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識到,梁團長和他媳婦兒不是跟他們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不太敢上前跟梁團長的媳婦兒說話。


    沒有想到她會撇開穿著打扮比自己好的國都出身的軍嫂,突然坐到自己身邊主動跟自己說話。


    馬嫂子有些受寵若驚地迴答:“是我,大家都叫我馬嫂子。”


    “嫂子,你有工作嗎?”


    馬嫂子沒有想到梁團長的這個媳婦兒一開口就戳她痛處。


    看出來甘景枳沒有惡意,像是單純發問,馬嫂子壓下心裏的那點情緒,迴答說:“我已經有一年沒上班了。”


    “那你之前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之前在皮革廠上班,後來廠子裏發不出工資,好多軍嫂都失業了,到現在一直都沒找到工作。”


    甘景枳眼睛一亮。


    “那個皮革廠現在還在嗎?”


    “在啊,雖然沒有工人上班了,但是倉庫裏還有一堆庫存賣不出去,所以廠子還是有人看守的。”


    “工廠不是按訂單生產的嗎,怎麽會有一堆庫存?”難道又是跟毛紡廠一樣,客戶毀單?


    “你可能不知道,國家這些年鼓勵多生產多創外匯,所以大家都很積極創匯。前兩年皮革廠的效益不錯,接到了不少國外的訂單,廠裏的領導看情勢大好,為了盡快交貨盡快拿到外匯,就日夜趕工提前生產了好多鞋子出來。結果國外的客戶嫌棄我們廠生產的鞋子款式太老舊,說賣不出去,不肯再跟我們下單了,於是那些提前生產出來的鞋子就隻能堆在那裏了。”


    甘景枳:“……沒有合同沒有定金就直接生產出來了?”竟然有這麽——蠢的人?


    “可不是嗎,廠裏的領導因為這個事情被帶走調查了,到現在也不知道被放迴來了沒有,反正一直沒有再見到過那幾位領導。”


    這就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現實典範。


    馬嫂子繼續說:“廠裏的資金都提前投入到那些鞋子上去了,沒有資金周轉,發不出工資,國家也沒有多餘的資金撥發,隻能停工了。”


    “皮革廠是不是離部隊比較近?”


    “是挺近的,騎自行車十分鍾就能到,家屬院好多嫂子都在皮革廠上班,後來廠子經營不下去了,大家就都失業了。現在工作也不好找,我一直找到了現在也沒找到合適的。”


    “馬嫂子,你哪天有空,能不能帶我去皮革廠看看?”


    “你要去看皮革廠?”


    “是啊。”


    “有什麽好看的?”


    聽說梁團長的這位媳婦兒才上大學沒當學生就先當上了老師,她這麽有本事,肯定是不缺工作的,無端端地要去皮革廠做什麽?


    “先去看看,如果可以,有可能能幫你們這些失業的軍嫂安排工作。”


    馬嫂子懷疑地看著甘景枳:“那個,小甘啊,你是老師,要說你能幫一兩個軍嫂解決工作問題我相信,但是我們失業的軍嫂加起來十好幾個呢,你能幫得了這麽多嗎?”


    甘景枳知道馬嫂子這是誤會了。


    不過她也不著急解釋,隻是問:“嫂子,你哪天方便帶我去看看?”


    “你真要去看啊?”到底看什麽?


    “嗯,真要去。”


    “我隨時都可以,你什麽時候有空提前跟我說一聲。”


    “那就拜托嫂子了。”


    “這又不是什麽難事。”


    “嫂子,沒有工作的嫂子人數多嗎?”


    “我認識的,就有十多個,都是進進出出常打照麵的,其他的不太往來,就不清楚了。”


    “那你認識的識字的多嗎?”


    “今年大家都沒工作,都在部隊裏上過掃盲班,都算是識字的,但要有多高的文化水平,那是不可能的。”


    甘景枳點點頭。


    她正瞅著怎麽賺錢呢,或許這個皮革廠就是她的機會。


    不過還要看一看廠子規模有多大,裏麵的設備怎麽樣。


    “那你知不知道皮革廠現在是誰在負責,誰能做主?”


