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賈母的臉一綠,王夫人神情都繃不住了。


    “你說什麽?”


    大丫頭在宮裏被陳家的丫頭欺負了?


    季晴文似笑非笑,“二太太被齊國公府的人嚇到了,聽不清話了?”


    她舒了口氣,“不過,現在好了,齊國公府惹怒天顏,以後貴妃在宮裏不會被陳貴人欺負了。”


    賈母微愣,“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陳貴人被禁足,齊國公府的人無詔不許入宮。”季晴文道,“府上現在不用當齊國公府的馬前卒了。”


    王夫人被她擠兌得臉都青了。


    賈母也臉色不好看,王熙鳳輕輕拉了一下季晴文的袖子。


    薛寶釵輕輕道,“這些話,咱們自家人知道也就算了,可不能傳出去,否則,兩位妹妹可就麻煩了。”


    季晴文衝她輕輕一笑,“多謝薛姑娘費心,傳出去也沒關係,反正很快大家都會知道了。”


    哪個府裏在宮中沒有探子呢?這麽大的事,肯定都往外送消息,也要派人去打探。


    且義康王妃告訴過她,這事兒可以說,不說具體內容便是。


    薛寶釵溫婉笑著,“我也是為兩位妹妹好,妹妹既然說沒事,那便沒事,是我多心了,對不起。”


    王夫人朝季晴文翻了個白眼,真是小肚雞腸、不識好歹。


    季晴文也懶得理她。


    賈母拉著林黛玉,“你大表姐在宮裏,有沒有與你說什麽?”


    林黛玉搖頭。


    賈母心急,上次沒見到娘娘,且見了也隻能說些場麵話,讓大丫頭為自己、為府裏謀好處的事沒法說。


    她們姐妹好不容易進宮了,撇開眾人說幾句悄悄話,怎麽了?


    唉,這林丫頭,還是太實在、太規矩了,不懂得變通,也是隨了晴雯那丫頭,不與府裏親厚。


    否則,定要想盡辦法說上話呀。多少問一下她在宮裏到底好不好,怎麽老有太監來府裏要銀子?


    “沒關係,下次有機會進宮再說也行,”賈母笑道,“娘娘是大家的娘娘,娘娘好了,咱們府裏、大家才會好,你們都要記住,切不可因為姐妹間的小小齷齪,讓大家都不得好!”


    眾人齊齊稱是。


    季晴文也敷衍著說是,借口天黑夜冷,想要迴家,賈母卻執意留飯,便匆匆扒了幾口,迴去了。


    明遠帝心情很好,宮裏揪出三十個多探子。


    可他又很不高興,這還是莽撞愚蠢的,那些心機深沉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很快,他又開心起來,趙至淳送了一大摞東西來,都是告鎮國公府、齊國公府違法亂紀、草菅人命、引發眾怒的。


    更絕的是,齊國公府竟然貪了太上皇十五萬兩銀子,證據確鑿,當時找的是替死鬼。


    證詞還表明,甄家知情且積極參與了。


    明遠帝滿臉笑意根本遮不住,他通過明麵上的探子,將這些證據慢慢送到太上皇的手裏。


    長在太上皇心巴巴上的甄家,又被刺了,真好,侵吞的還是太上皇的銀子,看他現在是不是還怨自己處置了甄家。


    太上皇根本不信,“朕知道,你嫉妒你的兄弟得朕寵愛,嫉妒那些臣子比你能幹、得聖心。那些大臣活著,你視他們如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連死了也不讓他們安寧。”


    “知道朕當初為什麽不看好你嗎?你道貌岸然!你裝得聖明仁慈、寬和大度、孝順有禮,其實睚眥必報、卑鄙無恥、假仁假義。”太上皇嗤之以鼻。


    明遠帝沒想到,太上皇如此偏信甄家,如此埋汰自己。


    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陰著臉闊步離去。


    太上皇捏著那些供詞,將殿內的東西打砸一空。


    明遠聽到屋裏嚇人的動靜,鐵青的臉色緩了幾分,嘴角揚著冷笑,他就說嘛,太上皇愛財,怎麽可能完全不在乎?


    原來是不想讓自己這個兒子瞧見他的狼狽不堪。


    他心情大好,去了言婉那兒。


    言婉正在抄寫佛經,一手簪花小楷令人眼前一亮,連心情也好了幾分。


    “聽說佛經能讓人放鬆心情,愛妃字體好看,便好好寫,朕就看著。”


    言婉溫溫柔柔給皇帝倒了茶,“朝堂政務繁忙,想來皇上定是身心疲憊,臣妾無能,不能為皇上分憂,便為皇上鬆泛鬆泛筋骨。”


    她說完,站到皇帝身後替他揉捏肩膀。


    明遠帝舒服地眯著肩膀。


    “若是人人都如婉兒貼心,那就好了。”他感慨。


    言婉輕柔道,“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姐妹們各有各的好,便是有些人、有些事做得過了,也是為了得到皇上更多垂憐。女子想要夫君對自己更好些,也是人之常情。”


    “那婉兒不想朕對你更好嗎?”


    言婉小臉一紅,垂著頭,“臣妾也想。可皇上隻有一個,且對臣妾已經很好了,臣妾不忍皇上辛苦、為難,臣妾會照顧好自己,不讓皇上分心的。”


    明遠帝聽了,心中熨貼不已。


    這般大度,連皇後都不如。皇後還常常惦記要侍寢,想再生嫡子呢。


    也就婉兒性子好,真如那江南溫婉柔和的水一般,從來不爭不搶,卻總讓人難以忘卻,便如那人一般——


    明遠帝突然心情一暗,江南,江南,又是江南,江南的官是太上皇的擁躉,不為自己辦事;江南俊俏的男人,搶自己中意的女人,讓她跟自己離心,真是可惡極了。


    言婉見皇帝突然沉了臉,小心勸道,“雖然政務繁忙,皇上也要好好照顧龍體才是,天下事是忙不完的。”


    不是忙不完而累,是有人作梗而累,信任的人會被迫害,不信任的人爭權奪利、處心積慮。


    ‘孝’字當頭,壓死個人,明遠帝歎了口氣。


    言婉壯著膽子,斟酌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若有險阻,不如除去。”


    太上皇與皇帝之爭,眾人看得分明,宮中的女人更深有感觸。


    往往有好東西,先送到大明宮,再送給帝後,等皇帝分賞下來,位份低、不甚得寵的妃嬪啥都沒有。


    哪怕是送到皇帝這裏的好東西,他也總是要分一些到大明宮的。


    宮裏女人本來就多,皇帝的女人都不夠分,又要孝敬太上皇賞她的女人,哪裏夠?


    尤其,明遠帝的妃嬪們都在暗中揣測,太上皇頻頻召年輕女子侍寢,是不是還打算生個皇子?


    她們這些沒有孕育子嗣的妃嬪,非常有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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