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溫暖地陽光灑在大地上,也灑在了醫院的走廊裏。梁博文慢步地走著,剛從走廊邁進住院部的走廊,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過,她沒有快步追上去,也沒有唿喚吳玉涵的名字,而是跟在吳玉涵的後麵,走在了病房中間的走廊裏。


    吳玉涵按照梁家慧說的位置,走到了病房的門口,抬手推開了病房的門,探身看向病房裏麵的那一刻,心跳立馬快速地跳了起來。她看著倚靠在床背上的梁家誌,慢步地走到了病床跟前,話音輕慢地問著:“舅舅,您好點了麽?”震驚地看著梁家誌,並沒有想到短短地時間,梁家誌的頭發居然都變白了。


    時隔一會,梁博文推開病房的門走進了病房,看著病房裏的情景,各種複雜地情緒交織在了一起,居然尋思著:“我希望我的過去,還有現在,或者以後,我都沒有來到過這個地方。”默默地看著周圍的患者,還有患者的親屬投來的目光,感到臉上的肌膚都唰地囧到了一起,也覺得肌膚上蔓延了一層冷意。


    就在這時,迴公司處理完事務的梁博峻推開病房的門,邁步走進了病房。


    此時,梁家誌的身體狀況並不樂觀,他時不時地將手抬起,好像想要做些什麽,但又力不從心地垂了下來。他依然嚐試著抬起手腕,可是手不由控製,於是盡量用力地捶打向了另一隻胳膊。


    梁博峻話音微揚地說著:“玉涵,你怎麽迴來了?”看到梁家誌持續了幾次相同地動作,卻還是盡量保持著話音的平衡,說著走到了吳玉涵的前麵,也擋在了吳玉涵的前麵。


    梁博文和幾位家人都被梁家誌這一係列動作牽動著,他們的神經也隨著梁家誌好像無意識地動作,緊繃到了極點。可是,他們知道麵對這樣的情景,即使都緊張到了極點,還是都得盡力地看護著梁家誌,盡量讓他不要因無意識地動作再受到傷害。


    梁博峻話音輕慢地說著:“小叔,玉涵來了。”說著輕輕地按捏著梁家誌的胳膊,擔心他的胳膊會出現抽搐,也反複地從手腕往胳膊上麵揉捏著。


    梁家誌的情緒逐漸地平靜了下來,也把身體靠在了床背上,好像睡著了。可是夜幕即將降臨的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情況還是發生了,梁家誌再次地出現了無意識的情況。


    麵對梁家誌好像加劇地動作反應,還有隨後出現的身體抽搐,在場的所有人都出現了一陣慌亂。梁博峻想到了醫生說的醫囑,當他看到梁家誌抽搐得愈發厲害的危急關頭,還是毫不猶豫地挽起了袖口,把胳膊迅速地伸到了梁家誌的嘴前。就這樣,梁博峻的胳膊成為了阻止梁家誌在抽搐時,可以有效地防止受到自身傷害的臨時“醫療器材”。


    大家看著梁博峻,也看著梁家誌神誌失常後最可怕的一幕,並在驚慌失措的情況下,眼睜睜地看著梁家誌緊咬住了梁博峻的胳膊。大家看到梁博峻的胳膊上留了深深地牙印,而且牙印處還滲出了清晰可見的鮮血。然而,梁博峻好像一座堅不可摧的山一般,自始至終都堅定地站著沒動,而且看向梁家誌的眼眸裏都充滿了柔情,並沒有流露出哪怕一絲一毫地畏懼之色,更不見半點退縮之意。他就那般靜靜地佇立在原地,宛如了一尊透著溫度的雕塑,默默地承受了來自梁家誌意識失控帶來的傷害。


    時光仿佛凝固了一般,大家也感到如同經過了漫長地等待,才等到了梁家誌漸漸地鬆開了緊緊咬合的牙關,恢複到了意識還是不由他控製的狀態。梁博峻沒有顧及被傷到的胳膊,卻用胳膊抱住了梁家誌,盡量地平複著梁家誌的情緒,想讓他可以盡快地恢複正常地意識。


    後來,梁博峻的胳膊隻要有細微至極的挪動,都會引發一陣穿心的劇痛,而且這種疼痛好像直抵了靈魂深處,讓他本是麻木地胳膊極其敏感了起來。即便如此,梁博峻不忍心大家再為他擔心,用盡全身力氣地忍耐著疼痛,也忍著痛苦地呻吟之聲沒從口中溢出半分。


