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景枳覺得這個看起來比較和善的男人就是另一個周福生。


    “不是我不想,是你們幾位先把路給我堵了,我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吧?”


    “所以我們今天來就是跟甘廠長商量的,我們把障礙撤了,你看?”


    “不好意思,隻能請諸位且等一等了,畢竟之前為了不再發生沒有皮料的情況,我們跟別的廠下了不少訂單,且能用一陣子呢,再說了,來料倉庫已經堆滿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那你什麽時候迴跟我們訂貨?”


    “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諸位是不缺客戶的,否則也不會決絕向我們廠供貨,你們就先把貨供給其他人吧,等我們廠把來料庫存消化掉了,再找你們。”


    暴躁男人坐不住了,摔了杯子,“你這個臭婊子,耍我們是吧?”


    甘景枳坐在那裏,垂眸,她的手臂上被茶杯碎片刮破,血滲了出來,豔紅的顏色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尤其顯眼。


    很快,血越凝越多,從她的手臂上滑落,一條長血痕看起來實在有些刺目。


    她朝外麵大喊:“來人!”


    梁長琛原本在外麵幫忙點貨,聽到她的喊聲,直接推開辦公室的門,看到辦公室裏的場景,眉頭皺了起來。


    “誰傷的你?”


    他走到她身邊,看到她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心頭控製不住地有些抽疼起來。


    甘景枳指向暴躁男人:“是他!”


    梁長琛陰冷的視線射過去,男人立馬就慫了。


    “是——是我——不小心,剛才——”


    甘景枳:“我要報公安,他這是故意傷害。”


    “好,”梁長琛抓起桌上的電話,就要打電話報公安。


    和善男人趕緊上前攔住,“這、這是小事,不用鬧到公安去,我們好好商量,別把事情弄複雜了。”


    甘景枳看向他:“我剛才不是跟你們好好商量嗎,是你們想要強買強賣,為這點事情你們就傷了我,這以後真跟你們合作,你們有什麽不滿,豈不是會要了我的命!”


    “甘廠長這話就過了,我們都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肯定不能幹違法犯罪的事情,要不這樣,我們現在先走,下次再找機會好好談談。”


    梁長琛卻不肯放過他們:“傷了人就想一走了之?”


    他的聲音低沉陰冷,視線更是讓三人無處可逃,連剛才囂張暴躁的那個男人都不敢跟他直視。


    和善男人頂著來自梁長琛的氣壓,小心地問:“那你們想怎麽辦?”


    “賠醫藥費,傷口需要包紮,賠精神損失費,我媳婦被你們嚇到了。”


    三人這才知道麵前這渾身森冷的男人是甘景枳的丈夫。


    和善男人問:“賠多少?”


    梁長琛問甘景枳:“你覺得賠多少合適?”


    “我可不敢要他們賠錢,要是再報複我怎麽辦?”


    “說的也是,那你們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和善男人著急了,“別別別,我們賠,我們賠。”說著就開始掏錢。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小把錢,數了數,三十塊,覺得不夠,又要旁邊兩人掏。


    然後掏了半天,三個人湊了八十塊錢。


    他把錢放到桌上,“這是給甘廠長的補償,甘廠長拿去買點好東西補一補,就不要怪罪我們衝動失禮之處了。”


    八十塊錢,也不算少了。


    他們把錢放到桌上後,就灰溜溜告辭了。


    等人走後,梁長琛找來醫藥箱,給甘景枳處理傷口。


    傷口其實並不大,隻是有點深。


    清洗的時候才看到,碎片還卡在肉裏,可見剛才那茶杯砸得有多用力。


    他皺眉:“疼不疼?”


    “當然疼了。”


    “我還是找個人保護你吧,”


    “有白靜不就夠了?”


    他想了想,“那我再找人保護兩個小家夥。”


    甘景枳沒有說話,看著他給自己包紮傷口。


    他動作很快很熟練,沒多久就弄好了。


    甘景枳收迴手,問:“你老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不上課不迴部隊,是不是在保護我和孩子?”


    梁長琛低頭收拾藥箱,“嗯”了一聲。


    盡管心裏早有猜測,可他卻又不說,心裏著急起來。


    “到底是什麽事,你跟我說說,我和孩子們為什麽會有危險?”


    梁長琛蓋上醫藥箱,歎了口氣,說:“趙香巧被抓了。”


    “什麽時候?”


    “在羊城的時候。”


    甘景枳心裏一驚,“她跟著我們去羊城?”


    “嗯。”


    怪不得他說去羊城有任務,然後又否認,迴來說漏嘴了又說保密,原來事情是跟趙香巧有關。


    “可是,趙香巧被抓有什麽不能跟我說的?”


