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大家!”汪詩詩站在舞台上,今天是西部牛仔的風格。


    周一,所有人都齊聚在禮堂裏。韓宇宙粗略的掃了一眼,大概走了有十幾個人。


    現在大堂內,差不多隻剩下一百多號人,看來激烈的爭鬥要提前進行了。


    “我再重新說一次規則,我們會分成小組模式,走進大眾舞台進行全民打分晉級。我們現在的學員有116位,接下來的兩周我們會淘汰16位學員,剩下的百名學員參加大眾秀場。”


    韓宇宙想了想,這會很激烈,即便是沒被當作16位淘汰,在百秀場上,人氣高的藝人就會有很大的勝算。


    “宇宙,那之後,我們是不是不能迴家了啊?”商宇揪了揪韓宇宙的衣袖。


    “嗯,說不準。”


    “阿宇想迴去看漫畫。”商宇垂頭喪氣。


    “先把這場硬仗打完再說吧。”李亞峰壓過來說,商宇撇著嘴點了點頭。


    “接下來我們說一下第一場考核的規則。”葵英站起身。


    “現在就說啊?不都是周五才說考核內容嗎?”黃興疑惑的說。


    “是啊。”


    “第一場考核,在兩天之內,以視頻錄製,交給老師一份,自創曲子,時間起碼在30s以上,嚴禁抄襲。”


    “哇!我去!”黃興都心疼啊。


    “老師,題材呢?”李響舉手示意。


    “題材不限,盡你們最大能力發揮。”


    “老師,淘汰晉級的標準是什麽?”劉建州舉手詢問。


    “第一,時間在30s以上;第二,兩天之內;第三題材不限;第四,擇優。”齊木說的這四點,還不如不說。


    “好的音樂藝術,隻要一聽就明白。我們會集體播放,隻要聽,就明白好壞了。”白頭翁的話比較有說服力。


    “所以,大家。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百十來號學員齊聲迴答。


    “那我們就期待你們的百秀場的學員吧。”穀風喜歡這種有競爭力度的考題。


    早飯的時候,很多人都在想著該選什麽樂器,該用什麽調和語態。


    就連一向聒噪的黃興都在安安靜靜的吃自己的飯。


    “唉,一場浩大的考核啊。”


    “我覺得著不是浩大,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在兩周之內淘汰16位成員,毫不誇張的說,現在剩下的學員那都是有實力的。”黃耀把湯裏的黃豆芽放在黃興碗裏。


    “我都不敢想,接下來兩周的我,會變得多麽鬱鬱寡歡。”黃興仰天長歎。


    “所以,加油吧,各位。”李響已經吃好了,他站起身來看著眾人。


    “加油!”商宇舉起拳頭,嘴裏塞的鼓鼓囊囊的。


    三班上午是穀風老師的課,大家都可怕穀風老師,因為下了穀風老師的課,所有人的腿基本是要廢。


    就連商宇和劉建州,都是腿肚打顫扶著樓梯扶手下來。


    “商宇!腰下去。”穀風老師拿著小鼓棒走過來,商宇臉都充血了,顫抖著把腰放下去。


    劉建州的汗珠子倒著從頭發絲滴落在地板上,他是被穀風罰了,倒掛半小時。


    “放假就懶了,基本功都不練,看看這腿硬的,下去!!”


    “再堅持十分鍾。”


    商宇的小腿肚子都感覺抽筋了,白色的t恤也滑落下來蓋在臉上,商宇從村子到漢城半年多,養白了不少。


    那正常的皮膚上掛著一層薄汗,跟著唿吸緩慢的移動。腹肌很明顯的被唿吸頂出來吸迴去,穀風看見走過來,一把掀起商宇衣服,給他係在褲子裏。


    “唿!”商宇差一點憋死。


    眼裏熱氣騰騰,感覺一切都朦朧起來,這十分鍾過的極為漫長。


    商宇突然想到了棠雪湫,他想起了她臥室裏的另一個姐姐。商宇其實什麽都沒看見,但是他就是知道,那股除了棠雪湫身上的味道,還有一股薄荷血橙的冰涼味道。


    那個味道,是在保護棠雪湫。那是一種什麽保護,帶著死寂的感覺,和良辰哥哥說要保護自己的不一樣。


    莫良辰給他的保護,就像是向日葵向日,那溫暖的陽光是真實的落在身上。


    商宇突然腦子靈光乍現,他為什麽不能把這個寫成曲子呢。


    突然商宇發抖的手臂有了力氣,感覺還能再撐十分鍾。


    可是呢,用什麽樂器呢?


