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宇一直盯著莫良辰,嘴漸漸的張大。宇子昂看著白皙幹淨的臉龐,不由得點了點頭。


    的確是老莫的小兒子,這眉毛就幾乎是一模一樣。


    “哇啊~,小爸,良辰哥哥好……好好看啊!”


    商宇看著莫良辰,誇讚的詞匯他腦子裏是一句沒有,但是……良辰哥哥的臉……


    商宇伸出手指戳了戳,驚訝的抬起頭。“小爸!良辰哥哥的臉是阿宇喜歡的蛋糕!”


    宇子昂被商宇的描述笑到了,看著商宇開心的眸子,伸出手摸了摸商宇的臉。“良辰哥哥可不能吃哦。”


    商宇似懂非懂的看著宇子昂。


    宇子昂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和那個自戀老莫倒是長的所差無幾,鼻梁高聳,鼻尖上還有微小的汗珠,濃密的睫毛因為商宇的觸碰而無力的顫動。


    商宇手指順著莫良辰的臉頰滑下,隨後用指尖勾動著莫良辰的睫毛,就像是對莫良辰充滿了好奇一樣。


    宇子昂有些無語的看著自家兒子,要不是知道自己兒子什麽也不懂,就現在這輕浮的舉動,早就讓商榆抽出皮帶揍他了。


    商宇用手指來迴劃動著,就像是找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隨後眨巴著他那雙幹淨的眼睛,驚奇的說。“好滑啊!”


    “……”


    “……”


    “啪!”


    “唔!”


    商榆見商宇順著脖子還要繼續一路往下劃,走過來抬手就打在商宇手背上,疼得商宇立馬把手縮了迴去。


    “去和小爸睡覺。”


    商宇一聽就不開心了,他好不容易有一個玩具。撅著能掛醬油瓶的嘴,頭歪在一邊,就是鬧脾氣。


    “走吧,阿宇。”


    宇子昂伸手拉著商宇的手,商宇不敢拒絕小爸,隻好乖乖的跟著離開。商宇不滿的哼了一聲,商榆無奈得歎了一口氣。


    宇子昂躺在床上,懷裏抱著兔兔玩偶,手指玩弄著兔兔的耳朵。“小爸,良辰哥哥是從哪裏來的啊?”


    宇子昂睜開眼睛看著躺在一邊的阿宇,眼神閃過好多複雜。


    “良辰哥哥……從外麵來的。”宇子昂說的很輕。


    “外麵?外麵有很多人嘛?外麵在哪裏啊?小爸你去過嗎?”商宇張嘴提出一連串問題。


    宇子昂伸出手摸著商宇的腦袋,他不知道該怎麽說。


    “小爸?”商宇一直等不到宇子昂的迴答,扭過頭看著他。“小爸,那阿宇可以到外麵嗎?”


    宇子昂隻覺得腦子有些不清醒了,阿宇離開這裏?商宇從這裏離開嗎?


    “阿宇喜歡良辰哥哥,良辰哥哥是外麵來的,阿宇也想……去外麵……”商宇說著說著,就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宇子昂卻是沒了半點睡意,看著睡夢中的商宇,隻覺得揪心,他的阿宇啊……


    該怎麽辦呢……


    明明是我造的孽,卻要懲罰到我的阿宇身上。該怎麽辦,關著阿宇一輩子嗎?宇子昂臉上沒有厚重的悲傷,但是他的眼神,和身上巨大的悲情,讓他看起來就像是被卷入大海裏的一葉孤舟。


    宇子昂伸手將商宇擁入懷中,緊緊的抱著就像是鬆開一刻,商宇就會飛走一樣。


    一滴清淚滴在商宇額頭上,激的商宇眼皮微微顫動。


    商榆走進來,看著二人相擁而眠,他的老婆眼角還掛著淚珠,那些眼淚是無意識流出來的,擦去那滴眼淚,心疼的理了理宇子昂的發絲。


    商榆看著商宇,不由得抿緊嘴唇,對於商宇他一直都是滿懷愧疚,他和宇子昂給他打造的牢籠,建立起高高的城牆,以愛的名義壓製著他。


    商榆伸手掐了掐商宇的鼻子,商宇頓時鼻子打出小小的鼾聲,臉頰自動蹭了蹭商榆的手。


    “臭小子。”


