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應嘉都要被這暴躁的蠢才給氣死了,誰要他出來顯威風了,還這麽大聲嚷嚷?


    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自己的外甥,又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指認自己的人嗎?


    還有那個甄常青,也是個蠢才,說完不會趕緊去死?他身上都不帶匕首的嗎?


    自殺,不會嗎?


    趙至淳一抬手,宋參將趕緊帶人將甄應嘉圍了起來


    來了來了,終於來了,甄應嘉主演的鬧劇結束,要捉拿正主了。


    “本世子在山裏發現有人私自挖礦、鑄造兵器,經審訊,管事和護衛都是甄家人,且都親口承認,是甄大人指使,並有信物,人證物證都在山裏,又有甄常青指認,還請甄大人配合查抄。”趙至淳拿出聖旨和匕首。


    甄應嘉怒意秒變笑意,臉色變得尤其之快,“旨意?好巧,下官也有。”


    他從懷裏掏出一卷明黃的卷軸,“下官發現鐵礦之時,便上報了太上皇,太上皇怕被宵小偷盜,便讓下官派人駐守、鑄造,並不許聲張。若世子不信,可上前查看旨意真偽,也可去大明宮詢問真假。”


    眼看著他從即將被捕,又重新嘚瑟,季晴文氣得牙癢。


    這個太上皇,怎麽這麽可惡呢?


    好好的頤養天年不好嗎?非要對天下事摻一腳,他曾經差點把天下拱手相讓,如今還惦記?


    不說她,趙至淳也對自己的親祖父無語,怎麽就還放不下這權勢呢?當年差點被人把皇宮給攻破,還沒明白自己不適合當天下之主嗎?


    甄應嘉見趙至淳不語,臉上得色更加明顯,上前一步,“世子還不帶人離開,莫非是覺得,太上皇的旨意,不如皇上旨意?”


    沒人敢接這話。


    子不言父之過。曆代皇帝以孝治天下,文官、百姓可以說太上皇殘暴無道、不堪為帝,可明遠帝不行。


    這是他的生父,他半個否字都不能說。


    否則,在有心人的煽動下,禦史能當著皇帝的麵,把他罵個狗血淋頭;百姓能在心裏將他鄙夷至死。


    甄應嘉見趙至淳無言以對,收迴太上皇旨意,看向季晴文,“賢侄女昨日不翼而飛,我還擔心得要死,裏裏外外派了許多人去找,沒想到你竟與趙世子在一起。”


    “你若不喜寶玉,可以明言,何必將事情弄成現在這樣?兒女私情,如何能與天下事相提並論?還將趙世子牽扯進來,你與寶玉、與趙世子這般,也不怕你義父泉下有知,氣你不知廉恥,後悔認你當義女?”


    甄應嘉將這事引到季晴文言行不端,美色魅惑趙世子對付甄家,又言明她行為浪*蕩,言語不足為信。


    季晴文氣壞了,“是我讓你兒子去撬我房門的?是我讓你兒子去追殺義康王府二公子的?是我讓甄大人您越級上報、驚動太上皇頤養天年,做不忠不義、目無皇上之徒的?”


    “你說我昨日從甄家出去,可我昨日在山裏殺了一個追殺我的人,現在那人還躺在山裏,也不知屍體有沒有被野獸吃了呢!甄大人,明人不說暗話,你恨我和哥哥撞破你私下挖礦、稟報與趙世子之事,可你也不能抓了我哥,再中傷我名聲吧?”


    “一把年紀,這麽欺負我一個小姑娘,不要臉的嗎?我若真在你府裏,林家、李家、季家、賈家來人的時候,我不會出來嗎?我不會製造動靜嗎?你當我是泥捏的嗎?”


    眾人就見一道寒光從她手中飛出,一把匕首射入甄應嘉身後幕僚的腳背,一聲慘叫劃破天際。


    眾人心驚,這個林大姑娘,不是個好惹的啊。


    看這身手,甄家能困得住她?


    季晴文冷冷地掃向那個幕僚,“剛才看到你對甄大人耳語,想來這朝我潑汙水的點子是你出的。甄大人是一品大員,又得太上皇器重,我一個弱女子,自然奈何不得他,但你——”


    她鄙視地翻了個白眼,然後看向趙至淳,“世子,我沒有說錯吧,山裏的礦,是甄大人開采的,我哥哥就是發現他們的圖謀,被他們追殺,至今下落不明。”


    “甄大人說太上皇讓他挖礦,可太上皇應該不會允許他濫殺無辜吧?還請世子為我們兄妹主持公道!還有那個甄寶玉,他意圖輕薄我,還派人追殺二公子,可惜這江南為甄家所把待,沒人敢審他,請世子伸張正義,為民除害。”


    “小丫頭,無憑無據,你就壞我兒名聲嗎?誰給你的膽子?”甄應嘉疾言厲色。


    季晴文才不怕他,她現在有後台。


    “當著世子的麵恐嚇我這個受害人,又是誰給甄大人的膽子?”季晴文拖長音調‘哦’了一聲,“難道太上皇也允許你兒子肆意侮*辱女子、允許你威脅受害人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太上皇呢,隔得這麽遠,上下嘴皮子一動,就說是太上皇的旨意。”


    “我才不信呢!”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請世子嚴懲作惡的甄家人,還百姓一個公道,還江南一片青天。”季晴文擲地有聲,昂然不懼。


    圍觀的百姓一時不敢言語,畢竟甄應嘉胸口太上皇的旨意,還沒揣穩妥呢!


    抓流民挖礦、鑄造武器這樣的事,太上皇都能縱著他,侮*辱個女子,算什麽?


    更何況,還沒得手呢!


    趙大人見機道,“無憑無據,就要查一品大員的嫡子,姑娘在異想天開吧?”


    另一人道,“不錯,說起來,都是些郎情妾意又悔不當初的風流事,何必鬧得人盡皆知?這於姑娘名聲也不利。”


    季晴文道,“當初甄家說我在他們府裏,剛才甄大人又說我昨日從甄府不翼而飛,可我昨日與哥哥在山上,還有王府的侍衛替我作證,他這是汙蔑,惡意中傷我名聲。世子,我要告他!”


    “你知道民告官要承擔什麽代價嗎?”有官員威脅,“先打三十大板,然後再押入大牢關三天,再查人證物物證。”


    甄應嘉一臉鄙夷。


    小丫頭片子,自己就是毀她名聲又如何?自己不僅要毀她的名聲,還要將義康王世子也拉進這渾水,讓他們臭名昭著!


    一個為了女人公私不分的世子,以後還有什麽威脅?


    “那本官替她告,可以嗎?”一道渾厚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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