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文淡然地微笑著,心裏都是酸酸澀澀的感覺,再看過了周圍行色匆匆的路人,也百味雜陳的看了看梁家慧。她看到梁家慧神情嚴肅,尋思著:“本來不會把心事擺在臉上的一個人,遇到了摧毀情緒的問題,還能怎麽掩飾心情呢?”朝著醫院住院部的方向走著,已經無法控製悸動不安的情緒。


    沒過多久,她們走進了住院部,按照平時走的路線,徑直地走到了梁家誌在的那層樓。梁博文覺得一路走來,好像一路小跑,可是身體卻覺得輕飄飄的。她走在走廊裏,腳步慢了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也振作了一下精神。隨後,她按壓著快速地心跳,看著走近的病房,臉上勉強地擠出了一絲笑容。


    梁家慧走在前麵,輕輕地推開了臥室的門,話音輕柔地說著:“博文,到了!”看到梁博文點了點頭,走進了病房,才邁步走向了梁家誌的跟前。


    梁博文將目光投向了梁家誌所在的方向時,卻驚訝地發現,梁家誌的病床前竟然坐著一個無比熟悉的背影。那個身影微微前傾著,似乎正在與病床上的梁家誌低聲交談著什麽。


    梁博文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巴,想要叫出那個人的名字,但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咽了迴去。她的心中湧起了一股複雜的情緒,有驚喜,有疑惑,還有一些難以言喻的著急。


    這時,梁博文想到了梁博峻曾經和她提起過,梁博清會從辦事處趕到這邊,與他辦理需求貨物的入庫問題。她也想到了昨天中午,她趁著午餐時間匆匆趕來醫院看望梁家誌,當時看到梁博峻疲憊地靠在床邊,好像已經進入了夢鄉。那時,她心裏雖然有想問的問題,但最終還是不忍心打擾熟睡中的梁博峻,擔心驚擾了他有的片刻休息,並沒有去問與梁博清相關的問題。


    此刻,她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思緒愈發紛亂起來。她不知道該不該走上前去打招唿,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


    她並沒有想到梁博清會出現在這裏,話音輕柔地說著:“小叔,今天感覺還好麽?”淺笑著走到了病床跟前。隨後,她抬手握住了從陪護座椅上起身的馮愛玲的胳膊,讓她不要招唿她,也輕聲地說著:“嬸嬸,您坐著吧!”再看梁博清,卻看到他雙眼通紅,眼眶裏好像還有淚水在打轉,而且整個人看上去神情異常疲倦。


    她眼神靜靜地看著梁博清,話音輕慢地問著:“哥,您怎麽會在這裏呢?您什麽時間過來的,我都等你幾天了,也沒聽到你的消息。”又看了看梁博峻,話音柔和地喊著:“哥……”抬手扶住了想坐起身的梁家誌。


    梁博峻看到梁博文兩腮通紅,話音微揚地說著:“天氣預報今天有雪,如果外麵起風了,就得穿得暖和一些了。”雖然沒有靠近梁博文,卻能感到靠近梁家慧感到的一股冷意。


    梁家誌話音略沉地說著:“如果不是天冷,我就迴家了,也省得你們來迴跑了。你們也看到了,我在這裏好好的,也跟你們說不要老往這裏跑了呀!這裏是醫院,也不是誰都可以隨意來的地方,你們也不能安穩地待在家裏呢?”聽到梁博文的喘息聲有點粗,也有點大,鼻子和臉都紅紅的,又關切地問著:“博文,外麵好冷吧?你是不是不舒服了?”聽她說話聲好像很不開心,雖然帶了微笑,可是一雙大眼睛卻沒有一點精神。


    馮愛玲握住了梁博文的手,可是梁博文卻條件反射般地抽了一下手,臉上有了痛苦的神情。而且,她接著抬起另一隻手,握住了疼痛難忍的那隻手。馮愛玲輕聲地問著:“博文,手怎麽了?”又伸手握住了梁博文的手,打算看看她的手是不是受傷了。


    梁博文背對著梁家誌,遮遮掩掩的說著:“我前幾天不小心碰了一下,隻是覺得還有點疼。”把手放在了馮愛玲的掌心裏。


    馮愛玲看著她攤開的手掌,卻看到小手指下端到半邊手掌,有了一塊淤青和淤紅。她輕輕地撫摸著梁博文的手,也用雙手捂住了梁博文的手,話音輕柔地說著:“博文,你這是怎麽弄傷的,看起來有些嚴重呢!”即使病房裏亮著燈,光線並不是很好,可還是看清了手臂上劃傷的一道結了露著血色的痂。


