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年為了鏈各個小家夥的口糧品質,她每天都在忌口,現在好不容易解放了,她就想吃點重口味的,解解饞。


    梁長琛想了想螺螄粉需要的食材,家裏是有酸筍的,其他的配料供銷社是有賣的,隻是湯底要螺螄和雞湯熬煮,比較費時。


    沒人給她做飯,她在家裏肯定是隨便對付,他等下迴去沒這麽多時間做午飯,晚上還要請孫霍坤吃飯。


    於是他說:“明天再吃螺螄粉,再想想其他的。”


    甘景枳想了想,隨便點了兩個重口味的菜。


    “好,等我迴去給你做。”


    掛了電話,甘景枳把奶茶喝完,就去書房把昨晚沒能畫的東西給畫出來。


    她畫得認真,連梁長琛迴來了都不知道。


    等聞到酸菜魚的香味時,她才放下筆,從書房裏出來,循著香味到了廚房。


    高大的男人係著圍裙背對著她站在灶台前。


    她勾了勾唇,湊上前看到都是她剛才在電話裏點的菜。


    酸菜魚、辣炒雞雜,小炒牛肉都做好了,鍋裏在炒最後一個青菜。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被梁長琛看到了,他愉悅地笑出聲,讓她把菜先端上桌。


    梁長琛的手藝還是不錯的,甘景枳難得地吃了兩碗米飯,吃得都有些撐了。


    吃飽後兩人休息了一下,就一起去了工廠。


    路上,甘景枳問梁長琛:“你去部隊幹什麽?”


    “交任務。”


    “不是說沒有任務,去羊城隻是為了送梁樂樂出去嗎?”


    梁長琛:“是任務都要保密。”


    甘景枳:“……”好像她很想知道似的。


    到了廠裏,車間裏麵的人聽到車聲,有人出來看,見到是甘景枳的車,就朝裏麵的人喊:“快出來——快出來,廠長來了,廠長來了。”


    然後很快,稀稀拉拉地,車間裏的人幾乎都跑出來了。


    然後現場很快就混亂起來。


    “廠長,我們真的簽了七百八十萬的訂單嗎?”


    “廠長,那麽多訂單我們做不過來啊。”


    “外國人的錢這麽好賺嗎,怎麽要這麽多貨?”


    “……”


    甘景枳一一迴答了他們的問題,一邊迴答一邊朝自己的辦公室走。


    大家還在不停地問,梁長琛隻好把人擋在了辦公室門口。


    他平常不太愛說話,來廠裏也就是幫忙訓一訓保安,不怎麽跟其他人打交道,所以大家都不太清楚他的脾氣性格。


    這會兒他板著臉看人,還真的有點嚇人,大家沒再敢往前。


    馬嫂子適時開口,讓大家迴到自己的崗位忙去。


    等工人們都散了,馬嫂子才跟著進了甘景枳的辦公室,喊了她一聲:“小甘廠長。”


    甘景枳不由看了她一眼,“馬嫂子,你幹什麽這麽叫我?”


    “我這是在尊稱你啊。”


    “行了,你就不要打趣我了,之前該怎麽叫就怎麽叫。”


    “小甘啊,你說你怎麽這麽厲害,去一趟羊城,就拿下這麽多訂單,我們廠現在肯定是做不出來的,是不是要擴大生產?”


    “擴大生產是肯定的。”


    “那太好了,家屬院裏還有好多沒有工作的家屬,自從聽說咱們廠簽了這麽多訂單,都來問我能不能到廠裏上班呢。”


    “那你怎麽說?”


    “我能怎麽說,我說要等我們廠長的消息,你要是要擴大招工,我就迴去通知她們來麵試,麵試通過就能在廠裏上班。”


    甘景枳點點頭,還好馬嫂子沒有大包大攬,否則她就要重新審視馬嫂子了。


    馬嫂子現在是車間主任,甘景枳問她這個月廠裏的情況。


    “其他都正常,就是最近我們的皮料沒有多少庫存了,我前兩天打電話訂貨的時候,好幾家廠家都說沒有貨。”


    甘景枳抬頭,“好幾家?”


    “嗯,到現在我都還沒有找到有貨的廠家。”


    “你聯係的都是哪裏的廠家?”


    “都是國都的。”


    “那你試著聯係別的地方的,我們接了這麽多訂單,用量大,也不用隻局限在國都。”


    “那行,我等下就找找看相鄰城市有沒有我們需要的貨。”


    甘景枳想了想,問:“那些說沒有貨的廠家原話都是怎麽說的?”