    “都起來。”


    商宇手臂用力,緩緩落下腰,抬起一條腿晃了晃,腰上一用勁,商宇起來了,甩著發麻發怵的手腕。


    “好了,這節課就到這裏,下課吧。”


    “老師再見。”


    商宇走到角落,看著還在倒掛的劉建州。“要走嗎?”


    “不行啊,我還差幾分鍾呢,你先走吧。”劉建州可不敢隨便下來。


    “那阿宇等等你吧。”商宇坐在椅子上捏腿,想著剛才想到的,用什麽樂器呢?


    “想什麽呢…”劉建州喘了一口氣。


    “阿宇在想考核的事情。”


    “是該……想了!”劉建州看了一眼中標額,時間到了,立馬放下腿下來。


    商宇上前抓住他的腿,劉建州的臉現在就是滿山猴屁股他的錠最紅。


    “終於…唿!終於下來了……快把胃吊出來了……”


    “你也知道不舒服,我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不熱身。”穀風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


    “嘿嘿老師…”劉建州立馬坐起來。


    “去吃飯吧,下次就小心了。”


    “收到收到!”


    劉建州和商宇跑出去,看著這長長的蔓延的樓梯,他們不是不能坐電梯,但是要是不走走,鬱結充血的腿第二天會腫成蘿卜的。


    “啊……!”


    “喔!啊!這酸爽!唿!”


    “你先去吃飯,我去換件衣服去。”


    商宇拿著手裏的紙巾擦汗,他突然在走廊裏看見一個小孩子,商宇停住腳步,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那個孩子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直覺告訴商宇不要過去,商宇就那樣停住腳步看著那個人影消失在光亮裏。


    商宇看著她消失,無措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就要唿吸不上來了。他後悔為什麽沒有跟上去,抬起手想要挽留……


    “嘿!”


    換好衣服的劉建州跑過來,見商宇彎著腰,伸手直接拍了商宇的屁股一把。


    就這一下,商宇就像是被打醒了一樣,迷茫的直起身子,捂著自己的屁股。“做什麽打阿宇屁股?”


    “嘿嘿嘿,手賤了。走吧走吧吃飯!”劉建州推著商宇往前跑。


    “你拍一我拍一,大家一起織毛衣。你拍二我拍二……你拍三我拍三,我們一起去爬山……”


    “阿宇!走啊!去玩兒!”


    商宇聽見有人喊他,他迴過頭,隻有空蕩的走廊,和透進光的窗戶。


    商宇坐在鋼琴前,麵前空白的白紙上寫寫畫畫,長凳上也散落著白紙。


    手指在鋼琴鍵上飛快的移動,商宇的腦子裏現在隻剩下這個一直迴旋的曲子。


    這首曲子,一開始很平淡,就像是小溪輕輕的流過,偶爾的高音就像是有人拿著石子扔進水裏,打水漂。


    商宇手指頓住,隨後飛快的高抬重重的的落下,琴鍵就像是被砸了一下。


    曲子正在走向高潮,商宇的手指在琴鍵上快速的跳動,樂響就像是小溪的水突然從高空墜落,化作冰雹,一顆顆的,重重的砸在地上。


    砸在柏油馬路,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砸在傘上,給撐傘人帶來一陣膽戰心驚;落入翻雲滾動的黑海裏,就像是是被消音一樣,變成了啞劇……


    商宇仿佛置身在這場暴雨之中,他被淋濕,被砸中,雨水迷糊住眼睛,他看不清手底的琴鍵,但是身體和思想自動讓手指落在正確的地方。


    這段樂曲裏沒有高潮褪去的落幕,隻有高潮之後的死寂。


    商宇手指最後抬起來,又輕輕的落下幾指,是最後的結尾。


    商宇坐在椅子上喘息,胳膊已經酸的抬不起來。


    這首不算完整又將近完整的曲子,是什麽意思呢?商宇自己也不能完全參透,他覺得他有著無盡的悲傷和憤怒,他想要去發泄但是找不到出路。


    我們在這個世界上的很多時候,都有著不一樣的情緒,我們開心,我們難過,我們生氣…都是需要輸出感情和想法。一個人憋在心裏久了,就會出現問題。


    忍耐久了,它就會藏起來,但是會被時不時拉出來進行鞭撻,撕開慘烈的傷疤,到最後被遺忘的瞬間,它在角落裏腐爛變質。


    冰雹落在海裏無聲,就像是商宇悲痛的情緒莫名出現,最後無法消化。


    商宇拿著鉛筆,在一張幹淨的五線譜上寫著這首曲子的始末。他落筆的速度很快,很急,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忘了一樣。