    她再看梁博文,覺得她並沒有哭鼻子,可是臉頰看著很紅,唿吸的氣息也好燙的感覺。她抬頭看了一眼梁家誌,看到梁家誌揚了揚眉頭,猶豫了一下,抬起手摸向了梁博文的額頭。隨即,她輕聲地嘀咕著:“天哪……額頭怎麽這麽燙呢!”抬頭看了看梁博文,又看向了梁家誌。


    梁博清從座椅上站起了身,話音輕柔地問著:“博文,是不是受涼了?”也抬起手觸摸了一下梁博文的額頭,說著:“你走在外麵感覺不到熱,如果到了晚上休息了,到時候覺得發熱了,豈不麻煩。”滿臉擔憂之色,也感到了有些心疼。


    然而,麵對眾人的關心,梁博文卻故作鎮靜的迴應著:“我沒事兒,可能就是剛才走路著急了一些。外麵不是冷,風大麽……”嗔意地瞥了大家一眼,才微笑著轉身看向了梁家誌。


    梁家誌扭頭看了看窗外,看到天氣陰沉沉的,嘟噥著:“好像下雪了呀!”再看梁博文,還有圍繞在床前的親人們,眼前覺得恍惚,也有了昏昏沉沉地感覺。梁博文輕聲地喊著:“小叔……”看到梁家誌好像很困,張了張眼睛,又接著閉起了眼睛,好像睡著了。


    時隔一會,梁家誌又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好像看到了一群陌生人,也忘記了他們是與他有血緣關係,也是最親的家人。他目光呆滯地左右看著,又接著看了看梁博峻,說著:“這是哪裏?你們認識我麽?”往周圍看了一會,又接著閉起了眼睛。


    梁博文不清楚他為什麽這麽說,可是看到他茫然地神情,還是輕聲地說著:“小叔,您這幾天好好休養,再過幾天,您就可以迴家了。”也想和他說說話,詢問一下他的想法,又說著:“小叔,奶奶這幾天老是問到您,我都怕她問了。她問我,我還得騙她,我都擔心奶奶看到您了,會說被我蒙住了呢!”可是,無論她如何去說感覺焦慮的幾個問題,梁家誌始終緊閉著雙唇一言不發,甚至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馮愛玲默默地聽著,注視著這一切,當她看到梁博文不停地和梁家誌說著話,梁家誌卻又出現了沉睡的情況,剛沉下去的一顆心也立馬提了起來。她擔心梁博文會發現梁家誌的病情確實已經加重,話音輕柔地說著:“博文,你小叔可能困了,你也還在發熱,你還是和姑姑先迴去吧!奶奶一個人在家,你周末如果沒有事,就多在家陪陪她。我們都在這裏,她一個人在家,我們也會不放心,是不是?”想借著這幾個理由,讓梁博文離開醫院,免得接受不了現實,也會被突發的情況嚇到。


    可是,梁博文卻執拗地站在病床前,並不肯接著離開,而且眼中泛起了淚光。梁博峻忍著心痛,忍著湧在眼眶裏的淚水,起身往病房外麵走著,也借著躲過了大家的注意,抬手抹去了流出眼眶的眼淚。此時,他在麵對了梁家誌的突發狀況以後,心裏已經有了幾次巨大地波動,可他還是強撐著脆弱地身心,也控製著低落到了極點的緊張情緒。他的眼淚還在不斷地湧出眼眶,可他卻隻能躲藏到走廊的一個角落,從口袋裏掏出疊得方方正正的藍色格紋手帕,悄悄地用手帕擦去了從臉頰滾落的淚珠,生怕被其他人發現內心深處的脆弱。


    病房裏,梁博清沉默了片刻以後,抬頭了望著梁博文,話音輕柔地說著:“博文,你還是和姑姑迴去吧!奶奶一個人在家,你也難得休息,你還是迴去給奶奶準備午飯,也順便陪她說說話吧!”又看向了梁家慧,卻發現梁家慧好像並不知道梁家誌的病況。梁博文微微地一怔,哀婉地神情看著馮愛玲,依然絲毫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


