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侍衛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他心中一驚,正要再次大喊,破空之聲響起,扭頭看去,卻看到一大截箭矢近在眼前,喉嚨處似乎有個漏洞。


    他低頭一看,箭矢正中脖子,血汩汩而流,頭一暈,他栽倒在地。


    季晴文聽到動靜醒來,趕緊摸向旁邊。


    衣服拚湊而成的地鋪,旁邊睡著的林黛玉氣息綿長,其他幾人唿吸平穩,除了一聲大喊,聽不到半點動靜。


    季晴文心中一驚,從空間拿出靈水,抱起林黛玉給她喂了進去,然後又稍用力捏她的腰。


    林黛玉痛唿一聲。


    “別出聲,外麵有情況。”季晴文塞了把匕首到她手裏,這是出發時,林懷言給他的,“保護好自己,我出去看看。”


    林黛玉心跳如擂鼓,她其實很害怕,但姐姐顧慮得對,哥哥和林管家他們都在外麵卻無聲音,是該出去看看,再不濟,也能站在艙門口給偷摸進來的敵人個出其不意。


    季晴文生怕已經被重重包圍,背著林黛玉,從空間拿出一摞雷符,又拿了些其他的藥,悄悄打開窗,扔了幾張雷符出去。


    正好扔在一個倒黴蛋頭上,他被嚇了一大跳,在衝擊力之下落入水中。


    季晴文將靈水倒了些放入冷透的茶壺中,小心翼翼探頭,見沒有外人,這才匍匐著出去。


    林懷言坐在靠近船艙的位置,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季晴文搖了搖他,他無意識地發出幾個音節。


    季晴文無法,捏著他的嘴張大,倒了些水給他喝。


    冷水讓林懷言身體打了個哆嗦,可靈水到底不是聖水,不能馬上讓人醒來,季晴文又去給謹為喂水。


    考慮到戰鬥力,在林管家和趙至淳之間,她選擇了趙至淳。


    趙至淳迷迷糊糊的,有著絲絲的意識,卻怎麽也走不出腦海中那片混沌,正急得直冒汗,鼻尖湧入一陣極輕的香味,冷水灌喉而入,差點把他嗆著。


    季晴文喂了水,發現這人鼻息粗重,以為他發燒了,伸手一探,溫度不高,挺正常,於是縮迴手。


    哪知,手腕卻被人抓住,“你是誰?想幹、什麽。”


    吐詞雖然有些不清晰,但她離得近,自然聽清楚了。


    “世子,我是晴雯。”


    男子手指修長,看似用力,實則根本無力,季晴文輕而易舉就掙脫了,“我們被人包圍了,世子快醒醒吧。”


    趙至淳聽到‘包圍’二字,身體激靈一下,真的醒了。


    入眼是一雙清澈純淨的眸子,幽幽香氣自她身上而來,在這寂靜的夜晚,格外好聞,也特別吸引人。


    他心頭微微一動,然後喊道,“無言!”


    “別喊了,驚動了賊人可不好,這滿地的人都昏迷不醒呢。”季晴文道。


    講真,如果她不是林如海的義女,如果不是她看上去一直有些笨傻且深居淺出,趙至淳肯定第一個懷疑她。


    為什麽大家都中招了,就她好好的?


    但這個時候,也依然沒有相信她,於是壓低聲音,“你為什麽沒事?”


    季晴文眨了眨眼,無辜地看著他的雙眼,“可能、我吃得比較少?而且,剛才有人在窗外震天似的吼了一嗓子,還打了兩個雷呢!”


    謹為此時也醒了,“大姑娘。”


    季晴文扭頭,“大師,我沒事,林妹妹也沒事,你有力氣嗎?”


    “勉強可以。”


    “那你小心些,船上的人都暈了。”季晴文道,“哥哥就在你旁邊,他不會武功,麻煩你把他扶進去吧。”


    趙至淳正想說‘你也沒武功’,突然看到一個黑衣人,從水裏爬上了船,“小心!”


    他心中一顫,正要跳起來去格擋,卻發覺還未恢複力氣,根本無法起身。


    季晴文抬頭一看,那黑衣人舉刀就要往暈在地上的林管家砍。


    千鈞一發之際,她奪過旁邊暈倒之人手中的劍,用力擲了過去。


    在黑衣人鄙夷的眼神中,正中他的心髒。


    黑衣人不敢置信地倒下去了。


    趙至淳驚呆了,這女子,力氣竟然這麽大,手法竟然這般準。


    她殺人了!


    她把茶壺遞到自己手裏,又去揀武器了。


    她竟然沒有哭,也沒有吐。


    季晴文怕其他黑衣人趴在船體上,不敢出去看,見沒黑衣人冒頭,便扭頭看向趙至淳,見他一臉呆滯,不由道,“愣著幹什麽?把茶水喂給地上的人,看他們會不會醒啊。”


    雙拳難敵四手,自己還是個女子,這位趙世子聽說是個極聰明極出色的人物,怎麽緊要關頭發起愣來了。


    果然,人都是包裝出來的。


    趙至淳這才發現,身上的力氣恢複了些,看來這冷水真有些用。


    很快,一大壺茶就空空如也。


    趙至淳發現,駐守在這艘船上的官兵,一個也不見了,其他的官船也沒有點燈籠,看過去漆黑一看。


    還是中招了!那些藥十有八九是下在飯菜之中了,沒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些人也敢動手。


    正在這時,船艙裏響起尖叫。


    是林黛玉的聲音。


    季晴文一個猛衝跑了進去,裏麵響起刀劍之聲,是謹為跟人打在一起了,林懷言攙著林黛玉,踉踉蹌蹌出來。


    “世子,船艙裏進去好幾個黑衣人。”


    林懷言又悔又愧,暗惱將兩個妹妹拖入渾水,如今不知怎麽脫身。


    他話音才落,又有幾個黑衣人躍入甲板。


    季晴文趁著黑衣人著力未穩,對著其中一人舉劍就刺,驚得那人趕緊躲避。


    他才堪堪避開,正要嘲笑這姑娘的花拳繡腿,刀光劍影帶著殺氣又至,直指他的心髒,他連忙退後躲避,讓緊跟著的幾人也閃避不已。


    剛剛商量好的、密不透風的、從這邊殺到那邊的陣,破了。


    季晴文到底沒有係統地學過功夫,幾招出其不意之後,黑衣人一站穩,就開始了反擊,差點兒把她刺個對穿。


    嚇得她連連後退,腳下又被絆住,差點兒摔倒。


    幸好一雙有力的胳膊緊緊摟著她的腰,才沒讓她摔在地上,卻也讓她剛才膨脹的自信縮了迴去。


    “跟在我旁邊,瞄準機會刺對方下盤。”趙至淳道。


    這姑娘沒有功夫,全靠隨意,沒個人跟在身邊保護、指點,她撐不了多久。


    好在無言他們此時也醒過來了,雖然身體還有些乏力,但甲板空間有限,黑衣人沒法一下子全湧上來,倒讓他們撿了個便宜,邊咬牙反擊邊恢複了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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