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鬱歡抬眼直直看著王嬤嬤:“我為何不恨,若是先帝害活著,我必定想辦法報仇,然而他已經死了,這仇恨就斷了。”


    王嬤嬤為了報仇付出了一輩子,實在不能接受任鬱歡這樣輕描淡寫。


    然而任鬱歡的態度也很強硬,同樣不讚同王嬤嬤的做法。


    “太後罪大惡極,也隻應當針對太後,殺了一個弱小無辜的女子,這樣就算是報仇嗎?”


    王嬤嬤麵上的皺紋抖動著,緩緩起身什麽也沒說走了出去。


    簪花看向任鬱歡尋求應對,任鬱歡搖頭:“她已經去承歡殿了,不必強求,將她轉迴去吧。”


    簪花點頭,卻沒有走,和紫鵑對視一眼謹慎說道:“娘娘,您的身份的事情要告訴陛下嗎?”


    紫鵑搶著說道:“當然不說了!”


    “陛下若是知道了,對娘娘就有個隔閡了,你們兩個好不容易才和好的!”


    簪花看了紫鵑一眼,示意她說多了。


    紫鵑也後知後覺,連忙捂著嘴道:“娘娘一直受到陛下寵愛,怎麽會說和好呢?是奴婢說錯話了!”


    任鬱歡淺淺一笑:“正是呢,陛下如今也正將自己關著,我得去看看他。”


    養心殿中,沈衍之一個人躺在床上,誰也不見。


    一直和太後鬥著,如今太後直接一走了之,留下他一個人在宮中,沈衍之卻完全開心不起來。


    任鬱歡不管阻攔,從侍衛的刀劍下走過,進入養心殿中。


    “陛下,我來了。”


    沈衍之聽得這話,立馬起身抱住了任鬱歡。


    “朕感覺很虛無。”


    “陛下,臣妾剛才也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想要和陛下坦白。”


    沈衍之忙鬆開了任鬱歡,詫異問道:“什麽?”


    任鬱歡拉著沈衍之坐下,說了王嬤嬤的話。


    “難怪太後要調查你母親······竟然是這樣!”


    “你打算怎麽辦,恨我嗎?”


    任鬱歡將頭靠在沈衍之肩上:“我為何要恨陛下,陛下何其無辜?”


    沈衍之苦笑一聲:“想不到你和朕還真是同病相憐。”


    任鬱歡抬起眼眸看向沈衍之:“陛下,我的心結解開了,你的心結呢?”


    沈衍之一直困擾太後的手段和對自己的態度,如今應當和任鬱歡一般釋然才是。


    “朕沒有你灑脫。”


    任鬱歡握著沈衍之的雙手:“陛下是九五之尊,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自然不能灑脫。”


    “隻是臣妾要陛下知道,從今往後,我和小皇子就是您的親人,您不會孤單一個人的。”


    沈衍之的心柔軟了,神色也不那般陰鬱了。


    “陛下,振作起來,太後雖然離開了,但是事情遠遠還沒有結束啊!”


    “沒錯!”


    沈衍之正了正身子,收斂了情緒。


    “青蓮被我關在翊坤宮,派人寸步不離看著。”


    任鬱歡說到。


    沈衍之並不覺得青蓮還有什麽用,以沈鶴北的為人,青蓮是不可能控製得住他的!


    偏巧不巧,齊妃這個時候裝病,派了人三四趟來請沈衍之過去。


    沈衍之聽得冷哼一聲:“不見!”


    小五聽得這迴答,不好迴去說的,隻能抬眼看向任鬱歡。


    任鬱歡微笑著說道:“你便告訴齊妃,說陛下忙於國事,她若是問了,你便說沈鶴北逃走了,如今正審問沈鶴北的妻子。”


    小五聽得這話,這才出去。


    齊妃果然追問,一聽,頓時從軟塌上坐起來:“沈鶴北逃走了?”


    齊妃的父親就是因為沈鶴北和柳家造反才起來的,如今沈鶴北逃走,她自然感覺不妙。


    當即也就忘記了要爭寵了,立馬拿手掩麵重新倒下,旁邊的宮女便說:“娘娘不舒服,要休息了,公公請迴吧!”


    “娘娘可有話讓奴才帶給陛下的?”


    齊妃腦子裝的飛快,已經想到了自己的哥哥此刻可以出頭了,立馬說道:“告訴陛下,臣妾知道這是大事,便不打擾陛下了,陛下安心國事便是。”


    聽得如此,小五迴去迴稟了,沈衍之無話。


    任鬱歡笑著看向沈衍之:“陛下當真不去見嗎?”


    沈衍之冷聲道:“他爹在西域胡作非為,以為朕不知道,朕空了便來處置他!”


    任鬱歡迴頭對著小五看了一眼,小五退了下去。


    “西域到底是還需要人的,大將軍若是撤了,那可能怎辦啊?”


    沈衍之道:“沒事,賈斌處理好了江南的事情便迴去,如今太後一走,很快的。”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任鬱歡並不表現出喜悅的神色來,想了想道:“希望謝太初和楚書能夠查處支持沈鶴北的那群人到底是誰。”


    “或許並不難查,你覺得呢?”


    沈衍之轉頭看向任鬱歡,眸光之中沒有試探,似乎隻是提點。


    任鬱歡想了想,搖頭表示不知道。


    “記得是誰救了你的母親嗎?”


    任鬱歡一個機靈,她到如今還未曾習慣自己的身份,未曾想到這裏來。


    “陛下的意思是,支持沈鶴北的是碎葉的人?”


    沈衍之想了想:“或許不是,但是那些人無疑一直都在碎葉操縱著一切!”


    任鬱歡觀察了一下沈衍之的神色,心中有些嘀咕,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口。


    “陛下是懷疑我父親的族人在碎葉存活下來,一直都在尋找機會向大梁複仇?”


    沈衍之歎了口氣:“聽說當時八十萬將士都永遠葬身在了碎葉,八十萬,總有活下來的吧?而這些人,恐怕就是如今操縱這一場腥風血雨之後最神秘的一股勢力!”


    任鬱歡心頭一緊,卻直視著沈衍之的雙眸:“很有可能!”


    “所以,朕想要請你母親迴來,你答應嗎?”


    這是要恢複任母的身份,對外宣布她就是當年的胡夫人的事情,這樣幫助沈鶴北的那些人,便會想辦法來找她們母女二人。


    任鬱歡答應了。


    任母和德妃他們不同,沒有跟著下江南,而是一直都在京都城中住著,聽說太後離開之後,心中也等待著。


    她總覺得會有這麽一天的,今日見到沈衍之派來的侍衛,便知道時間到了,跟著進了宮,見到任鬱歡,彼此抱著,雙眸滿懷關切打量著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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