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至淳見了,蹙眉,在她還要去掏藥粉之際,抓住她的手,“好了。”


    季晴文往後瞧,原本越來越近的追兵,已經看不到了,唿喝聲也越來越遠。


    她喜笑顏開。


    她就知道,自己來是有用的。


    甄應尚惡狠狠地看著逃而複返的人,“沒想到被稱為端方君子的趙世子,竟然如此善用下三\/濫的手段。”


    自己明明是三倍於他的人手,中途又召了人,不僅趁其不備還武器精良,結果手下不是被藥放倒,就是被蛇咬傷。


    連他自己也被咬了,幸好他眼快心狠,直接把那塊肉剜掉,又吃了解毒丹,不然就要飲恨當場了。


    趙至淳沒有理他,而是讓一部分人將他們綁起來,其他人去把受傷的人找迴來。


    季晴文又開始翻自己的小包,從裏麵掏出好幾個小瓶子,“紅瓶是止血的,藍瓶是消炎的,大罐裏是外敷的止血散……”


    清明他們弄的東西,都是好的。


    等把傷員背迴來,死傷大半,身邊隻有十來個暗衛,還都有傷在身。


    好在甄應尚他們都沒有行動能力了,季晴文擔心他們作怪,又拿出暈睡粉給無言,“讓他們吸進去,保證四個小時醒不來。”


    都是見過這藥粉威力的,無言喜不勝收,“林大姑娘真是厲害。”


    趙至淳道,“都是她出門時,家裏給準備的,她一個姑娘家,哪裏會有這種東西。”


    無言會意,“真是有先見之明,辛苦林大姑娘將東西帶來。”


    有甄應尚在手裏作為人質,幾人喝了幹糧喝了水,趙至淳便問季晴文,為何會來這裏。


    季晴文言簡意賅,挑重要的說了。


    聽到甄寶玉的打算,趙至淳拳頭緊握,眸色一暗。


    無言道,“林大姑娘放心,出了這麽大的事,甄家完蛋了。”


    “若他們說是太上皇讓他們開采的呢?”季晴文問。


    趙至淳道,“我會安排好的,你放心。”


    留在礦山的太監,他會派人悄悄殺了,然後直接查抄甄家,他們家會有很多無法說出來路的東西,也會有大批銀錢去向不明。


    太上皇是相信他們,但是,也會懷疑他們。


    鐵礦擺在明麵,明遠帝會派人來接管,太上皇無中插手,說不定會更埋怨甄家。


    當然,也會想辦法救他們。但那時候,人已經押解進京,即便不成砧板上的魚肉,也掀不起大風浪了。


    宋參將帶著三百兵士找到他們時,發現裏麵挖礦的人已經全部被帶出來了,大小管事被捆成粽子,甄應尚還迷迷糊糊的,好像剛剛醒來。


    “世子辛苦了。”他拱手。


    宋參將是皇後娘家旁支,年近四十,長著一張正氣的臉,功夫不錯,辦事利索,馬上讓人再進礦查看大小、規模,細細詢問這裏的礦工,幹了多久,又讓人去鑄造兵器的地方收繳武器。


    趙至淳等他安排下去,又道,“還得辛苦宋參將與我去一趟金陵甄家。王府的侍衛親眼看到甄應嘉甄大人前來,他還命人射殺了幾個王府的侍衛。本世子想著,既然甄應尚是甄大人得力助手,想來這裏的事,都是他指使的。”


    季晴文一聽,又是她能幫忙的,“你們什麽時候審甄應尚?大師給了我幾張真言符,能讓人知無不言,可以給他用上。”


    她將頭發簡單的紮起來,身上也沒多餘的裝飾,一身衣裳灰撲撲的,剛才一直未出聲,宋參將也沒注意她。


    待她開口說話,這才皺眉,“這位是?”


    他還以為,趙至淳來查案,還帶著家中小妾,麵色不悅。


    趙至淳道,“這位是林家大姑娘,被甄家人逼迫,與她兄長逃到山上,發現了甄家鑄造兵器的地方。若不是她,本世子也想不到,甄家竟然還會偷偷在山上鑄造兵器。”


    宋參將沒有批駁。


    雖然審問這些人就能得知道鑄兵器的地方,但趙世子要送場功勞給林家,他是跟著來撿好處,當然也不會做這討人厭的事。


    官場上忌獨吞好處,大家好才能好。


    可是對於趙至淳要去查抄甄家的話,宋參將表示質疑,“甄大人是一品大員,沒有聖旨,怎能查抄?”


    趙至淳從懷裏掏出一張聖旨,以及一柄削鐵如泥的匕首,“這是皇上賜予的,並有口諭,若發現犯上作亂、圖謀不軌者,先斬後奏。”


    宋參將雙膝跪地接過聖旨,細細看了之後又雙手遞給趙至淳,“那盡快出發。”


    這擺明就是皇帝針對甄家的。


    趙至淳點頭,“正是此意。”


    季晴文又是心喜又是擔憂。


    擔憂不知林懷言跑掉了沒有,心喜甄家要完蛋了。


    當趙至淳與宋參將帶兵圍著甄府時,甄家附近幾條街都震驚了。


    甄家守門的人都愣了,“我們大人出去辦差了,沒在家,這位大人是不是弄錯了?我們這裏是甄應嘉甄大人的府邸,也是大明宮甄太妃的娘家。”


    宋參將沉著臉,“找的正是這個甄家。義康王世子在江南尋醫,發現甄家人強迫流民進山挖礦,還私自鑄造兵器。據審問,裏麵管事說是奉甄大人之命行事。私自挖礦、鑄兵器,都是砍頭的大罪,不管甄大人在不在,本官有聖旨。”


    “來人,把甄家圍起來,一隻蒼蠅也不許放出去,抄!”


    “大人,無憑無據,豈能隨意查抄一品大員的家?”甄家的幕僚衝出來,攔住官兵。


    趙至淳將聖旨和匕首扔在他懷裏,“本世子和宋參將是人證,鐵礦在山裏,跑不了,再敢阻攔,視同抗旨。來人,進去!”


    有義康王府的人帶路,宋參將手下的人也不落後,氣勢洶洶衝了進去。


    趙至淳有甄府的地圖,早就知道甄應嘉的書房在哪裏。


    無言很快出來,一臉急色,“世子,甄大人的書房著火了,有人潑了油,撲也撲不滅,進也進不去。”


    趙至淳與宋參將帶著這麽多人進城,金陵官員很快都知道了,這時候也來到了甄家的門口。


    一聽這話,與甄家牽扯頗深的人當即跪倒在地,也不知道該慶幸東西燒了,還是該哭這欲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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