筆。


    第二天他把蠟筆買迴來後,她還把自己的小夥伴叫到家裏一起畫畫。


    她的小夥伴來來去去就那麽幾個,陸海娜是每次都會來的。


    甘景枳繼續說:“我告訴陸海娜,我的手被鉛筆紮傷了,所以我爸爸給我買蠟筆。然後陸海娜也紮傷了自己,迴去叫她爸爸給她買蠟筆。”


    她盯著陸海娜,“你爸爸沒給你買,說你是女孩子,不該花那麽多錢,你很委屈,哭著來找我,對我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應該同甘共苦,你也在同樣的位置紮一下,然後讓我把蠟筆給你用。”


    “我還來不及阻止你,你就往自己手上紮了,所以你的手上,其實有兩個鉛筆印,”


    “你的另一個鉛筆印在手掌心上,比較大比較深,因為你當時雖然小,但是你心裏清楚,你爸爸是不會輕易給你花錢的,你想把傷口弄得嚴重一點,你爸心疼了或許就會像我爸爸對我一樣對你好了。”


    黃海昌把陸海娜的手掌翻開,上麵確實有一個更大一點的小灰點。


    證實是陸海娜無疑了。


    黃海昌實在太佩服甘景枳了,有好幾次都是靠她察覺到的細節得到線索的。


    她要不是堅定以後會走醫學道路,開公司辦廠也都弄得紅紅火火的,他真的很想把她拉到自己的團隊裏來。


    而被甘景枳揭穿了的陸海娜終於把視線轉迴來,剛才的輕蔑已經消失了,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憐。


    “是,我家窮,還重男輕女,我在家裏沒有地位,永遠像個丫鬟一樣,我永遠隻有羨慕你的份,你是不是很得意?!”


    甘景枳靜靜地看著她:“我從小到大一直覺得自己很幸福,但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麽好得意的。”


    “你放屁!”


    “那你說說,我什麽時候得意了?”


    “你敢說你看我狼狽的時候沒有得意?你敢說你看我討好你的時候沒有得意?你敢說你贏了我不得意?”


    甘景枳覺得她莫名其妙,“你不要以己度人,我從來沒有往得意上想過。”


    “哼,你沒有?”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


    陸海娜目眥欲裂地看著甘景枳。


    她想從她臉上看到她心裏的答案,她不相信她沒有把自己踩在腳底下,不相信她沒有看不起自己。


    可是甘景枳還是一臉平靜。


    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隨即,陸海娜想到了一個詞:不屑!


    隻有不屑,才會說自己沒有得意,隻有沒有把她放在眼裏,才不在乎她的那些嫉妒……


    陸海娜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發現自己這麽多年的那些小動作小心機,好像都浪費了。


    她那麽處心積慮,人家卻並不在意這些。


    視線支撐不住地落到了地上。


    是啊,甘景枳隻在乎自己,所以她學習好,上初中的時候成績很好,考上了縣城高中,畢業後又憑借自己的能力在縣城醫院當上了護士。


    她一直在做自己應該、想做的事情。


    她明明是她的閨蜜,但是她好像從來沒有想過要拉她一把。


    她可以給她很多東西,衣服、鞋子、吃的,但也都是身外之物。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如果她把自己放在心上,那給的不是讓她一時高興的“魚”,而是能夠自立自強的“漁”……


    陸海娜看著甘景枳仍舊平靜的臉,覺得自己真是蠢,到了現在才看懂這些。


    她幹幹地笑了出來。


    原本她以為她一直在玩弄甘景枳,現在想來,她玩弄的其實是自己。


    甘景枳從來不把這些玩弄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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