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廉聽說,不得不提醒一句。


    “陛下,今日宮中留言亂飛,都說陛下去翊坤宮不是為了看貴妃,而是為了看任鬱歡。”


    “還說陛下現在這樣安置任鬱歡,是因為貴妃娘娘懷有身孕的緣故,也是以為她出身太低,等到貴妃娘娘的孩子出生,就會將她納入後宮之類的。”


    沈衍之坐在坐輦之上,沉著臉並看不出神情。


    王廉心中卻明白,沈衍之這是動怒了。


    但是他還是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陛下,不是奴才鬥膽僭越,實在是留言四起,無處尋找根源,說久了就會變成真的一般······”


    沈衍之冷聲一笑:“不用管是誰在散發留言,不過是那些想要得到好處的、想要搞事情的。”


    倒是想要看看這些人想要怎麽做。


    “行了,今日便迴禦書房好了。”


    王廉鬆了口氣,立馬指揮宮人擺駕禦書房。


    這之後沈衍之還是一如既往我行我素,任鬱歡作為膳食娘子,常待著的地方不是禦膳房,反而是禦書房之中。


    沈衍之看周折的時候還會讓任鬱歡烹茶點茶,簡直就成了貼身伺候的宮女。


    後宮的妃子們看得個個眼紅,都去找到淑妃抱怨。


    但是淑妃沉著臉,隻是不理會。


    那些後妃想到淑妃娘娘都不理會,想來流言是真的了!


    其實這個流言是任鬱歡自己傳出去的,她本心還是有些不肯定沈衍之的心情,為了防止他三心二意,多次試探。


    見到沈衍之完全不將流言放在心中,此刻才算是稍微安心了一點。


    卻不想宰相帶著兩個大人,直接闖到禦書房殿外,跪請見陛下一麵。


    任鬱歡本想要退避過去,但是此刻手中正在幫沈衍之磨墨,不好丟下不管。


    沈衍之且不理會殿上通報的宮人,看到了任鬱歡的局促不安,便道:“繼續磨墨,朕還要用。”


    任鬱歡得了命令,就繼續半跪著幫沈衍之磨墨。


    她的袖子在書桌上晃動著,外麵的青色衫子裏麵露出粉色的單衣。


    沈衍之記得曾經貴妃侍寢的時候也穿著這中顏色的單衣,所以由不得多盯了幾眼。


    “讓他們進來吧。”


    宰相帶著大大理寺卿和禦史台禦史大人上台來,跪地行禮之後站了起來。


    三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磨墨的任鬱歡身上。


    三道銳利的目光仿若看到髒東西一般得盯著她,任鬱歡身子一緊張,手上的魔塊便壓緊了一點,濺飛了幾滴墨汁。


    正好落在了書桌上的黃色錦緞桌布上,任鬱歡一驚,正要附身告罪,卻見到沈衍之將茶杯挪過來將墨點給遮住了。


    神情卻不看她,隻是對著下麵問道:“三位朝中的股肱大臣結伴前來所謂何事?”


    宰相到底是年高沉得住氣,隻是躬身迴稟道:“陛下,老臣接到禦史台和大理寺卿聯名彈劾太師任天寶。”


    大理寺卿上前稟告道:“任天寶在京城附近強占田地,打死佃戶的案子,詳情已經寫在周折之中,請陛下過目。”


    王廉急急下來,伸手接過送到沈衍之手中。


    旁邊跪在的任鬱歡一聽,心情複雜。


    這種事情,她父親不知道做了多少,這次會被查出來,尤其是在任倩玉被封為貴妃之後,得意忘形的父親做多了這種事情。


    當時大家忌憚他的勢力,不敢言語,此刻被翻出來,恐怕是有心之人四處查找尋得破綻了。


    雖然對前朝的事情不太了解,但是任鬱歡也知道沈衍之寵幸他父親的事情。


    但是一向不和的官員都是吏部尚書一派,怎麽他們竟然拉上了宰相和禦史台,連大理寺卿都來了?


    任鬱歡腦中飛快轉動,落到了一個點上。


    孩子,貴妃肚子中的孩子是沈衍之的第一個孩子,宮中素來都傳陛下獨寵貴妃,很可能這個孩子會成為太子。


    他們這是希望打壓任天寶的勢力,來阻止外戚的勢力。


    所以宰相才會站在了這一方。


    沈衍之看完了周折之後,神情並不怎麽憤怒,宰相給禦史台一個眼色。


    禦史台大人就上前拱手迴稟:“陛下,太師如此行為不勝枚舉,鬧出人命的案子也不止這一個,已經惹得民情激憤,不能容忍,請陛下明察。”


    王廉急急走下來,從禦史台大人手中接過彈劾的周折遞上去。


    但是沈衍之卻沒有當即就看,隻是按在桌上。


    “就你們所言,這事已經發生了半年了,如何現在才暴露出來?”


    大理寺卿聽得,立馬拱手上前稟告:“這件事說來也巧,大理寺卿外出郊外,碰到了一群人在追著一個人跑,就上前阻攔,救下那人。”


    “誰曾想那人被救之後就說自己是被太師追殺,已經殺了他的家人,現在還不放過他。”


    “大理寺便立即和禦史台聯合調查,查處了周折上的案子,所有證據都在,請陛下明鑒。”


    沈衍之嗯了一聲,才拿起周折來看。


    “你們覺得太師不配為官,要朕貶職外放?”


    任鬱歡心中一動,卻按捺住自己的神情,低頭隻顧著磨墨,仿若未曾聽到。


    宰相見沈衍之神情猜忌,心中便明白了幾分。


    隻怕陛下將這件事也當做朝廷派係鬥爭的話,那就無法拿下任天寶了。


    於是立馬上前躬身稟告道:“陛下,請看各種案子的發生時間,都是在貴妃受封之後發生的,平日裏任天寶自認是皇親國戚,也一向傲慢為所欲為,陛下豈能容忍?”


    沈衍之眯起雙眸,兩分周折被他捏在手中敲打著桌麵。


    “你的意思是朕的容忍偏寵,導致了任天寶仗勢為所欲為?”


    宰相隻想要提醒沈衍之注意外戚,卻不想沈衍之隻看到這一麵,連忙惶恐告罪。


    “老臣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提醒陛下,外戚不可太過。”


    沈衍之將兩份周折丟在桌上肯定點頭道:“宰相說的沒錯,朕深深明白你的意思,宰相抬起頭來吧。”


    宰相鬆了口氣,連忙正了正身子,等待沈衍之後麵的話。


    “不過呢,大理寺和禦史台,還有京兆府尹,刑部,這麽多的監察部門,若是正如你們所寫發生了這麽多案子,卻半年都未曾調查出來,豈不是屍位素餐之人太多?”


    “朕的職權部門都是這麽辦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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