    “有說生產不過來的,有說廠裏經營不下去的,借口都不一樣,但是要貨就沒有。”


    甘景枳皺眉,如果是同時都沒有辦法供貨,那很大概率是卡在原材料上。


    但是各有各的借口,那就很有問題了。


    “馬嫂子,你不要打電話,直接到人家廠裏去看看什麽情況,是他們是在做不出皮料,還是不想給我們供貨。”


    馬嫂子聽到她這麽說,臉色變了變,正色道:“好,我知道了,不過今天我恐怕去不了了,明天吧,我一家家去看看情況。”


    “嗯,我們廠裏有退伍軍人,你問問看誰會開車,讓他開我的車帶你去。”


    馬嫂子沒有拒絕,“好,我問問。”


    離開了一個月的時間,廠裏有很多事情需要她處理。


    梁長琛也沒閑著,四處看了看,有安全隱患的地方馬上讓人整改,然後又把保安招來訓了兩個小時。


    一直忙到下班後,他們才從廠裏直接去了國營飯店。


    孫霍坤是上午下的火車,梁長琛中午的時候就打電話跟他約好了晚上的飯局。


    他們到的時候,孫霍坤已經在包廂裏等著他們了。


    孫霍坤沒有先點菜,等梁長琛和甘景枳坐下來後,把菜單遞到甘景枳麵前,讓她點菜。


    甘景枳又把菜單推迴去,他們請孫霍坤吃飯,自然是讓孫霍坤來點。


    孫霍坤沒再推辭,點了三道菜,然後就把菜單推到甘景枳麵前。


    甘景枳拿過菜單,又添了兩個菜,這才合上菜單。


    服務員退出去後,甘景枳問:“孫大哥,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孫霍坤明顯沒有料到甘景枳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被她的話噎到了,嘴裏的茶水一時岔了氣,咳了好一會才平緩下來。


    甘景枳:“我這問題有這麽嚇人嗎?”


    孫霍坤尷尬地笑了笑,“我隻是沒有想到你也會問這樣的問題?”


    “什麽叫也?”


    “這問題不都是喜歡當媒人的人才問的嗎,你有這喜好?”


    甘景枳:“……我是覺得你人不錯,有風度有涵養,家世也好,喜歡你的姑娘肯定不少,你怎麽就單到了現在。”


    還有孫雨萌對她做錯了事,他站出來負責,也能證明他是個有責任感的男人。


    這麽好的男人在婚姻裏成了漏網之魚。


    現在人都結婚早,超過二十五歲還沒結婚就會有危機感,孫霍坤已經快三十歲了,還不著急嗎?


    孫霍坤又輕咳了一聲,“我沒有長琛這麽幸運。”


    他的意有所指讓甘景枳不好再聊下去。


    大家都餓了,上完菜後都埋頭吃了起來。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甘景枳才放下筷子。


    孫霍坤擦了擦嘴,說:“說吧,你們請我吃飯是有什麽事情,總不會要給我介紹對象吧?”


    甘景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他說擴大生產,掛靠軍隊,以及吸納退伍軍人和軍人家屬的事情。


    孫霍坤點點頭,“我都沒有意見,當初我們就說好了,我不參與任何決策經營。”


    人家的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她也不能就真的不聲不響地直接把事情做了呀,何況這事情有可能還會涉及到股份占比,


    甘景枳說出了自己的顧慮,“掛靠部隊肯定不是白掛的,到時候可能要讓一些利出去。”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是應該的。”


    孫霍坤可是未來的金融大鱷,甘景枳沒有想到他這麽容易就鬆口。


    不是說越有錢的人越摳門嗎?


    金融大鱷不都是分毫必爭寸步不讓的嗎?


    這麽大方還真讓她不適應。


    可還沒等甘景枳調整好心態,孫霍坤又扔出了一個炸彈。


    “我今天一迴來就跟部裏提出了辭職,等交接完成,就開始接手國都第一皮革廠了。”


    上輩子甘景枳沒有在國都生活過,不知道孫霍坤是什麽時候開始下海的,但在她看來,應該沒有這麽快。


    現在改革開放剛開始沒多久,局勢還不明了,這一步不像是孫霍坤會走的路。


    梁長琛問出了關鍵:“為什麽要突然辭職?”


    “國都第一皮革廠的那個周福生被取消資格迴來後告了我一狀。”


    甘景枳想罵人:“他這是惡人先告狀!”


    這個周福生在她眼裏,就是個垃圾,被垃圾給汙染上,心裏真是膈應。


    不過這種被人告一狀就要辭職的事情不應該是小女孩才幹的事情嗎啊,孫霍坤一個大男人也這麽受不了氣的嗎?


    再說了,以孫霍坤的家世背景,這個告狀對他來說應該是件不痛不癢的事情,他分分鍾就能還擊迴去。


    怎麽孫霍坤都不掙紮一下就說要辭職了?


    她就算是再不了解他,也知道這不像他的性格會容忍的事情。


    孫霍坤:“沒關係,這對我來說正好是個機會。”


    梁長琛看到他表情輕鬆,問:“你想做什麽?”


    “我剛才不是說了要接手國都第一皮革廠嗎。”


    “你家人能同意你就這樣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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