    梁博峻看到梁家誌好像恢複了意識,並用疑惑地神情打量著梁博峻,話音無力地說著:“博峻,我覺得有點困了,你不要再管我了,讓我睡一會吧!”說著蜷縮起了身體,將整個身體托付給了床和靠背的枕頭。梁博峻看到他閉起了眼睛,把被子給他往身上蓋了蓋,抬頭看到大家看著他,也順著大家的目光看向了胳膊。他突然明白了大家的意思,轉身走離床前的時候,迅速地放下了抹起的袖口,也將襯衣的袖扣快速地扣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直默默關注著這一切的吳玉涵走出了病房,又一路小跑的跑進了護士室,話音顫抖地說著:“護士,您好!麻煩您給我一些消毒用品吧!剛才,有位患者把他家人的手咬傷了。”接過了護士遞來的盛著消毒棉球的消毒用品托盤,又一路小跑的來了病房門口。她想到這樣急匆匆地來去會給大家帶來緊張的情緒,還是在病房門口站了一會,壓了壓飛快跳躍地心跳,才輕輕地推開了病房的門,慢步地走到了梁博峻的麵前。


    她話音輕柔地說著:“大表哥,您不要掖著藏著了,我們都看到了。”話音越來越低沉,話音也哽咽了。可是,她還是拿起了梁博峻的手,說著:“您先幫我端著這個。”小心地解開了梁博峻袖口處的扣子,將袖口挽了起來。她看到兩排牙印深深地嵌入了梁博峻的肉裏,用鑷子夾起消毒棉球擦拭著淤積起血印的傷口,卻沒擋住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如斷了線的珠子般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


    吳玉涵沒有抬手去擦眼淚,任由眼淚流著,直到感到梁博峻因為傷處的疼痛猛然地動了一下胳膊,才輕輕地抽了一下鼻子。她齉聲齉氣地說著:“大表哥,你這幾天洗手臉的時候要注意,千萬不要把傷處浸上水了。”控製著抽噎出聲,起身從梁博峻的手裏端過了護士給她的醫療用品,然後快步地走出了病房。


    梁家慧看了看好像睡著的梁家誌,輕輕地拍了拍馮愛玲的手,安撫著全身顫抖的馮愛玲坐到了方凳上,才鬆開了她的手。她輕聲地說著:“嫂子,您坐一會,我去去就來。”說完拖著打顫的腿腳,走出了這間令她感到窒息的病房。


    她走到了走廊的牆跟前,看著走來的吳玉涵,臉上有了淒楚地微笑。不過,她還是向著吳玉涵伸出了雙臂,看著她走了跟前,也把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她想通過靠近懷裏的吳玉涵,給予自己一些安慰,也讓吳玉涵能夠盡快地忘記剛才出現的可怕的情景。


    吳玉涵能夠感到她的傷心,還有無法掩飾的恐慌和恐懼的心情,可是在她的懷裏還是漸漸地驅散了惶恐不安。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抬起手輕輕地擁著梁家慧,用手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話音輕柔地說著:“媽媽,您這樣會讓大家更加難過的。”看著還未從悲傷中緩過神來的梁家慧,抬手給她擦去了流出了眼睛的淚水,和梁家慧一起朝著病房的門口走去。


    而此時此刻,梁博文靜靜地佇立在病房的窗前,忍著顫抖不停的肩頭,還有一顆空了的心,低頭看著樓下種的那些高大的樹木。她雖然沒有跟著梁家慧和吳玉涵走出病房,可是她好像可以聽到吳玉涵的腳步聲,還有壓抑地抽噎聲,也在心裏說著:“我寧願做那山上的一塊石頭,經曆風雨的洗刷,再在時光的長河裏風幹,消失殆盡。”即使從來沒有逃避現實的想法,可是這次她感到的確是丟失了靈魂,也尋思著:“爸爸和我說“博文,“石頭記”是一個故事,我們不管做什麽,都不可以做一塊輪迴轉世的怪石頭。你也要記住,人生在世隻有一個自我,因此得做到“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想到了讀過的無數禪詩,考慮著:“我們都需要一種修行,我們也把這種修行歸於“禪”意。禪的全稱是“禪那”,源於梵文,意思是“靜慮”,“思維修”等。意謂為在靜中思慮,讓心緒專注於一個境界,去領悟佛教的義理。我們不能理解的“禪那”就是“止觀”的合意,其中的“止”是心的安靜,而“觀”是思慮某一事物。”感到心裏靜了下來,再看著還沒有化開的那些雪,一時卻不想去想剛想的那些問題,也不願再去碰觸似曾聽到的那些聲音背後隱藏的無盡哀傷了。


