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雖然她覺得沈衍之對他有心,可是她如何也不過是後宮中的其中一個而已。


    後宮幾年之後又會進入一批新的女子,更年輕更美麗的,坐擁三千佳麗的沈衍之,沒道理會獨守一人。


    任鬱歡心中悶得很,拿起書來看也不是,拿起筆來也不知道寫給誰。


    就想到了沈鶴北。


    任天寶出事之後,沈鶴北也斷了和任鬱歡的聯係。


    任鬱歡提醒自己,這件事也可以做兩方麵看。


    可能是沈鶴北不想被牽連,也可以是沈鶴北擔心她的處境,主動幫她規避風險。


    “如今朝堂的局勢,宰相獨大,他對翊坤宮的人都沒有好臉色的,更是和父親政見不合,再這樣下去,父親就無出頭之日了。”


    “得快點實行計劃了。”


    任鬱歡丟下筆來走到床邊往外麵看著。


    任天寶背著手在房中走來走去,心中煩悶。


    任夫人走前來,放下一杯茶:“老爺,別走來走去了,整日對什麽都不順心,我看你啊就是肝火太旺了,來喝點涼茶。”


    “老夫在不出去,恐怕朝堂中就沒我的位置了!”


    任天寶將兩隻袖子在空中一揮,憤怒地重新背在身後,加快了腳步走來走去。


    “貴妃肯定在幫你想辦法,你就不要擔心了。”


    任天寶白了任夫人一眼,搖著頭道:“夫人見識短!”


    “從宮裏傳來的消息,太後娘娘準備送自家家族的一個女子進宮,靠著太後這個靠山,豈不是和我們女兒爭皇位來了?”


    任夫人一聽,也擔憂起來。


    “可是我們可是有皇子了啊!”


    任天寶搖著頭,覺得和任夫人實在是說不通,可是整個任宅之中,除了任夫人還真的沒人可以說了。


    隻得氣唿唿吹著胡子說道:“還孩子呢!差點就沒了!”


    任夫人不知道實情,連忙追問:“任鬱歡怎麽的,她身子從小就不重用,難不成是滑胎了?”


    “和你說不清楚!”


    其實是任天寶也不知道具體情況,隻是完事往壞處想,是他的習慣。


    他此刻就是覺得一天他不在朝,貴妃也罷,孩子也罷,都不穩妥。


    任夫人也被帶著焦急起來,抱怨坐在椅子上道:“那這個牢要做到什麽時候才算嘛!”


    任鬱歡從房中出來,就見到小五過來通知他。


    “陛下讓你去禦書房中伺候!”


    他興高采烈,激動不已,好像要去領賞賜一樣。


    任鬱歡笑著問道:“這要去的人是我,你這般高興做什麽?”


    小五看看四處無人,湊到任鬱歡身邊輕聲說道:“我從小就跟著我父親一起去賭場,隻要帶了我,就一定會賭贏!”


    “我的賭運很好的,我打賭跟著你早晚有好日子過,我可是堵上了畢生的期望,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嗬嗬,你就整日做白日夢吧!”


    任鬱歡笑著搖頭走了出去。


    小五卻吸吸鼻子,扭頭嘀咕道:“這陛下放著這麽多娘娘不召喚,就找你,後宮的宮女就跟過江之鯽一樣多,獨獨偏是你得心?”


    越說越高興,做自己的差事去了。


    任鬱歡本打算和任倩玉說話的,卻不想陛下急著召見,隻能先去了。


    “陛下。”


    任鬱歡站在殿中。


    沈衍之抬起眼睛習慣地打量她,似乎總是擔心她一段時間不見,就會有損傷似的。


    “過來!”


    任鬱歡聽話緩步走上去,裙擺規律優雅地擺動著。


    “手。”


    沈衍之就自說自話開始拆繃帶。


    “這個繃帶每日都要更換的,你怎麽可能偷懶?”


    不是任鬱歡偷懶,實在是找不到人幫她。


    她也得提防這人,這個節骨眼上,誰都可能是耳目。


    “藥有用,傷口愈合了,在留疤了。”


    “陛下。”


    王廉不等吩咐就用托盤端著一個祛除疤痕的藥膏出來了。


    沈衍之抬起眼皮瞪了王廉一眼:“你倒是機靈!”


    王廉嗬嗬笑著道:“老奴並不是揣測陛下心思,隻是按照藥效看來,任鬱歡的手應當是用這個藥膏的時候了。”


    沈衍之接過藥膏,從托盤之中拿起小巧的和小指一樣長短的銀勺子來。


    任鬱歡隻當這個銀勺子是用來挖藥膏的。


    卻不想沈衍之將銀勺子反過來,用勺子的背沾染了一點點藥膏,就點著任鬱歡的手上藥。


    “這個藥是喇嘛教來朝的時候上貢的藥,是用西域特有的藥材製作的,就是塗多會掉皮,所以要注意。”


    “多謝陛下······”


    任鬱歡看著沈衍之的麵龐,想著,後妃如此多,沈衍之這般對待的又有幾人呢?


    連她偽裝任倩玉的時候都未曾得到這種待遇。


    可是她嚴重的傷口不在手上,而在心上。


    兩進宗人府,任鬱歡九死一生,那鞭子的傷疤雖然好了,但是傷口就烙印在心上,永遠都在那裏。


    升起的柔情到底是被她給壓下去了。


    沈衍之收了紗布道:“現在不用包裹紗布了,不過你也要注意不能沾水。沾水之後要重新上藥。”


    “奴婢知道了。”


    沈衍之嗯了一聲,將藥膏拿起來,想要遞給任鬱歡,但是忽然捏在手中說道:“算了,你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塗藥,還是來這裏,朕幫你上藥。”


    “是,陛下。”


    沈衍之對著王廉擺手,王廉端著藥膏下去了。


    “陛下,太後娘娘來了。”


    “是太後娘娘一個人呢,還是帶著其他人?”


    那個迴稟的宮人立馬說道:“帶著青蓮郡主一起來了。”


    “好。”


    沈衍之坐好,任鬱歡聽得便要告退。


    “不用,侍奉在側。”


    太後和青蓮有說有笑進來禦書房之中,兩人同時看到了沈衍之身邊站著的任鬱歡。


    青蓮立馬佯裝高興大聲叫道:“任姐姐,沒想到能在禦書房中見到你啊!”


    任鬱歡連忙行禮,之後才迴稟道:“青蓮郡主,奴婢乃是宮女,得恩寵侍奉陛下身邊,磨墨端茶做飯。”


    “哦,是這樣啊······”


    太後更是裝作看都沒看到一般,隻是看著沈衍之說話。


    任鬱歡也無可奈何,隻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讓太後不能找茬處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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