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又氣又嚇又怕,喊是撕心裂肺。


    林黛玉正想出去緩和一二,就聽季晴文冷笑道,“喊吧,姑娘剛才出去散步了,院子裏的人都被我撤了,你就是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林黛玉停下了腳步,拉著雪雁坐了下來。


    季晴文在屋裏掃了一圈,沒發現麻繩,王嬤嬤又掙紮得厲害,直接甩出幾張真言符,貼在她背上,怕她大力反抗,又貼了幾張失力符,讓她跌在地上。


    心中慶幸這段時間學功夫沒有偷懶,有了些力氣,不然,就被她掙脫開了。


    “林姑娘被施咒的事,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什麽咒不咒的,隻是有人叫我在太太懷孕時弄點她的血,再把林姑娘的胎發、血液、出生之時所穿的衣物給他。”


    “背後的人是誰?”


    “王家!”王嬤嬤毫不猶豫。


    她自己就是王家人,女兒也在王家,她後來查了,那人就是王家之人。他們以為自己查不到,嗬嗬,自己也是有腦子的好不好?


    以為穿個黑鬥篷、戴個麵具自己就認不出?


    自己在那些東西上麵撒了特殊的香味,狗一聞就能追到。


    那個宅子裏住的人,是王家人。等林姑娘的奶娘死了、她的身體不好了,他們就走了。


    “王家哪個人?”季晴文又問。


    王嬤嬤道,“十有八九是王子騰,我女兒在他夫人手下當差。”


    “有證據嗎?”


    “沒有!”


    “當初跟你接頭的人,現在還認得嗎?”


    “認得也沒用,我托人悄悄打聽過,他死了。”王嬤嬤道。


    季晴文無奈,人家已經殺人滅口,時間又過了這麽久,難辦!


    屋內,林黛玉淚如雨下,心裏怒氣升騰,自己都不認識那個王子騰,他為什麽要害自己?


    季晴文又道,“後來,王家還給了你什麽指令嗎?”


    王嬤嬤搖頭,“他們隻叫我守在林姑娘身邊,等她死了自然有人接我迴去跟女兒團聚。”


    “你還造了什麽孽,是怎麽害林姑娘的,一五一十說出來。”季晴文手上用力,將王嬤嬤額頭死死抵在地上。


    “沒有了沒有了,晴雯姑娘饒命。”王嬤嬤大聲求饒。


    季晴文不依,非要她說。


    王嬤嬤沒有辦法,搜腸刮肚地想,可除了不用心照顧,真沒其他傷害的舉動。


    可在賈府漠視林黛玉被欺負,也造成了對她的傷害呀。


    季晴文聽她還不知道錯在哪兒,氣得踢了她幾腳,“雪雁,出來,找根粗麻繩,把她綁起來交給老爺發落。”


    王嬤嬤這才知道,原來林黛玉在屋裏,晴雯這個死蹄子,竟然說謊!


    “姑娘,林姑娘,好姑娘,我真的不知道他們要害你,我是無心的,求求你,看在我照顧你多年的份上,饒了我吧!”


    林黛玉默默擦幹臉上的淚,沉著臉走出來,聲音還有些啞,“我弟弟當年去世,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不是我,是其他人。”


    王嬤嬤的話,讓林黛玉大吃一驚,繼而怒不可遏,“是誰?他還那麽小,你們怎麽那麽狠心?”


    不是為了要自己的氣運嗎?怎麽連弟弟也要害死?


    他那麽可愛、那麽乖巧、那麽貼心,天冷了用手給自己捂臉、提醒自己帶手爐,見自己吃藥皺眉就奉上他最喜歡的蜜餞……


    眼淚撲簌而下,黛玉隻覺有什麽堵在心口,難以喘息,眼淚撲簌而下。


    是她,是她連累了弟弟!


    王嬤嬤道,“我不知道,我隻看到季婆子偷偷把哥兒踹到水裏,等他快不行了再把人拉上來。”


    都是要林家家破人亡,誰動手不一樣?別人動手,自己還更安全。


    溫柔嫻靜如林妹妹,也氣得用力踢了她一腳,“你明明看到他落水了,為什麽不救他?林家待你不薄,母親向來看重你,你與她說明緣由,她會想辦法把你女兒要過來,你為什麽——”


    為什麽要與虎謀皮,為什麽害林家?


    “母親出事,是不是也是你們幹的?”


    “沒有,太太身子在賈府就不好了。”王嬤嬤忙道。


    “是誰幹的?”林黛玉咬牙問。


    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王嬤嬤一開口,她就覺得背後有陰謀,且與王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王嬤嬤卻道,“大家姑娘,身子多少都有些問題的。”


    母親沒被迫害,林黛玉心裏好受了一點點,想到被人害死的弟弟,又掩麵啼哭起來,聲音嗚咽,令人心疼。


    林如海迴到家,聽了季晴文的審問結果,氣得臉色都青了。


    他四十歲才得兒子,本以為這孩子跟他姐姐一樣是身體孱弱、難以養活,沒想到,竟然是死於婦人之手、喪命於王家算計之下。


    林黛玉眼淚汪汪,“父親可與王家有深仇?”


    林如海搖頭,王家嫁了個女兒到賈家、他娶了賈家的閨女,除了都是賈家的姻親,沒有任何關係。


    看到黛玉一日之間憔悴不堪,林如海抑製著滔天的怒意輕聲道,“外頭的事情,我會處理,玉兒不要憂心,父親還能護著你的。”


    “咳咳咳——”他突然咳嗽起來,麵色泛著異常的青白之色,嘴角流出一絲血跡。


    他似乎有所察覺,趕緊用袖子擦去,卻還是被眾人發現。


    林黛玉心中一驚,連忙替他順背,“父親再氣也要顧惜自己的身體,如今,玉兒隻有你這麽一個親人了。”


    她淚如雨下,父親的身體、也不好了。


    她無助的眸子求助似的看向季晴文,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就是晴雯調理好的,她倒的水、她泡的茶、她做的點心,味道不一樣,喝了之後有種身體和靈魂都得到錘煉、升華、健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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