    “好像是一位姓錢的,具體叫什麽錢什麽我就不知道了,去討要工資的時候見過幾次。”


    聽到姓錢,甘景枳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她朝梁長琛那邊看了看,想要知道這個姓錢的是不是跟錢開祿有關係,還得麻煩她的親親老公幫忙才行。


    ——————


    晚上送走所有的客人,收拾妥當洗漱好迴房睡覺時,梁長琛問甘景枳:“你應該不認識幾個軍嫂,今天怎麽跟她們聊得那麽投機?”


    他們沒有住在家屬院,平常沒有機會跟那些軍嫂往來,甘景枳也不喜歡應酬那些婆婆媽媽的事情,所以她應該是不認識那些軍嫂才是。


    今天來的那些軍嫂幾乎都是今天第一次見麵,她竟然坐在那裏跟她們聊了半天,他實在好奇她跟她們都聊了什麽。


    “我跟她們打聽你們部隊附近的那個皮革廠。”


    “皮革廠?你突然打聽來做什麽?”


    “我想把那個廠盤活了,但是今天馬嫂子跟我說,廠子現在的負責人姓錢,你能不能幫我查查看這個錢跟錢開祿有沒有關係。”


    這個不是什麽難事,“明天我就打電話幫你問問。”


    甘景枳給他露出了一個笑臉,“你真好。”


    梁長琛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你要怎麽盤活?”


    “清掉庫存,設計新款式,去參加今年的春季展銷會。”


    短短一句話,但梁長琛卻聽出了難度。


    首先就是這個清庫存。


    要是那麽好清,何必堆積了一年多的時間都沒有賣出去。


    可想到毛紡廠的那些毛衣,他又覺得這也不是不可能。


    “你打算怎麽清庫存?”


    “很簡單啊,直接分發到全國各地去賣。”


    “要是這麽容易,人家自己不會賣嗎?”


    “那是他們不懂營銷。”


    “營銷?”


    “就是把東西賣出去的方法。”


    “那你有什麽方法?”


    “這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還跟我賣乖子!”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


    “那設計新款式呢,你會?”


    “你不相信我的眼光嗎?”


    這話梁長琛沒有辦法反駁。


    她的眼光一向很好,她自己的衣服,他的衣服,身邊人的穿著打扮,都是得到她的指點的,有時候隻是一個小小的改變,就會有很大的不同。


    所以設計這個事情,在她這裏也不是什麽難事。


    “相信,那參加廣交會的事情你要怎麽解決?”


    甘景枳理所當然地說:“靠你啊。”


    “靠我?”他要怎麽給她解決?


    “嗯,孫霍坤肯定能辦到,這件事就靠你去幫我爭取名額了。”


    原來是把主意打到孫霍坤身上去了。


    他竟不知道,這麽一頓飯的功夫,她就已經想了這麽多了。


    看來她是很有信心能夠把皮革廠給盤活了。


    “可是景枳,你已經有那麽多錢了,為什麽還要這麽辛苦去做那些事情?”


    甘景枳麵對梁長琛,“如果我們隻需要簡簡單單地生活,自然是不需要這麽多錢的,但是現在改革開放了,很多事情都會活絡起來,我要錢,是為了更多的人。”


    梁長琛有點理解不了,但是他沒有多問。


    她決定要做的事情,總是有她的理由,也總是對的。


    而且在平肅的時候,她就說她需要很多的錢,很多是多少他不知道,但是現在看起來還遠遠不夠。


    “那行,我明天就幫你問問看。”


    “先不著急,你先幫我問問看廠子的負責人是誰,至於展銷會的名額,先等一等,等我把樣品做出來再去問也不遲。”


    “好,依你。”


    說完,梁長琛本以為他們該躺下睡覺了,可是甘景枳卻下了床。


    “你幹什麽去?”


    “我去書房畫設計稿。”


    梁長琛:“……”


    他大手一撈,把人抓迴來,“明天再畫。”


    “可是我現在很有靈感。”


    她試著掙脫,可是這個男人的手就跟鐵鉗一樣,以她的力氣,根本就掰不開。


    “你放開我呀,明天我的靈感就沒有了呀。”


    他把人按迴床上,“我現在也很有靈感。”說著對她上下起手起來。


    無論甘景枳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


    “梁長琛,你怎麽就會想這事,你影響我搞事業了!”


