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連綿,山不高,山上的樹也不是特別高,但也不矮。


    從遠處看,隻見綠樹不見其他。


    走在樹林間,除了野兔野雞,還能看到蛇。


    好在季晴文準備了驅趕蛇的藥粉,她做足了心理準備,在第一次看到這可怕的軟體動物時,捂住了自己驚叫的嘴。


    方存當時的臉都變了,就怕這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叫出聲,驚動什麽。


    “天色已晚,分兩班輪流守夜,大少爺和姑娘好好休息吧。”方存道。


    沒有讓主子們守夜的道理。


    林懷言道,“我守上半夜,再把這地圖研究一下。”


    不是當地人,很難看懂。這裏除了山還是山,也沒個參考物,更難看懂。


    他都懷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方存也有些懷疑。


    如果世子來了這個地方,多少會留下些痕跡,可是,沒有。


    他打算黎明的時候,趁人和畜都在睡覺,出去查看一番。


    不過,還是沒有發現異常,除了己方一行人,沒有其他人的蹤跡。


    林懷言道,“林意深派去的人,第一次三天才迴去,沒有發現什麽,後來再次出發,再也沒有出現過。想來,以咱們的腳程,要走四五日。”


    方存點頭,所幸幹糧備足了,可以一試。


    走了三日,大家都有些疲憊,尤其季晴文。


    幾天沒洗澡,身上黏糊糊的,挺難受。


    好在樹木和雜草藤蔓都不那麽蔥綠,也不那麽多了,路好走了一些。


    季晴文不懂,隻覺得蠻好,但又疑惑,“江南雨水多,之前的樹和草還綠油油的,也很多,怎麽這裏樹和草都呈枯勢?”


    林懷言示意停下,細細查看腳下的泥土和草木,還用鼻子聞了聞。


    他神情漸漸凝重,看向方存,“我們留在這裏,麻煩方侍衛帶人去前麵看看。”


    季晴文問,“怎麽了?”


    林懷言皺眉,沒有迴答,反而提醒,“大家小心些。”


    心裏的迷霧隱隱有了雛形,他心中更加震驚和警惕。


    若真如他所想,周圍有鐵礦和大量鐵鋪廢水,那甄家在做什麽,不言而喻。


    可他們背後是太上皇,太上皇知道嗎?


    如果是太上皇授意,那甄家依舊沒法收拾。


    林懷言第一次生出,‘若是太上皇死了,那就好了’的念頭。


    這個想法才冒出腦子,他就嚇了一跳,心噗通亂跳得厲害,趕緊收心凝神,靜待方存歸來。


    方存三個時辰後才迴來,跟著他的三個人也臉色通紅,滿眼震驚。


    “前麵幾座山之間,有個小小的盆地,那裏有好多好多人,光著膀子在打鐵,我們沒敢太靠近去看,聽到他們說‘刀’、‘箭頭’什麽的。”


    “林少爺,他們在鑄造兵器!”


    鐵礦全是皇朝的,不允許私人擁有,兵器也隻能朝廷鑄造,私人鑄造,就是謀反。


    他們在謀反!


    方存都驚呆了。


    他以為甄家也就買官賣官、收斂錢財、草菅人命,這些好歹還有皇帝派人監督,他們隻能偷偷的。


    這謀反!他們簡直——


    但想到太上皇的行事,方存又長長歎了口氣,十有八九,太上皇知道這事兒,還讓甄家替他挖礦、鑄兵器。


    太上皇重登寶座之心未死,唉!當初流民造反,怎麽沒把他給殺了呢?


    庸才誤國啊!


    想到這裏,方存也打了個哆嗦。大不敬,大不敬啊,罪過,他沒有惋惜的意思!


    “林少爺,怎麽辦?”他問,“世子來查甄家的事,後來沒有蹤跡,肯定也找到了這裏來,要不我帶人四處查看,找到世子,咱們一起行事。”


    這麽大的事,可不是林懷言可以決斷的。


    林懷言點頭,現在的林家,沒資格摻和進去。


    “看樣子,咱們在他們背麵,他們應該不會常來查看,你們再往後退十裏,想來巡查的人也不會查到那裏去,我帶幾個人去找世子。”


    林懷言想送季晴文離開。


    季晴文不同意。


    方存要去找人,林茂保護林黛玉,這裏的人手本就有限,自己有空間還要帶人跑,豈不是壞事?


    “哥哥知道的,我不會拖後腿。”她再一次道。


    世間男人多覺得女人是嬌養在後院的菟絲花,他們不相信女子也能辦大事。


    在擔當的男人麵臨危險,總是想讓妻女家小離得遠遠的。


    林懷言想到季晴文手裏的東西,終究是沒有讓她走,隻是一再提醒她小心些,有不對勁就跑,不要管其他。


    “不好,有人來了。”前邊侍衛迅速跑來,“有十個人,有刀有箭,身形壯碩,孔武有力。”


    “趕緊躲起來。”林懷言抓著季晴文的手就要往後跑,那裏樹多。


    侍衛道,“沒辦法躲了,林少爺,來不及清除痕跡,隻能先下手為強。”


    他們也是有箭的,“你跟林姑娘躲好,我們來解決。”


    “嗖!”一根箭矢帶著利響對著他喉嚨奔去。


    好在這侍衛也是從軍中出來的,往地上一滾就避開了,然後撿起箭往迴扔過去。


    這裏都是低矮的樹木,他以為能扔中。


    可惜,對方也不是吃素的,避開了,接著,另外兩個方向也有箭射過來。


    “小心,他們也有明暗兩路人。”侍衛提醒。


    這些反賊,還真是聰明,放哨都派兩隊人,還真是看得緊啊,也不知道方存他們怎麽樣了。


    季晴文掏出好幾包粉末,朝著侍衛扔過去,“屏住唿吸,朝他們扔過去。”


    侍衛很著急,放箭的人在暗處,箭矢不斷,他們怎麽出去動手?


    可七八息之後,沒人放箭了。


    侍衛趕緊朝著射箭的地方去,卻看到自己人,正是方存帶著人迴來了。


    “你們怎麽迴來了?”


    “看到樹上有腳印,想到對方有暗哨,就順著痕跡迴來了。”方存慶幸。


    要是不迴來,林家兄妹可就糟糕了。


    “還有十個高大的護衛——”


    “沒關係,林姑娘的藥粉還有,咱們隻要找機會撒出去便行。”


    十個壯漢正小心走在林間,林中‘鳥語’提醒他們,來了闖入者,他們正想將人全部拿下。


    沒想到當頭一陣粉末,他們還沒看清來人,就全身乏力,眼睛也睜不開,倒在地上。


    等那些人全部昏迷過去,季晴文又讓方存給他們撒了脫力粉和嗜睡粉,這才把人綁起來。


    “現在怎麽辦?”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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