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鬱歡點頭,躺下休息一陣,心中卻又掛念何太醫和柳姐姐,這宮外也沒有人可以傳書,實在也是個麻煩事情。


    若是他們兩個人出了什麽事情,不能第一時間知道,恐怕就會失去幫助他們的機會。


    如今隻有楚書一個人可以信任,可是楚書升為吏部侍郎之後就忙公務無法脫身,更沒有機會進宮來,如何聯絡?


    種種事情思考起來,任鬱歡發現自己又迴到了之前的狀態。


    這就是後宮妃子的宿命嗎?


    一朝進宮就再也無法停止爭鬥。


    想到這裏,任鬱歡幽幽歎了口氣。


    “哎喲,娘娘是不是身上不舒服,要不讓老奴幫你按摩一下?”


    任鬱歡抬眼看到王嬤嬤端著涼茶進來,微笑道:“如今你是翊坤宮的掌事,不需要這樣親力親為。”


    結果涼茶喝了,任鬱歡就讓王嬤嬤幫忙按摩。


    王嬤嬤的手上很有力,又懂些推拿的技巧,任鬱歡雖然按摩的時候覺得有些疼,但是也很舒服。


    “我啊,實在感歎,往後又會是誰進宮來侍奉陛下,這些女子會是什麽樣的模樣,什麽樣的性情,是否可以各自相安?”


    王嬤嬤聽得嗬嗬笑著道:“娘娘就已經在想這些事了?其實啊,宮中規矩,三年選秀一次,陛下如今登記之後,才選了一次秀女,也該是又要選秀女了。”


    任鬱歡聽得歎口氣道:“正是呢,我也是才聽說了這個規矩,心中煩悶。”


    王嬤嬤聽說,笑著勸解道:“娘娘當看開一點,陛下乃是九五之尊,後宮自然該得佳麗三千,連民間百姓都三妻四妾,誰又會守著一個女子過一生呢?”


    這樣的話,從年輕宮女口中是聽不到的,任鬱歡覺得很有裨益。


    “正是呢,隻是看用情深淺罷了。”


    王嬤嬤聽得,冷笑著道:“宮中哪裏來的真情?就算是真情那也低擋不住外界的幹預。”


    說完之後王嬤嬤大概是覺得自己說的冒犯了,當即找補說道:“奴婢是為了娘娘好才冒險說這些話的,請娘娘寬恕。”


    任鬱歡微笑搖頭:“我正需要一個經驗的人來幫忙說些清醒的話,你隻管說,本宮明白。”


    王嬤嬤鬆口氣,一麵按摩一麵笑著道:“娘娘這樣說,奴婢這邊正好有個好例子。”


    “哦?”


    任鬱歡正是覺得王嬤嬤對先帝和梅妃的事情知道詳細,所以才將王嬤嬤轉到翊坤宮中來。


    此刻覺察到王嬤嬤將要說梅妃的事情,便不動聲色等待著。


    “就說先帝和梅妃娘娘的事情吧?”


    任鬱歡點頭道:“如今前程往事翻出來,宮中的人又都想起了先帝和梅妃的愛情。都唏噓不已呢!”


    王嬤嬤聽得,整理臉上的神色,頓了頓才說道:“過去的事情,總是容易被美化的。”


    任鬱歡聽得這話中有話,好奇問道:“嬤嬤一直都在承歡殿當差,想來對折斷往事了解很深吧?”


    王嬤嬤立馬笑著搖頭:“奴婢是一直都在承歡殿之中當差,對這些事情看到的多些,了解的話卻說不上。”


    任鬱歡微笑著道:“正好午後疲乏,嬤嬤說出來解悶也好啊?”


    王嬤嬤微笑說道:“如今宮中流傳的都是先帝如何愛梅妃娘娘,想盡了一切辦法要和梅妃在一起,卻完全沒有人談論過梅妃娘娘的心。”


    “梅妃娘娘自然是深愛先帝的,隻是假死,又躲著活在宮中,這到底是不是梅妃娘娘想要的呢?”


    任鬱歡聽得如同雷擊衝擊頭腦。


    誰關心梅妃的心中所想呢?


    先帝都做了這麽多了,大家都默認梅妃是幸福的。


    任鬱歡設身處地想著,若是她被沈衍之這樣保護著,她會甘願嗎?


    萬人流傳都以唐明皇和楊玉環作比,可是唐明皇保不住楊玉環是因為兵變,而先帝呢?


    先帝當時麵對的是太後而已。


    事情當真這樣簡單嗎?


    王嬤嬤幽幽說道:“當年梅妃娘娘從承歡殿之中出去之後,奴婢就再也沒有見到娘娘發自內心的笑······背著陛下,娘娘總是抱著孩子落淚。”


    任鬱歡感歎一聲道:“這樣看來,還是梅妃更愛先帝的。”


    王嬤嬤嘴角抽動了一下,看向任鬱歡:“想必是吧。”


    話題就這樣被王嬤嬤淡開了去,任鬱歡也不好窮追猛打,擔心驚動了王嬤嬤起疑心,閉上眼睛打了個哈欠道:“辛苦嬤嬤了,你也去休息吧。”


    王嬤嬤走了之後,任鬱歡睜開雙眼,王嬤嬤知道的事情遠比她以為的還要多,隻是如何讓她開口呢?


    當初麗嬪詢問王嬤嬤,王嬤嬤講梅妃的故事的時候,任鬱歡就知道,這個王嬤嬤是故意說出來的。


    什麽傳言,不過是為了給麗嬪提醒罷了。


    王嬤嬤是一個人在做事,還是背後有人,任鬱歡隻能慢慢調查。


    簪花和紫鵑很得力,再加上簪花的家人都在京城之中開店鋪,家中倒也不差,為了幫任鬱歡做事,她的家人也出了不少力,終於打通了關節。


    任鬱歡約上那些手下來到矮牆邊上,好久都未曾利用這個地方互通消息了,任鬱歡嚴厲考察,試用,好在都經過考核留了下來。


    任鬱歡花時間建立自己的耳目之後,和外界的楚書也就聯係上了。


    任鬱歡想要調查秀女的事情,楚書便去調查。


    隻是楚書一人自然是不夠用的,正巧王廉此人找來請求庇護。


    王廉和沈鶴北走得很近,如今千方百計要撇清關係,隻是大家都不買賬。


    王廉靠著之前和任鬱歡的那一點點關係,找上門來。


    任鬱歡心中知道王廉是個不可信任之人,但是他人脈廣,辦事老道,在缺少人手的時候,任鬱歡便也隻有用上了。


    王廉得到任鬱歡的庇護之後,竟然穩坐著內府總管的位置,大家都側目而視。


    任鬱歡對著沈衍之說道:“宮中才穩定,若是提拔一個新的人上來,又得磨合,不如就讓王廉繼續做吧?”


    私底下,任鬱歡便將王廉求情於她的事情告訴了沈衍之。


    就任鬱歡對沈衍之的了解,告訴實情的話,他反而會答應任鬱歡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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