    雖然,她的心裏還是猶如落了一塊沉甸甸地石頭,沉重地讓她幾乎無法唿吸,而且不想去想的問題帶來的又一陣身心觸動,再次地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她的心理防線,可也令她那張恬靜也帶了憂鬱的麵龐上,悄然地浮現出了一抹冷若冰霜的神情。


    梁博文的眼前不斷閃現了梁博峻胳膊上觸目驚心的傷痕,而且兩道傷痕好像兩道不能熄滅的火焰,深深地灼痛了她的眼睛和靈魂。她能夠感到大家的心和她一樣瞬間跌入了穀底,又瞬間高高地懸起,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疼痛在每個人的心中交織纏繞,卻都保持了冷靜地姿態掩飾了不能給他們帶來絲毫希望的焦灼。


    梁博峻此刻精神高度緊張,身體的疼痛固然難忍,但更讓他憂心忡忡的是梁家誌病情的瞬息萬變。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梁家誌的身上,以至於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恍惚,仿佛失去了理性一般。


    在如此壓抑的氛圍下,醫療室內的家人們皆緘默不語,誰也不敢輕易打破這片令人窒息的沉寂。整個醫療室裏彌漫著溫暖地氣息,可是他們的心裏卻沒有感到溫暖,似乎時間都在這裏凝固成冰,也把一切生機與活力都盡數地吞噬了。尤其是馮愛玲,哪怕是外麵傳來的一絲輕微地聲響,她的心裏都會像有一根緊繃地弦被猛然撥動,瞬間將她緊張地情緒牽動到了極致;就好似梁家誌最細微地一個小動作,都能引起在場的人一陣心驚肉跳,令她完全失去了抗拒外界影響的承受力。


    雪夜過後,這個本應輕鬆愜意的一個周末,在病房充滿了凝重與不安的氛圍中,帶著病房裏的人步入了再來的一個冬天的夜晚。


    由於醫院有特定地病房陪護的時間規定,梁博文和梁家慧,還有吳玉涵不得不在固定地時間,自覺地離開了醫院的病房,也離開了醫院。她們一路上都沒有多少交談,隻是沿著一條熟悉的可以行走,又必須得乘坐環城車的路線,迴到了冷正敏那個溫馨而又寧靜的住處。


    第二天清晨,太陽還未完全升起,梁家慧便早早起床做好了出門的準備,為了接下來趕赴公司開始新一天繁忙的工作。而且,她在臨出門以前,來到了梁博文的臥室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話音柔和地問著:“博文,你起床了麽?”聽到臥室裏傳來了梁博文說話聲,說著:“姑姑,早!我已經起床了。”才慢慢地擰開了門鎖,推開臥室的門,走進了梁博文的臥室。


    梁博文坐在書桌前的座椅上,用手按壓著鼻梁,緩解著眼睛出現的視疲勞。梁家慧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吳玉涵,走到了梁博文的跟前,輕聲地說著:“博文,你們一會記得吃早餐。我今天還得撰寫幾個采訪稿,就不和你們一起吃早餐了。玉涵今天沒事可做,就讓她在家好好休息。”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梁博文的肩頭,話音輕柔地說著:“你是不是徹夜沒睡?我不是讓你記得平日裏要早點睡覺,別總是熬夜的嘛!你今天去公司,隻要工作安排好了,就抽點時間好好休息一下。你才感冒好了,下雪天涼氣又重,你也得按時吃東西。博文,你已經是成年人了,你也要學會放鬆自己,讓枯燥的生活變得多姿多彩一些才是。”把拿的圍巾圍到了脖子上,把拎在手裏的包挎到了胳膊彎裏。


    梁博文點了點頭,迴應著:“姑姑,您就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的。您安心地去工作,不用過於操心我的事了,您如果再說下去,就可以和我一起出門了。”平靜地臉上有了淡然地微笑。


    梁家慧聽了她說的話,看到她臉上有了俏皮的神情,也感到了十分欣慰。她還是叮囑著梁博文,話音輕柔地說著:“博文,我可出門了,你可記住我說的,按我說的去做。”往臥室門口走著,自顧自地嘟噥著:“孩子大了,我怎麽還覺得他們更是不省心起來了呢?”帶著隻有父母對孩子才有的顧慮,走出了梁博文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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