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開始我還能挺過來,因為我不是一個人。”


    “和我一起的還有賢妃,但是她那個時候很快樂,愛上了一個太醫,我看到她那樣快樂,便覺得自己無比可憐,孤苦無依。”


    “直到沈鶴北來了。他當時說自己迷路了,來我們這裏討口水喝。”


    “我知道他在說謊,可是那是他啊!”


    “我感覺仿佛是一陣春風吹來,將冰凍的雪給融化了。”


    德妃滾落兩行淚水,臉上還是帶著笑容的。


    那或許是悲劇的開始,然而也是她這輩子認為的最快樂的日子吧?


    任鬱歡想著,她也去過冷宮,無人問津的日子,拮據生活的感覺,都仿佛還在昨天。


    有沈鶴北這樣的一個人闖進來,哪怕是知道他是偽善的,故意的,有預謀的,那又如何?


    飛蛾撲火,也心甘情願。


    “然後他終於說出了想要的東西,他說宮城之中有很多的密道,想要從我這裏下去,看看密道。”


    “從那之後他就帶了不少的人藏在密道之中,他們挖掘修繕,繪製地圖。”


    “這些都被賢妃察覺了,沈鶴北便去接近賢妃,然而賢妃並不買賬。”


    “我當時為了留住沈鶴北,讓他相信賢妃什麽都不知道,他才作罷。”


    德妃歎了口氣,似乎覺得自己很可笑,抽動嘴角苦笑了一下。


    “我本該發現的,隻是我自己一直騙自己。”


    “他密道挖好之後,我也利用密道和他一直密會。”


    “後來他告訴我說為了我,要傾覆整個王朝,我也不管不顧相信了。”


    “後麵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他被抓了,我被軟禁了,便是如此。”


    沈衍之恩了一聲道:“他並非是一個人在做事,他的同夥有哪些你可知道?”


    “柳家不是已經被斬首了嗎?”


    德妃說完之後想了想道:“對了,我曾經偶然碰到過一次,一個西域人,用奇怪的口音和他交流,我聽不懂。”


    “那次我是偷偷去找沈鶴北的,就碰到他和那個西域人在說話,那次沈鶴北很生氣,所以這個人應該很重要。”


    “謝太醫,輪到你上場了。”


    賈斌推了謝太醫一把,謝太醫隻能上前去,不斷變換西域地方國的語言說給德妃聽。


    德妃聽完之後都搖頭。


    謝太醫想了想,忽然打了個響指,說起了另外一種口音。


    “是這個!”


    “你剛才說的那個哇啦喇喇什麽的,我記得就是這個,那是什麽意思?”


    “我們的人。”


    大家都看著謝太醫,謝太醫卻滿臉驚訝自己先思考起來。


    “說啊!”


    沈衍之無奈命令道。


    謝太醫這才抬頭說道:“碎葉的語言,就是我曾經生活了十幾年的那個地方,碎葉幹謁城。”


    沈衍之和賈斌都非常疑惑:“你確定?”


    謝太醫扣著腦袋,左思右想,似乎也不解其中的關聯。


    “我在其中參與的事情皆在宮中,隻那次被我撞見之後,沈鶴北也沒有再帶著人來密道,其他的事情我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德妃不太確定自己的話到底有沒有用,隻能緩慢坐下,等待沈衍之的發話。


    沈衍之盯著一直在扣著腦袋左右亂走的謝太醫,等著他說話。


    任鬱歡看看當前的局麵,也不好插嘴,隻得提醒道:“陛下,既然沈鶴北是帶那個碎葉城的外邦人在宮城密道之中密談,那是否可能那個人當初就在進宮的名單之中呢?”


    這倒是簡單能查,德妃說一下大概的時間,然後去鴻臚寺調撥案卷,便可以知道那短時間到底哪些外邦國家派了使臣來。


    順藤摸瓜,繼續調查下去肯定會有線索。


    沈衍之聽得對著任鬱歡點頭,卻還是盯著謝太醫。


    任鬱歡這才發現沈衍之和賈斌似乎非常看重謝太醫。


    謝太醫停下腳步,拿手敲了敲下巴尋思道:“陛下,這事奇怪啊,外邦使臣住在鴻臚寺,或者是不好見麵的,但是也總比約在宮中見麵強多了吧?”


    任鬱歡聽得,轉念一想立馬說道:“謝太醫的意思是,他們當初碰頭在一起,其實是為了做成什麽事情?”


    謝太醫打了個響指點頭道:“是了!”


    沈衍之轉頭問德妃:“你可記得那是什麽日子?”


    德妃想了想道:“我記得當日的宴會很是浩大······對了!是要送太後出宮禮佛,陛下可還記得?”


    沈衍之想起來了,那是他上任第十年,太後徹底還政給他之後,就立馬要出宮去禮佛,當初說要帶著幫他祈禱的心願,去了很遠的佛寺。


    其中的關聯似乎有些露出影子來了。


    任鬱歡聽得,立馬想到,若是沈鶴北當初計劃要趁機殺了太後,或者趁著太後不再,在朝中興風作浪的話,肯定發生了什麽大事。


    賈斌看向沈衍之道:“若是那一年的話,我也正好是那個時候去到揚州的,陛下,你可記得?”


    沈衍之點頭,仿佛很多不相關的過往像是珠子一樣,在尋著線頭串起來。


    當年他徹底拜托了太後的管轄,當上了真正的皇帝。


    太後出宮,沈衍之為了控製太後的外戚勢力,趁著這段時間做了很多,賈斌就是那個時候去揚州幫忙辦成這件事。


    然而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任何外邦人的影子。


    若是能夠知道沈鶴北和那個人商量了什麽的話,那這條線或許就能完整串聯起來。


    謝太醫轉身,對著任鬱歡看了一眼。


    任鬱歡不解他的意思,以詢問的眼神盯著她。


    “陛下,還有一件事,或許你們都忘記了!”


    謝太醫轉身看向沈衍之和賈斌。


    賈斌和沈衍之聽得,仔細想了想,卻想不出謝太醫說的是什麽事。


    “你們不記得了?正是那一年,陛下你開通了西域的光口,設立了西域都護府,長官貨物來往。”


    沈衍之恩了一聲道:“朕不記得確切的時間,但是大概就是那一段時間安排的,正好那段時間外邦安定,不少的貨物流通到大梁來,朕便設立了管理。”


    謝太醫嗬嗬笑著道:“也是為了充盈國庫吧?反正無論如何,隻有這件事對西域和外邦的影響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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