    這時,馮愛玲嗔意地看了梁博文一眼,由於實在沒辦法說服梁博文,於是抬手握住了梁家慧的胳膊,話音平和地說著:“家慧,醫院有醫院的規定,你還是和博文先迴去吧!這裏有我,還有護士,你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輕輕地拍了拍梁家慧的胳膊,說著:“今天雖然是周末,也到了中午了,可是門診都有醫生和護士值班。博文還在發熱,你們走到前麵門診,還是讓她看看醫生,最近也到了流行感冒的時期了。”看了看梁家誌,也把憂心的一件事情交給了梁家慧。梁家慧這才領悟了她的意思,點著頭說著:“好的!嫂子,我哥就拜托您照顧了!”再看梁博峻,卻沒看到梁博峻,再看梁博清,卻看到梁博清神情萎靡不振的坐在梁家誌的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梁家誌。


    梁家慧從座椅上站起了身,走到了梁博文的身邊,輕輕地拉起了她的手,話音輕柔地說著:“博文,我們還是先迴去吧!我們在這裏,也會影響到大家休息。你瞧你,明明知道感冒發熱,還跟我跑過來,也不愛惜一下自己。”嗔聲地說完,看了看馮愛玲,話音輕慢地說著:“嫂子,我們迴去了,您有事就打電話給我。”盡管對梁家誌充滿了不舍和擔憂,還是邁步往病房門口走。梁博文知道無法抗拒她們的決定,此刻也別無他法,隻好說著:“嬸嬸,我和姑姑迴去了。”默默地看了梁博清一眼,一步三迴頭的跟在梁家慧的後麵,很不情願地走出了病房。


    梁博文在關上病房門的時候,站在病房門外張望著病房裏,待了好一會,才關上了病房的門。梁家慧輕聲地唿喚著:“博文……”想到梁家誌麵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安靜地躺在床上,好像睡在了一個沉靜地夢裏,卻覺得周圍變得好沉寂。


    梁博文感到凝視著梁家誌,心中好像湧動著無盡地絕望和無奈,而且那種感覺如同街道上吹著的寒風,讓她再次不寒而栗。即使她現在跨出了病房的門,可還是有難以拒絕的一股奇異地力量,好像牽拉住了她本可以輕盈的步伐,控製了她積極奮進的精神,也失去了麵對任何事情都有的滿腔熱情。


    梁博文走在住院部的走廊裏,尋思著:“人生路上總會有失落,可是經過了這麽多讓我不想長大的事情以後,我又如何去撿拾那些散落滿地的生活碎片,並將它們拚湊成一幅完整的畫卷呢?”此時再怎麽想,都覺得那些失落的經曆被一個人完完全全地收藏到了內心深處時,都不能夠化被動為主動,成為推動一個人前進的動力源泉。


    可是,梁博文的心底深處,卻還在迴蕩著相同的一句話。因為,每當她的生活陷入最為窘迫的境地,每當她感到麵對腳下的路途無能為力,而且腳步踉蹌之時,那句話都會如同警鍾一般敲響在她的耳邊。她也在心裏念叨著:“梁博文不應該是弱者!”也肯定地想著:“梁博文不是弱者!是啊,誰又是弱者呢?我們總是矛盾地定義了某些事情,卻從來不覺得矛盾,難道矛盾也能欺騙理智和真實麽?”也為這句話給予了她無窮地勇氣和信念,支撐著她走過無數地日日夜夜,有了原諒矛盾如同欺騙的這個誨人不倦的道理。


    梁博文迴頭看了看甬長的醫院走廊,默默地迴想著:““梁博文不是弱者”,無論何時何地,我還是時刻不能忘記這句話。因為它不僅僅是一句簡單的話語,更是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呐喊,是長輩們賦予我的獨立激勵自己的一個力量,或者口號。這種力量猶如一座燈塔,也會如同東方地平線處的一縷曙光,指引和照亮著我前方的道路。或者,它也會如同一陣春風,即使會吹皺我所有地心事,也會助力我勇往直前的步伐。”認為她還是一位年輕人,也想著:“我為什麽覺得我好像一片悒鬱的葉子呢?”想著不能丟了年輕人的精神麵貌,卻擁抱了可以侵蝕一個人意誌的悒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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