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文心底覺得,這事是賈母幹的,畢竟是她搞的幺蛾子,自己才會去拿蜜餞,但她為什麽呀?


    自己和林妹妹吃穿用度,表麵是從賈府領的,可是給過銀子的呀,而且平時也沒少孝敬她,她犯得著壞自己的名聲嗎?


    所以她又覺得像是薛寶釵幹的,畢竟她是有前科的,這姑娘心狠著呢,什麽幹不出來?


    要不是清明他們總是提醒,說自己不能貿然介入這些人的因果,後果不可估量,她真要拿出真話符,將這人的真麵目拆得幹幹淨淨。


    可是再一想,拆穿了又如何?得罪了王家、薛家和賈府,自己兄妹三人不好過,也動不了薛寶釵。


    因為賈史王薛,甚至四王八公都是一體的,這樣丟麵子的事,賈家隻會捂得死死的,根本不會往外傳。王子騰若是知道了,要為自己的外甥女報仇,不好在內宅出手,卻對付哥哥怎麽辦?


    她皺著眉去了賈母院裏,林黛玉正在等她,賈母與鴛鴦對視一眼。


    鴛鴦笑道,“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沒跟大太太多說會子話?”


    “天晚了,各處門都要上鎖了,我怕麻煩就迴來了,大舅母派了一個婆子兩個丫鬟送我迴來,過了穿堂門,我就讓她們迴去了。”季晴文輕描淡寫。


    賈母淡淡道,“迴來就好,天黑路遠,玉丫頭還在擔心你呢,你們迴去吧,我這裏有鴛鴦就夠了。玉兒,跟你寶二哥道個別。”


    這是強行拉郎配啊,季晴文無語。


    林黛玉輕輕點頭,挽著季晴文在碧紗櫥門口揚聲道,“二哥哥,天晚了,我與姐姐先迴去了,改日再來看你。”


    賈寶玉其實已經好了,賈政隻是想教訓他,又不是想打死他。


    聞言就想跑出來,襲人緊緊拉著他的衣袖,微微搖頭,小聲道,“老爺今兒打發來人問,還說起不來床,若是出去便露餡了,小心再挨一頓打。”


    賈寶玉停住步子,萬分不舍,“那林妹妹記得明天來看我啊。”


    季晴文問,“這麽多天了,還下不來床嗎?”


    賈寶玉語塞,襲人笑道,“許是天氣熱,老是被汗浸著,他又愛亂動,所以好得慢了些,不過,快要大好了。”


    季晴文道,“那就好,你好好養傷吧,男女有別,我和林妹妹就不進來了。”


    不等賈寶玉說出不舍之言,她拉著林黛玉就走,迴了院子,想了想,還是沒把賈瑞的事說出來,等查清楚再說吧。


    到了林懷言休息的那日,季晴文捎了個口信給他。


    林懷言聽到有人如此算計季晴文,惱得不行,“幹脆我請半個月假住家裏,若是無事,說明太上皇已經相信我們手裏沒東西,你再和林妹妹搬迴去,這府裏是住不得了。”


    有人要壞大妹妹清白,而賈母一心撮合二妹妹和賈寶玉。


    簡直是個虎狼窩!


    季晴文道,“我是無所謂的,隻是林妹妹身子才漸好,不好嚇著她,而且謹為大師也說了,她目前住在賈府比較好。”


    林懷言道,“謹為大師最近在京城各世家挺受歡迎的,也查了好幾個地方,隻是沒能進入王家,他說已經搭上線了,讓咱們不要急。”


    “義康王世子去了江南,聽說快要迴來了。如果他能找到證據收拾了甄家,那咱們完全不用擔心,直接就能迴去住了。再不然,去李家住一段時間。”林懷言道。


    季晴文心喜,“好,我過幾天找個借口帶林妹妹過去,賈瑞的事等查清楚再告訴她。”


    林懷言點頭,下一個休假日就隱帶怒氣來找季晴文,“你定想不到是誰?”


    若是薛家,便是他們意料之中的,看他怒氣衝衝的樣子,另有其人。


    林懷言咬著牙,“是老太太。”


    雖然心中有此猜疑,可真聽到是她,季晴文還是覺得不敢相信,“為什麽?”


    林懷言搖頭,他不知道為什麽,但賈瑞說,是老太太身邊的方婆子給他出的主意,說晴雯明年就十五歲了,長得如出水芙蓉,又是林家義女,身份和容貌都挺配的。


    隻要她嫁給賈瑞,憑林家和義康王府的關係,賈瑞將來肯定能撈個官當當。


    憑方婆子一個人,是無法調動賈母院子裏的人,也無法在刑夫人院裏動手的,隻有賈府最高話事人才可以。


    林懷言讓人偷偷查過,那些人的背後,全部隱隱指向賈母身邊的鴛鴦。


    季晴文皺眉,“難道她是嫌我阻攔林妹妹和賈寶玉的好事?可林妹妹還麽小,賈寶玉也不個值得托付的,我若嫁得不順心如意,她也得不到好啊。”


    “她是想將咱們與賈府徹底綁在一起。”林懷言道,否則,之前怎麽會拒絕李家的帖子?說不定,以後還會給自己介紹一個賈家的姑娘。


    怎麽想心裏怎麽膈應,他得加把勁,讓自己更加有價值,讓其他人不得打妹妹們的主意才是。


    林黛玉聽季晴文說起賈瑞的事,得知是賈母的主意,當時眼眶就紅了,愧疚地拉著季晴文的手,“姐姐,我、外祖母她——”


    季晴文歎了口氣,“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我和哥哥決定告訴你,是不想你當個糊塗蛋。你也看到了老太太的態度,她很不喜歡我,可在人麵前總要裝出一視同仁的樣子。而我這個人最不擅長演戲,也不喜歡這當麵一套、背麵一套。說實話,我也不喜歡她。”


    “這賈府亂糟糟,她老人家有很大的責任,溺愛子孫、奢華享受、沒有遠見、偏心、好麵子、稀裏糊塗過日子。她是說得好聽,不聾不啞不做家翁,可這賈府從上到下都有問題,沒有最高掌權人大刀闊斧改革,其他小輩哪改得動?”


    這個,林黛玉也無能為力,她現在更擔心季晴文,賈母算計不成,還會不會有後招?


    難怪前些日子,杜表嬸親自來接姐姐和自己去住。


    “林家還不能住嗎?”她問。


    季晴文搖頭,“哥哥說書房有被翻動的痕跡,國子監也有人或含蓄或直白問過,讓咱們先住在這裏。我會小心的,你放心,而且太上皇病了,義康王世子迴京,說不定有甄府的犯罪證據呢!”


    林黛玉心中一沉,有太上皇力保,甄家哪會那麽容易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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