    宇子昂看著院子裏涼棚裏的商宇,手裏的蒲扇扇著風,嘴角勾著笑。


    此刻的商宇,在那簡陋的涼棚裏翻飛起舞,臉上認真的表情和標準的舞蹈動作。揮出手臂時,那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在那些偷著縫兒遛進來的光下,顯得那般美麗。


    商宇長的很隨商榆,歐洲人寬大的骨架,狂野的眼神和冷峻的長相,但不同的是,二十歲的商榆,眼裏裝的都是殺戮和冷漠,就像是二戰時冷峻的軍官一樣。


    和宇子昂在一起後,也把他最後一點人性和溫柔給了他。


    而商宇就不一樣了,他的綠眸裏是不諳世事的幹淨,是翠微的散著希望的光芒,是清晨那第一束刺眼的光。


    “在想什麽?”


    商榆端著果盤走出來,彎腰抱住宇子昂,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


    “在想,要是沒有那些事情的話,阿宇……會不會不是這樣,他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但是,他那樣會不會變成,那個時候的你,冷漠暴虐病態……”


    “不會的!”商榆打斷宇子昂的話,“因為是你,所以他不會變成我。”


    “他永遠不會變成我。”商榆說著攥緊了胳膊,把宇子昂圈住。


    “我知道的,都過去了,阿榆。”


    商榆點了點頭,但是二人都沉重的唿吸暴露了他們真實的想法。


    但是二人都沒再開口說話,就那樣靜靜的待著。


    商宇開心的吃著雞腿,好看的綠眸寫滿了歡快和喜悅,阿宇的開心就是這樣簡單。


    “我做了些清淡的粥,你一會兒拿過去,要是晚些醒過來,就喂給他吃。”


    商榆不開心的嗯了一聲,嘴裏的食物被他嚼的嘎嘎作響,宇子昂好笑的點了點他的額頭。


    一旁的商宇倒是異常激動,舉起手裏的雞腿看著二人。“我!阿宇去喂!”


    “……”


    商榆沉默了。


    “今天早點休息,剛才不還說累嗎?這會兒叫不疼了?”


    商榆這麽一說,商宇覺得自己的腳心開始隱隱作痛。撇著嘴嚼著嘴裏的肉,“等我睡醒了去找良辰哥哥。”


    商宇說著還歪了歪頭,就像是一會兒要找好朋友一起玩一樣。“大爸,你要照顧好良辰哥哥,我想讓良辰哥哥陪我玩。”


    “……”


    商榆握筷的手都緊了,看著商宇期冀的看著他,真想給這個臭小子揍一頓。


    “知道了,他死不了。”


    商榆看著莫良辰,雖然臉色已久不好看,但高燒總算是退下去了,命算是保住了。


    商榆又拿了一管消炎藥打了進去,最後伸了伸懶腰,算是完成臭小子的命令了。


    看著牆上的鍾表,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了,他終於能迴房間了,抱著香香軟軟的老婆睡覺了。


    商榆輕手輕腳的爬上床,但最後還是吵醒了宇子昂,直接抱進懷中,二人依偎在一起。


    “唔……良辰怎麽樣了?”


    “沒事了,高燒退下去了。睡吧。”


    “嗯~”


    吱呀——


    開門聲雖然很小,但是宇子昂還是聽見了,再次醒了過來。


    “阿宇嘛,他做什麽去……”


    “沒事兒,讓阿宇去玩兒吧,那小子死不了。睡吧睡吧……”


    商榆拍打著宇子昂的後背,將他再次哄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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