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好自食惡果了唄。”沈姝寧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當時我跟沈晏清在門外聽到他淒慘的叫聲,別提有多開心了。”


    “惡有惡報。”玉奴對於這種人也是非常的不齒。


    “對啊。”沈姝寧笑著點頭,“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他想要傷害別人的時候就該想到如果反噬到自己的身上會怎麽樣。”


    “可我覺得作惡多端的人不一定會付出代價,或者我認為的作惡多端對於他們來說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玉奴想起從前的事情,語氣不禁低落了下來。


    “我們當時一共有三十五個小姑娘,兩個因為逃跑被打成重傷,不治身亡。一個染上風寒沒有得到救治死了,有三個被人騙了身子耽誤了他們賺銀子,他們就把人賣去大越,聽說大越人特別恨我們大盛的女子,將人活活折磨死了。


    到了接客的時候,我們隻剩下了29個人。再過兩年,活著的隻有不到十個人,而且每一個基本上都是強弩之末,我勉強又撐了一年染上惡疾,爹爹這才能把我贖出來,否則我也是跟她們一樣悄無聲息的死去。”


    玉奴想起曾經住在一起的那些小姑娘,不禁紅了眼眶。


    “我已經勸著自己放下了過去的事情,可我每次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提起她們,也會不由自主的哭出來。尤其是我被小姐接迴府裏治好了惡疾,越發覺得難受,不知道她們什麽時候才能遇到像是小姐這麽好的人。”


    “別擔心,她們會遇到好人。”沈姝寧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有人已經注意到了這些問題,會慢慢地想辦法解決,你過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了。”


    “天底下真的有這麽好的人?”玉奴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小姐你不會騙我吧?有誰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總會有人做的,世界上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會計較得失。”沈姝寧想起上輩子太子推行新律法的時候堅定的眼神,她十分篤定的說著。


    “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了,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會跟從前不一樣。無論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可以跟公子哥一樣讀書識字,還是青樓樂坊的姑娘不再命如草芥,這些都能實現。”


    “真的會嗎?”玉奴不敢相信真的能夠改變這些。


    “肯定會的。”沈姝寧指著牆角處給她看,“積雪慢慢融化了,就會露出牆角的土,恢複本來麵目。壓在人們心裏的成見要是逐漸沒了,也會恢複原本的正常秩序。


    女子跟男子平等,讀了書的女子可以跟男子一起讀書識字,也能參加科考去做官。青樓樂坊的姑娘也不可以任人打殺,他們受了傷害也該有人主持公道。”


    “嗯,我等著這一天,小姐說了會變成這樣,肯定是會有這麽一天。”


    “相信我,不久的將來肯定會實現。”上輩子太子用了三年多的時間改革了律法,這一世肯定用不了這麽長時間。


    “嗯。”玉奴點頭,眼裏閃著淚花,“等到了這麽一天,小姐嗯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想去參加科考嗎?”


    “我不想參加科考,我隻想走遍大好河山,把祖父留下來的書一點一點給它繼續寫完。你最想做什麽呢?玉奴。”


    “我啊,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紅蕊的女兒接出來,送她去讀書,讓她以後參加科考。”


    “紅蕊的女兒?”沈姝寧從來沒有聽到玉奴提起過這個人,微微有些詫異,“她是?”


    “我跟紅蕊是同一天去的樓裏,她比我大兩歲,生得貌美,嘴巴又甜,小的時候經常替我們解圍。後來她開始接客,也是身價最高,能挑客人的姑娘。有個富商對她一見傾心,將她贖出去。


    紅蕊嫁給了富商之後生了個女兒,一家人其樂融融倒也是逍遙自在。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富商外出采買被人害死了,他的家人將紅蕊和女兒一起賣到了樓裏,簽的還是死契。”


    “他們這麽做,官府不管嗎?”沈姝寧說完,她才意識到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


    “你想說什麽?玉奴,跟我有什麽話都可以說出來。”


    “奴婢有罪,請小姐恕罪。”玉奴直接跪在地上給她磕頭,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小姐心善,奴婢想讓您幫一幫紅蕊和她女兒。可是她們的情況特殊,奴婢又怕連累了小姐和姑爺,所以才猶豫不決,想讓小姐救她們又不敢明說。”


    “你直接告訴我,能幫她們的話我一定會幫,不能幫的話我也不會逞強,直接去找能幫她們的人。”


    “多謝小姐!”玉奴激動的紅了眼眶,淚水忍不住掉落下來,她抬起手輕輕抹了一把眼淚,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


    “紅蕊她的丈夫並不是時運不濟才會遭遇橫禍,而是有人看上了紅蕊,可是礙於她自己嫁人成了良家女子,所以才會設計害死了她的丈夫,讓她公婆把她們母女兩個賣掉。那個喪盡天良的人還把實情告訴給了紅蕊,看著她痛苦懊悔。”


    玉奴輕輕閉上眼睛,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


    “紅蕊為了她的女兒又不能尋死,還要跟殺了自己丈夫的人虛以委蛇,她都快被逼瘋了,那些人還是不肯放過她,想盡辦法將她的傲骨一寸寸的折斷,他們用盡了手段,甚至……”玉奴說到這裏,有些哽咽,她實在是說不下去了,隻是哭。


    沈姝寧給她擦了擦眼淚,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玉奴,我不知道是誰讓你來告訴我這些事情,對方給了你什麽好處,嗯?”


    “小姐,您…….”玉奴沒想到她竟然會知道,震驚之餘才反應過來,沈姝寧是在詐自己,她默默低下腦袋。


    “對不起,小姐,奴婢也是被逼無奈。”


    “你的賣身契還在對方手裏?”沈姝寧開門見山的問她,“你給他們做事,他們給你什麽好處?”


    玉奴聽到沈姝寧這樣說,連忙磕頭認錯,“奴婢不是魏掌櫃的女兒,是我騙了魏掌櫃,請小姐不要責罰他,您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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