    不知道的是,在鋼琴室的門口,站著幾位老師。


    商宇吃完飯就像是丟了魂一樣,自顧自的來到了鋼琴室,一直在裏麵待著,下午上課都忘了。


    商宇不在教室,汪詩詩以為他又在那裏睡著了忘了來上課了。想著等他來了就罰他,沒想到一直不出現,之前針對商宇也算是給她留下了警惕。


    立馬安排學員出來找人,就在這裏看見了不讓說話的白頭翁和齊木。


    “商宇……”


    “噓!”白頭翁讓所有人別說話。“商宇在裏麵,這個時候不能打擾他。”


    也是在這時候,商宇的曲子成型一半,雖然房間隔音效果不錯,但是依舊阻擋不住這暴風雨的襲擊。


    汪詩詩讓其他學員迴去上課,看著鋼琴室緊閉的門。“等這個臭小子出來了。”


    “果然,有人天生是吃這碗飯的。”齊木感歎道。


    “他要是舞感方麵哪天也給我來一個大突破,我以後都不\"折磨\"他了。”


    “俗話說得好,水滿則溢,他這樣雖然是天賦異稟,但是到底會虧了身體。雙滿貫,還是不要期待的好。”


    “走吧,迴去上課了。他研究明白了,自然就出來了。”


    “哎喲!我就受不了了麽!”正在開嗓子的黃興突然抱怨道,就連齊木也被吸引過來。


    “怎麽了?”


    “齊木老師,你說我連什麽曲子什麽題材都沒想好。商宇這麽久已經自創了一首完整的呢!?”


    “愛因斯坦說,天賦占百分之一,後天努力占百分之九九。為什麽能這麽變態??”


    不少人附和著點頭,齊木挑了挑眉,手裏的戒尺抽了黃興屁股一下。“繼續開嗓!一會兒唱一首完整的黃梅戲給我聽聽。”


    “啊~!齊木老師~……”


    “兩首??”


    “還是一首好了。”黃興趕忙開嗓。


    “愛因斯坦的後半句話,你們要記住,而那百分之一的天賦,是我們努力百分之百才能趕上的。”


    “看見自己的同僚如此優秀,你們沒什麽想法嗎?”齊木看著所有人。


    “你們應該繼續努力!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壓過他。狠狠的他這種人壓在底下,難道不爽嗎?”


    這話很真,也很激勵和熱血。


    “啊啊~~啊啊啊!”


    “咳咳咳!”


    所有人捂住耳朵看著黃興,一臉嫌棄。


    “被激勵到了,開嗓開劈叉了。咳咳咳……”


    “各位,繼續吧。”


    商宇現在算是緩過神了,剛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看著滿地白紙,寫寫畫畫的也不知道自己寫了些什麽。


    鉛筆也斷成了兩截,自己的手指也黝黑,上麵還有一個血窟窿。


    “喔……好疼啊…”商宇搓捏了一下手指,血字一下出來了。


    商宇翻看著這些廢紙,找到了掩埋在裏麵最後的稿紙。


    這三張稿紙,就是他的瘋狂之作。


    看著窗戶的光斜斜的照進來,卻被窗簾攔住,商宇起身走過去,“唰”一下拉開窗簾。


    閉上眼睛,這光不暖,也不晃眼。


    “初初…宇意初…”商宇想起了看見的小孩兒。


    “初初…”


    商宇走出來的時候,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這才想起來上課了,連忙往教室趕。


    停在門口的時候,商宇不敢進去,悄悄的探出一個腦袋看過來,沒看見汪詩詩。


    商宇不敢進去,他手指扣著牆壁,一點一點挪過來,正正好和汪詩詩看對眼了。


    汪詩詩笑得甜美,朝著商宇勾了勾手指,商宇立馬腿肚子都在顫抖,一點一點的往裏麵挪。


    “商宇,過來。”


    “嗯嗯!”商宇搖頭,感覺上前會被教訓死的。


    “再不過來,你今天就加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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