    “大晚上的不想這個事情還是正常男人嗎,搞事業是白天的事情,你要是不乖乖聽話,我就不去幫你問了。”


    甘景枳:“……”


    這個男人竟然拿這種事情威脅她,真是出息!


    但不得不說,他的威脅真的很管用,她最後隻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吃飽喝足的男人很信守承諾,第二天早上開車送梁耀懷和夏書蘭去醫院上班的時候,就順便帶著禮物出門,給她打探消息去了。


    甘景枳在家裏寫寫畫畫,除了隔幾個小時喂一喂兩個小家夥,她一整天都待在書房裏畫設計稿,孩子就交給白靜幫忙照顧。


    上輩子,她也是個熱愛鞋包的人,所以很多款式她都刻在腦海裏,甚至是那些大牌子的限量款,她因為得不到而一直惦念著,所以一張又一張地,畫的很起勁。


    就是苦於她畫工不是太好,修修改改地,浪費不少時間。


    下午,幫她打探消息的男人迴來了。


    給她帶來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是現在廠子的負責人是錢開祿的弟弟,好消息是孫霍坤可以幫她拿下廠子,但是展銷會的名額她就不要想了,很多工廠等著呢,一個已經沒辦法正常運營的破皮革廠肯定是沒有機會的。


    甘景枳問梁長琛,“這會不會欠孫霍坤很大的人情?”


    “孫霍坤說他要跟你一起合作拿下這個廠子。”


    甘景枳愣了好一會,想到了一些問題,問:“是不是沒有他,我就拿不下這個廠子?”


    “嗯。”


    “那好吧。”


    她在國都沒有什麽人脈,梁家的人際關係又多在軍政和醫學界,對經商確實沒有多少門路。


    孫霍坤是以後的商界大佬,有他罩著,她可以省掉很多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對了,孫霍坤打算占多少成股份?”


    “你七他三。”


    這點倒是讓甘景枳感到驚訝,“他把大頭讓給我?”


    “嗯,他說他不參與經營管理,不過有需要他出麵的地方盡管找他。”


    這麽好說話,實在是在甘景枳的意料之外。


    “那他不打算出資金嗎?”


    “你出多少他就出多少。”


    “他還有錢?”


    甘景枳越來越覺得這個孫霍坤有些深不可測了。


    梁長琛:“他家或許沒有錢了,但是他不可能會缺錢。”


    “什麽意思?”


    “跟我們不相關的事情還是少打聽為妙。”


    “怎麽不相關了,他以後就是我的事業夥伴了,要是他的資金來源有問題,是會影響工廠的運作的。”


    “他不會讓自己露出任何尾巴或者破綻的。”


    “你對他就這麽信任?”


    “嗯。”


    “那你是比較相信他還是比較相信我?”


    “這個沒有辦法比。”


    “仔細說說看?”


    “我可以把我的命給你,我可以把我的命交給他。”


    甘景枳聽了他這句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他這話的意思是她跟孫霍坤在能力上的差距。


    梁長琛願意為她舍掉自己的性命,但是他可以把命交給孫霍坤,就像是戰友一樣。


    她酸溜溜地問:“那孫霍坤和宋瀚文比呢?”


    “戰場和戰場之外的區別。”


    “你跟孫霍坤關係這麽好,他怎麽沒有跟你一樣選擇去當兵?”


    這年頭的兵哥哥是最受歡迎的職業,一人當兵全家光榮,孫霍坤怎麽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呢?


    “雞蛋不要放同一個籃子裏的道理。”


    甘景枳隻好不再多問,國都這些複雜的權利關係,都是需要提前布局的。


    尤其是像梁家、孫家這樣的大家族,人力多,尤其需要廣撒網,否則需要用人的時候找不到門路那才是笑話。


    隻不過梁家主要是傾注在軍政上麵,而孫家的主力則在商政上。


    兩家聯合起來,就是一張廣大的網。


    這也就難怪當初孫雨萌差點弄掉甘景枳的命時,孫家願意大手筆地給了十萬塊的補償,也是為了鞏固兩家的關係不願意出現裂縫。


    所以梁老太太知道她拿了孫家那麽多錢,就想來“借”,因為孫家絕大部分看的是梁家的麵子,梁老太太覺得這個錢不能讓她一個人獨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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