    “她背後的人是島國人。”


    “島國?她怎麽會認識島國的人?”


    “那天你說在路上遇見她,第二天就沒有再見到她出現,是因為她被人帶走了。”


    “島國人帶走的?”


    “嗯,我們原先以為那人是v國人,監聽的時候聽到那人說等事情成功之後會帶趙香巧迴他的故鄉生活,‘故鄉’這個詞,一般都是島國人才會說的。”


    甘景枳有點亂,“趙香巧被抓了,她背後的島國人沒被抓?”


    “也抓了幾個,剩下幾個想要對我們進行報複,最好下手的就是你和孩子。”


    “可是,我並沒有做什麽啊,事情怎麽就到到我頭上了?”


    “你主要是是受我連累了。”


    “你做了什麽?”


    “以前島國人有好多任務都夭折在我手裏,他們好多人被我抓了,之前我去平肅他們找不到我,現在我迴來了,他們清楚我不好對付,直到我結婚生孩子了,就想對你們下手。”


    甘景枳歎氣,這還真是池魚之殃啊。


    “那他們還有多少人?”


    “大概五六個吧。”


    “那孩子隻有白靜——”


    “你放心,家裏也安排了人,我也跟白靜說過了,要她盡量不要帶孩子們出門。”


    甘景枳無語:“那有必要就瞞著我一個人嗎?”


    “也不是一定要瞞著你,隻是覺得你已經夠忙了,就不要再為這些事情操心了。”


    “可是我現在知道了。”


    “你太聰明了。”


    “怪我咯。”


    “怪我。”


    “哼。”


    “你放心,隻要你不脫離我的視線範圍,我就能保護好你。”


    “好,我會小心的。”


    裴玉在國都呆了幾天,了解到孫霍坤的家庭背景以及真的是自己想要辭職下海後,才接受地迴去了。


    迴去的前一天晚上,裴玉買了不少菜迴來做飯請甘景枳他們吃飯,報答他們這段時間對她的照顧。


    其實甘景枳還想謝謝她在展銷會上對自己的幫助呢,在羊城的時候就想請她吃飯,但是裴玉都拒絕了。


    沒有想到兜兜轉轉,裴玉來國都住進了她家裏,還反過來請他們吃飯。


    看著飯桌上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甘景枳自愧不如。


    沒有想到裴玉看起來清冷,頗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飯菜做得倒是挺好的。


    隻是甘景枳以為裴玉會叫上孫霍坤,結果卻沒有。


    她提起孫霍坤的時候,裴玉還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兩人像是吵架了。


    這就讓甘景枳覺得孫霍坤沒有風度了,人家千裏迢迢跑來國都本來是為他打抱不平的,他卻跟人家吵架,這是失了平常待人的水準。


    不過這也正說明了兩人之間的不尋常。


    吃飯閑聊的時候,跟著叫才知道裴玉不是羊城人,而是申城的。


    “你是申城的,那你的唐話怎麽講得這麽好?”


    “我是在十歲的時候父母工作調動搬到羊城的,那時候還不會講唐話,老師上課用的也是唐話,我很難融入,那段時間每天都想迴申城,結果想著想著,就長大工作了。”


    “那你現在還想迴申城嗎?”


    “當然想,這次迴去,我就打算會辭職迴申城。”


    “啊?”這麽任性的嗎?


    裴玉笑了,“我覺得外貿部的工作不適合我,太累心了,我也想像你們一樣,自己迴申城開廠子。”


    甘景枳忍不住又“啊”了一聲。


    “一眼看到頭的工作我真的不喜歡,我也想做一些富有挑戰性的事情,正好,申城老家有一家日化廠要轉手,我想迴去接手,看到你和孫霍坤把廠子辦得這麽好,我對自己也很有信心。”


    甘景枳對這個日化廠很感興趣,跟裴玉問了不少問題。


    裴玉都一一迴答了,最後忍不住問:“你對這個日化廠也感興趣?”


    “是有點。”她一直想做化妝品。


    但自己從頭做起太費力了,她還是想直接接手工廠,不過國都一直沒有合適的廠子可以接手。


    沒有想到裴玉高興地拉著甘景枳的手說:“那不然我們一起合夥吧?”


    裴玉的話讓甘景枳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是心動的,但是工廠在申城,這就不太好合作了。


    裴玉看到甘景枳猶豫,“我家沒那麽多錢,你肯定是有錢的,如果不找你,我還是要找別人合作的,與其找不知根知底的人,你是最合適的。”


    甘景枳心想,我對你也不是知根知底的啊。


    大家就是在羊城的時候見過幾次,說過一些話,但那都是有關於工作的,她並不了解她,她也不了解自己啊,這麽草率就合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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